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许多影视文学作品里都会有关于活着的意义的描述,仿佛人必须有一个目标才能活的下去。但事实上,活着——应该说是生存,不过是每一个生命的本能。需要意义的生活。
“生命不仅是□□的东西,精神的东西也是有生命的,是更需要珍惜的。”
曾几何时,有着火焰般艳丽的红发女童被年长的妇人抱在怀里,听着还是个纤细单薄的少年双鱼座战士抱着本厚厚的书轻声念诵着。
年长的妇人的怀抱温暖而柔软,她轻轻拍拂着女童的背脊,常年的劳作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略显粗糙的手掌干燥有力,让女孩觉得自己的心口空落落的,整个人却又轻飘飘的,就好像被云朵包围着一样。
伴着那清脆的有些雌雄莫辨的声音,女孩渐渐在那温暖的怀抱里瞌上了双眼。
金色的沙滩,蔚蓝的天空还有泛着白沫的浪潮。
两个有着相似的红褐色头发的孩子卷着裤脚,光着脚在沙滩上奔跑。看起来较为年长的那一位手里还提着一个缺了口的小桶,在看顾着年幼的孩子的同时,时不时的从沙滩上捡起各种海产丢进桶里。
又做梦了。
能否分辨自己是否在做梦,醒来后是否能记清自己的梦境对于人类而言也算是一种天赋技能。魔铃不确定自己的制造者们有没有就这方面对自己进行过改造,但她却一直记得这个梦境,这个从她被阿布罗狄抱回圣域后不久,就缠绕着她的梦。
当太阳将远处的海天一线染成瑰丽的红紫色,年长的孩子抓住了跑的满脸通红的年幼者,粗暴的刮了刮他满头的沙砾,然后牵着小孩子的手离开沙滩。
哗啦啦——
翻滚的海浪声划破了静谧的画面,魔铃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身影。
年幼的孩子拽着年长者的衣摆,抬着头,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手里还握着一个有点残破的贝壳。
夕阳将海面印染成一片艳丽的红色。天空上,太阳还在渐渐落下,东方的天空上已经升起了一轮苍白的弯月。
一束银色的月光突破了日光的封锁,如有实质一般的照在年幼的孩子身上。在两个孩子莫名的目光中,年幼的孩子被月光漂浮起来。
年幼的孩子在月光中挣扎着向姐姐伸出双手。却最终只能被月光牵引着离开自己姐姐的怀抱,向着天空某个未知的地方飞去。
年长的孩子错愕的看着自己突然浮空的弟弟,满脸焦虑和惊恐的追着月光,拼命地奔跑。
就像阿芙妮只能化身桂树来躲避阿波罗的追求那般,一个普通的人类的孩子又怎么能追的上比阿波罗速度更快的阿尔忒弥斯呢?
女孩最终也只能摔倒在沙滩上,狼狈的痛哭。
泪水洗去了女孩脸上的脏污,露出了除了年纪外和魔铃近乎无差的脸。
这是我。
原本美丽的夕阳沙滩被黑暗吞噬,梦境里只有那个不断哭泣的女孩和已经成年的天鹰座战士,耳边充斥着孩童尖利的哭声,魔铃无悲无喜的看着女孩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
她知道接下来女孩被当地教会的神父收养,然后在之后的某一天展现出小宇宙的力量,接着她就会被带去梵蒂冈。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冬马的姐姐,只有教廷所属的中央厅的秘密实验室里的“使徒再造计划”的半成品存活体,只有一片空白的圣域的魔铃。
呵……
一声轻笑在魔铃的耳边响起,紧接着是一片绿色的火焰。
梦境第一次发生了和过往完全不同的变化。
就好像圣洁的发动时的光焰那般,冰冷却让人无端感到希望和救赎的火焰在空间里燃起,无数的火焰聚集在一起,渐渐形成一个人形。
那人形纤细单薄,好似一位十来岁的少女,在无尽的黑暗中自顾自的跳跃着。那柔软的身段和轻盈的姿态,仿佛在空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
随着那道跃动的身影,黑暗开始褪去,露出了魔铃从未见过的灰色天空。
冒着滚滚浓烟的列车带着呜呜的汽笛声呼啸而过。那个绿焰组成的身影化作了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女跳跃在那些时代印记相当明显的建筑间,不断的将一个个姿态诡异的恶魔踢爆。
魔铃眨了眨眼睛,抚上自己的心口。
当年关于实验室的消息以及后续的一些情报阿布罗狄都没瞒过魔铃,魔铃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和黑靴同步而不是被降咎得多亏了自己体内就说来自上世纪的那位驱魔师小姐的器官的福。那位小姐正是黑靴的原本的适格者。
噪杂的人声在耳边低低的萦绕,火车的汽笛声长长短短时不时的盖过那不曾间断的低絮,还有成群结队的翅膀扑打的声音时不时划过。
纵使听不清人们到底在说着些什么,也能感受到那份悲凉的沧桑感。
一幕幕过往如同按了快进键的电影一样在魔铃的周遭上演。
因为瘟疫而破碎的家庭,绝望之下许下错误愿望的孩子。
为了相依为命的兄长,年幼的女孩在危机中获得力量,破坏了寄宿着母亲灵魂的魔偶。
被从唯一的家人身边带走,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失去了自由的少女独自在绝望中成长。
为了妹妹发奋向上带着微笑的面具行走在权利和罪孽中的青年。
为了哥哥振作精神自愿化作利剑在死亡的风口浪尖起舞的少女。
砰——
伴随着巨响,魔铃只来得及感到自己的胸口一热,整个梦境都伴随着那声巨响破碎。无数的碎片在她身边降落,一个个画面自她眼前划过。
相遇,离别,重逢,然后再次别离。
不断的战斗,不断的相遇,不断的分离。
怀揣着爱,身着同一种风格的修道服的人们孤独的走在路上。
他们各自背负着各自的悲伤和愤怒,为了同样的命运和使命而聚集在一起。
他们各自走在各自的路上,见证了无数的喜怒哀乐,然后独自继续那看不见终点的旅途。
每一个恶魔的诞生都意味着一个悲剧。
每一个驱魔师的诞生都意味着一个悲剧。
死别与生离,仿佛无有终点一般。
在那无数的悲剧中,有的人彻底堕落,有的人自甘奉献。
活下去……
走下去,还不到停下的时候……
谢谢你,回去吧……
有声音在耳边轻声说着,一只冰凉的手在魔铃身后轻轻一推,少女僵直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上浮。
冰冷,黏腻,疼痛
堪称熟悉的感觉在身上蔓延着,有光亮照进了眼里。
魔铃眨了眨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眼前不再是梦境,也不是那个圣洁结晶里的绿色。
阿波罗毫不吝啬的为雅典娜的圣域洒下璀璨的光辉,将教皇厅里洁白的地砖镀上一层金色,也让那猩红的液体看上去更让人心惊肉跳。
我在流血……手好疼……
魔铃想要起身,却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
当她终于爬起来时,看着地上那一大滩血污,她突然意识到她死了。
但她还活着。
激烈运转的小宇宙吸引了女神和天蝎座战士的目光,也引来了在十二宫内的所有战士。
满是血污的少女站在那里,冰冷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茫然,鲜红的血从她的发尾、指尖滴落。
少女有些摇晃的迈出步子,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窜到了穿着传教服的男人面前,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anima mea!ari!abundantia!”一直默默的把自己当做背景的两位教廷人员中的女性突然快速的喊出几个拉丁文。
少女紧握的双手定在原地不再用力。被她掐着脖子的男人快速的后退几步,捂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咳嗽一边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