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当然，我的女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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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白轻轻重复了一遍竹木的话，看着竹木的眼睛，那种陌生的熟悉感越发强烈了。
“如朝阳般灿烂。”
我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竹木的眼睛很深很深，看进去了就容易出不来。像沼泽一样，看起来平平无奇，却出人意料地危险。
竹木本人也是这样。
茉白并没有领会过，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鼻尖对鼻尖，只有两三公分的距离了。
“怎么了？你今天晚上好像状态一直很差？没事吧？”竹木此时正在茉白脸前，颇有要越凑越近的架势。
茉白连忙避开，几乎是跑着去拿了衣服，冲进了浴室，还非常有礼貌的顺手带上了门：“我洗个澡就没事了！”
竹木在原地失神地愣了一会，慢慢收起刚才所有的情绪，包括多余的表情和感情也一并被放进心里的某个角落。
此时的竹木与茉白认识的竹木不太一样。
整个房间都逐渐被清冷和孤寂填满。
竹木面对着天花板躺倒在地毯上，望着虚空的某一点发呆。
出了什么事呢……？
两年前又出了什么事呢？
竹木尝试着回忆起两年前自己在舞会上干了什么，但却不太记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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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竹木被灌了点酒，虽然算不上醉，该说是微醺，但某些片段和场景还是不可避免地模糊了。
记得清晰的就是当时圣菲格老太太拿了许多小饰品给孩子们玩，那条项链摆在很显眼的位置。
那条小巧的项链本身与其他镶满宝石水晶和钻石的耳环戒指相比没什么吸引力，可竹木就是一眼注意到了它。
在竹木注意到那项链的同时，圣菲格老太太注意到了她。
竹木拿起那条项链，看了许久，轻声念出了那句法语。
盒子里其实不止一条项链，还有一条同款的手链，上面也有个镶了蓝色宝石的金属环，环内也刻着字。
“So schn wie ein Vollmond.”
这句不是法语了，这句是德语。
可能因为圣菲格老太太的女儿嫁德国去了，儿子娶了个法国老婆，她自己又是中法混血，所以莫名就对德语和法语都挺亲近。
很巧的是，法语和德语，竹木都稍微会一点。她本人是这么说的。
竹木抬头看向了圣菲格老太太。老太太和蔼地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并示意她把这句德语也读出来。竹木乖乖念出来，老太太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孩子，你要怎么翻译这两句话呢？”
竹木又低下头，半晌，放轻了声音。
“……如朝阳般灿烂，如满月般美丽。”
那天圣菲格老太太很开心。虽然她孙女的婚事还是没着落，但她很开心，把这项链和手链送给了竹木。
然后圣菲格老太太轻轻抱了抱竹木，小心翼翼地问道：“孩子，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竹木笑了，伸手解开了脑后的丝带，一手扶着面具。
“当然，我的女士。”
面具被摘下的同时，周围猛的掀起一阵呼声。圣菲格老太太端详着她的脸，逐渐严肃起来：“我亲爱的，我想你或许比圆月更加美丽。”
这些就是竹木全部能想起来的记忆了。其他的都只有一些碎片化的场景，竹木甚至不能从里面分辨出是否有人。
更不要说记起茉白当时有没有去了。
竹木翻出了另一个鹅黄色的盒子，和刚才那个蓝灰色的盒子除了颜色外全都一样。
盒子里静静的躺着那条手链。
竹木静静的打着心里的算盘。
其实这两个盒子都是圣菲格老太太给的。鹅黄色的是宴会之前就给她的，里面原本不是手链。
原本的东西被竹木放在沈臣那了，这个盒子自然而然挪作他用。
竹木两年前那场宴会才十五岁，但是一进去身边就被人围满了，加上大家都带了面具，竹木实在记不起来到底有没有在那见过茉白。
如果有，那公交车上就并非初见。
如果没有，那她们之间的友谊就才刚发展了没几个月。
不知为何，竹木居然更期待前者。
茉白很快洗完澡出来了，竹木这才收起了手链，两个盒子并排放在书桌上，看起来莫名相得益彰。
竹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沈臣发来的信息。
“你干嘛呢？”茉白把衣服放在脏衣篮里，奇怪地看着竹木，“怎么还没洗澡？”
“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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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水汽氤氲缭绕，水蒸气蒙住了镜子和人影。洗手台上带着血迹的绷带在水雾中莫名地显眼，又似乎稀松平常。
竹木换了绷带，在镜子前撑着洗手台喘了会气，摸了一下耳垂。
竹木有耳洞，只是不怎么喜欢戴耳饰。
然后竹木捧了把水泼在镜子上，这才关掉了水龙头，然后披着浴袍走出去。
没有系腰带。
里面只有睡裤。
东山别墅41号今天传出了女孩子的尖叫。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啊竹木你干嘛？！！”茉白说着就闭上眼。
竹木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系上了腰带：“又怎么了……”
“你你你你这是耍流氓知道吗？！”茉白只顾大喊，一点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竹木拉住茉白捂着眼睛的手，语气也尽量柔和：“好啦，我已经系好腰带了。”
茉白慢慢地放下手，满脸通红正对上竹木笑着的双眼，心情也不由得好起来。
竹木又靠近了些，记忆中原本就模糊的场景又一次与现实怪异地重叠，竹木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在跟茉白说话还是对着某一段记忆说话：“……明天你好好上课，放学以后我去找你。”
茉白点了点头，轻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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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两人照旧抱成了一团。
茉白好歹还知道脸红害臊，竹木已经无所谓了。
二人迅速整理好，出门后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悠悠地散步去买早餐。
竹木对晚上的宴会没什么兴趣，但茉白很期待，几乎一路都在说两年前的舞会。
竹木反复听见了一个男孩，可茉白对那男孩最多的描述也仅限于眼睛很好看，戴着黑色耳钉，说话幽默，很有风度，那天有喝酒。
“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他也没摘我面具，我还挺好奇他长啥样的。他眼睛真的很好看……”
竹木有点胸闷。
这男孩到底多有魅力才能让茉白过了两年还念念不忘？！
竹木肉眼可见地黑了脸。
“……怎么了？”茉白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但看竹木的表情又有点害怕。
“没事。你接着说。”竹木仍阴沉着脸，把早饭的包装扔进垃圾桶。
茉白更害怕了。
然后两人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自己的教室，这次缺心眼如杨旭，都发现了竹木脸色不太好看，愣是没敢搭话。
竹木在早读课上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帮我查一下两年前圣菲格老太太办的舞会的邀请名单。
万诚：？
万诚：我就工具人？
&：做不到？
万诚：我会查不到？
万诚：十点之前绝对给你
竹木放下手机，决心找到茉白魂牵梦萦的那个面具少年。
好好会一会他。
但结果非常的出人意料。
万诚给的名单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对上茉白所给出的全部特征。
不是两年前染了头发，就是没戴耳钉，或者长得不咋的，或者满嘴母亲，唯一一个最像的，居然酒精过敏，查了一大圈，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对的上。
就好像茉白说的那个人原本就不存在。
竹木顿时不知道一肚子的烦闷往哪放，散也不是，不散也不是。
于是竹木把手头有的信息一股脑倒给了万诚，让万诚来筛。
万诚和竹木关系不错，而且两人同为富家公子，竹木会从沈家跑出来，万诚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那场舞会万诚也参加了，但万诚没喝酒，好歹记得住事。
结果下课以后，万诚主动来找竹木，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聊了会天。
“你不会没找全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找不全？但你说的那堆条件全能符合的男的是真没有啊！当时在那的男的，每一个我都绝对心里有数，都那副德行，你要说是我我还信点！”万诚找不到人，被竹木一顿嘲讽，委屈得不行。
竹木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是你还了得？是你我就只能怀疑某人瞎了。”
万诚揉了揉脑袋：“打我干嘛！我有这么难看吗？”
万诚当然算不上难看，相反他长得不错，是在表白墙上出现过的人。万诚的五官没有很突出的优点，也没有不好看的地方，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周身透出来的气质，让人一下就会联想起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非要讲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很容易想到。
如果把万诚放在竹木身边的话，就是两个纨绔并肩站。
竹木收起手，有些无奈。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我不会在找空气吧？
竹木不住浮想联翩，这要是找到最后是个妖魔鬼怪那就……太寒碜了吧？
万诚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单口相声，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借口以及质疑竹木找的方向不对。
竹木听着耳根子嗡嗡嗡的有些烦躁，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万诚头上。
“吵死了。”
万诚一下闭了嘴，一边揉着自己被二次打击的头一边感慨万千。
不是都说富家小姐柔弱无力，这位富家小姐怎么打人这么痛？
竹木沉吟片刻，抬头转向万诚：“我知道你有这次的名单，也给我。”
万诚下意识应答道：“哦好……不是！你还找啊？！”
竹木看向了四班门口：“那肯定。”
既然我认不出来，那就让茉白自己认。
名两份名单上的名字大同小异，人数只增不减，没什么要特地比对的。
就等着茉白到时候直接认人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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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木放学后把名单收藏起来，没有参加晚自习，起身去四班找茉白。茉白今天也翘了晚自习。
茉白迅速整理好书包，三步一蹦五步一跳，窜到了竹木面前。
竹木挑了挑眉：“今天这么快？就因为要去圣菲格公馆？”
茉白背着包往楼下走：“才不是！还要吃饭换衣服，抓紧时间比较好吧。”
竹木不置可否，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茉白身后。
刚出校门就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校门口，后面还有一辆车，车上坐着沈臣的保镖。不过不是昨天被摁着的那个。
保镖下车要去开迈巴赫的车门，竹木挡住了他：“你们是打算带我去哪？”
“带您回家。”
“回家……哧。”竹木一哂，挡开了他，伸手开了车门，示意茉白上车。茉白在人群的注视中坐上了迈巴赫，竹木伸手帮她挡了一下车门框，然后关上门，从车后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后视镜里，保镖默默地回到刚才的车上，迈巴赫也启动了。
“小赵。”
茉白一愣，才反应过来竹木在喊司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当然，我的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