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酿茉莉花》临渊凌羽

3、“我放学去找你问可以吗？”

　　“茉白，上来帮他回答这道题。”台上的老师脸上满是无奈，“啪”地放下了手上拿着的的几张试卷。
　　台下的一个女孩站了起来，马尾用一条带着小蓝花的粉色皮筋扎着，额前的刘海被窗外的风吹的有点乱。
　　茉白放下手上正在写的卷子，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看向了黑板上的题目，又看了看黑板前愣着半天没写一个字的同学，嘴角泛起笑意，然后大步走向黑板并随手从粉笔盒里拿了根新的粉笔，十分娴熟的往讲台桌上摁断一半，抬手写起来。
　　-
　　茉白的字很整齐，每个字都像写在一条直线上，看起来很干净。
　　她的答案也很干净，把一些写了也不算分的步骤都舍去不写，删繁化简成老师看得懂，能得满分，但同学不一定能完全理解的解答过程。
　　老师看了看她的答案便让她回去了。
　　黑板上那个答题过程，被下课来找数学老师拿作业的竹木看见了。
　　-
　　竹木定定的看着黑板上的答题过程，转头问老师：“老师……这个，是谁写的？”
　　老师拿出给三班的卷子递给竹木，看了看她指着的题：“哦，是茉白的，她理科都挺好，你没事可以跟人聊聊。”
　　竹木看了一圈：“茉白是哪个？”
　　老师指了指第二组：“哝，那个第四桌的女孩子。”
　　竹木这次一眼就确认了。
　　-
　　哟嗬。真有缘。
　　-
　　但竹木并没有说什么，拿着那叠作业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第二天三班数学课下课，茉白来找数学老师拿作业的时候，竹木特地拿着卷子上去找老师问题目。
　　老师这会正忙着数卷子，竹木看了一眼旁边走过来的茉白，向老师递出卷子，老师头也不抬，指了指旁边的女孩：“茉白会，让她给你讲。”
　　茉白被点了名，还正在惊讶时，竹木便笑着转向了她：“同学，你应该就是茉白吧？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讲一下这道题呢？”
　　茉白还在发愣，一转头看到竹木的脸顿时就记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你是……”
　　竹木把手指抵在唇边示意茉白。
　　茉白眨了眨眼，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滚回了肚子里：“哪道题？”
　　竹木把卷子递给她，指了指最后一题，茉白接过卷子要开口讲，竹木打断了她：“讲的话会不会很久？”
　　茉白眉角一抽。
　　-
　　你这不废话吗。这可是压轴题。
　　但竹木一副完全理解不了自己抄下来的答案的表情，茉白只好说道：“对的，要讲比较久一点。”
　　“你好像也有事情……那我放学去找你问可以吗？”竹木十分贴心地给了她另一个选项。
　　茉白比竹木矮一点，要微微抬头才能跟她对视着。竹木站的很近，眼睛里盛满了期待似的看着茉白。
　　茉白只好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老师数完给三班的作业，朝这边递过来，又低头接着数四班的。竹木顺手接过来，转身递给了茉白：“茉白同学，你可以去发作业了。”
　　茉白接过整叠作业，回了班级，这才注意到她不小心把竹木的卷子拿回来了。
　　茉白翻看了一下她的卷子，第一眼就看到竹木写的很嚣张的名字。
　　接着茉白又往下看竹木的错题，竹木的字有点草，用红笔订正，拿蓝笔做笔记，加上原本的黑色字迹，整张卷子有点花，看着很乱。
　　但是茉白勉强能看出来，竹木分数其实不算低。很多得分点竹木都点到了，大部分错误都错在一些细节上。
　　她要问的压轴题的前两小题也都全对，红笔的订正字迹只有第三小题的后半部分，而且该做的笔记都做了，就算是个没长脑子的看她笔记和订正都能看会。
　　这真的有问题要问我吗？
　　·
　　放学后，茉白正在收书包，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四班的后门口盯着她看。
　　茉白拿着竹木的卷子打算往外走，结果竹木一看老师离开，居然自顾自的进了四班，径直走到茉白的身边。
　　“茉白同学，我来问问题了。”竹木的脸上扬着笑，一副什么诡计得逞的样子。
　　茉白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竹木就直接走到她前面的位置，毫不见外的拉开椅子转过来坐下：“茉白老师，开始吧？”
　　茉白只得跟着坐下，把卷子放在桌上，指着题目开始讲。竹木有半个人都靠在茉白的桌子边上，茉白低着头讲题，两人离得不远不近。
　　竹木并没有认真在听，时不时抬头看看眼前的女孩，茉白讲完题抬起头正好看见竹木盯着她看的出神，顿时红了脸：“你……听懂了吗？”
　　竹木点了点头，眼神不离茉白，笑着道：“茉白老师，你长的真好看。”
　　茉白一听，耳垂都泛着红，把卷子递给她便逃离了教室。
　　开玩笑，这么多人说竹木长得好看也不是胡说。
　　竹木看了看手机，去食堂也吃不到饭了，还是去便利店买便当吃吧。
　　正想着，竹木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点茉白要去哪吃？
　　竹木这没心没肺的终于想起来愧疚一下，然后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慢慢悠悠地下楼了。
　　正值秋日，学校后花园的枫叶落了满地，大家都在食堂吃饭，竹木正从后花园绕去便利店。
　　风一吹，红色的叶子就从树上飘落下来，给本就寂静的石板小路添上一丝清冷。秋日的阳光照下来，似乎并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竹木一个人走到便利店，买了份便当，在店里吃完，又从后花园散步回教室。
　　然后她就看到了坐在后花园看书的茉白。
　　-
　　“看来茉白老师可不止是数学好啊？”竹木看了看茉白手上精装版的书，一眼就认出了封面，“怎么样？好看吗？”
　　茉白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的抬起头，满是戒备的看着她：“干嘛？”
　　竹木在她身边坐下来：“没干嘛。刚吃完饭，回来就看见好学的茉白老师正在认真看书，画面特别美。”
　　茉白瞥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跟每个看书的女孩子都这么说？”
　　竹木满脸震惊地看向她，茉白合上书，淡淡开口：“感觉你像个大情圣的样子……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竹木局促地搓了搓手：“我就……给你这么个印象？”
　　茉白居然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很不好意思啊？！
　　“实话说吧，我其实不爱主动跟人搭话……尤其还不是什么熟人。”竹木抬头看着教学楼，“所以说不要这么伤我自尊心啊茉白老师！”
　　茉白依然冷淡着：“你的意思是……我很特殊是吗？”
　　竹木突然转头看向了她。
　　“我觉得……可能是？”
　　-
　　茉白也看着竹木。
　　竹木分明是笑着的。
　　阳光给竹木的身影打上一圈光晕，竹木整个人添加了些温柔的气息。原本孤寂清冷的空气在阳光下回暖，茉白盯着竹木的眼睛，里面很干净，没有杂质，看久了像要掉进棉花堆里一样，感觉周身轻飘飘软绵绵的。
　　古人诚不欺我。
　　秋天真的有颜色。
　　这位死脑筋的理科人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就算只有脸长的好看也真的很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