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别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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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木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不不不不不用了！已经快干了！”
茉白却已经看见了卫生间门口的吹风机，并迅速拿了过来，插好插头，按住竹木，给她吹头发。竹木一脸不知所措，溜好像也不太对，不溜好像也不太对。
茉白吹了几下，很自然地伸手去拨弄竹木的头发，竹木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躲了躲，茉白被吓到了，吹风机都跟着抖了一下：“怎么了……吗？”
竹木又重新坐好：“……对……对不起，我不太习惯。我已经十一年没让别人帮我吹头发了。”
茉白有些奇怪，但是没往心里去，只是把风关小了一些，动作也轻了一些：“我经常帮我姐姐吹头发，后来她嫁人了，我就不怎么帮别人吹头发了。我姐每次洗完头都半天不吹，每次都是我按着她给她吹的。”
竹木偶尔轻轻地“嗯”一声以示自己有在听着，脑子里则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姐姐？茉白有个姐姐啊。十一年了。是不是十一年？已经都过完生日了，那就是十一年了吧？都这么久了啊？只和妈妈一起的时间……
竹木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年前。
以前都是爸爸给自己吹的头发。
是十一年前的吧。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和一个昨天刚过完六岁生日小女孩坐在窗前，窗前种着小花，男人正给女孩吹头发。小姑娘头发还挺长，耷拉下来能到腰。床旁的衣柜外上挂了一套警服，可能是怕压出褶皱，特地挂在了外面。
女孩随着男人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手上的画册，一边向男人问出十万个为什么，男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一旁的女子偶尔也会插上两句话，这会正收拾着饭桌上的碗筷，其中有一个碗还画着青蛙图案。
这房子很小，对一家三口却已经足够了。
三个人都笑着。
夜半，一通电话叫醒了沉睡中的夫妇，男人更是如同条件反射般跳起来接了电话，没说两句便火急火燎地穿上挂着的警服。
道别了妻子，吻了一下床上熟睡的女孩的额头，男人便离开了这间小房子。
第二天下午，女孩便穿上了一身的黑色，和妈妈一起站在了光荣墙旁。墙上比之前又多出了几个漆着金色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名字在女孩眼中十分醒目。
那是她爸爸的名字。
“好啦！短发真好，不用吹那么久。”茉白打断了竹木的思绪，轻轻地抚摸着竹木的头发。竹木的发丝间透着淡淡的花香，轮廓在暖光灯下也跟着这股温柔的味道显得柔和了许多，仿佛竹木骨子里刻着的锋利感和攻击性全部都一下子不见了。茉白下意识往前靠在了竹木的身上，把脸埋进竹木的头发里：“嗯……你家的洗发水好香啊。”
竹木举起右手，在空中攥了几下拳头，浴袍的袖子滑下来，缠到手腕的绷带闯入茉白的眼里，绷带似乎在灯下泛着淡黄色，显得尤其扎眼。
“你喜欢的话，我带你去买。”竹木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虎口的位置有一条淡淡的痕迹，并不太显眼，这会逆着光，茉白也只看着竹木手臂上的绷带，没注意到虎口那个小小的伤疤。
茉白直起身子：“那周末一起去逛街？说好咯？”
竹木收回了手，拉了拉浴袍的袖子，遮住了绷带：“好，说好了的。”
一楼客厅的老摆钟缓缓敲响了，竹木这才想起现在已经一点了。
茉白也反应过来：“是不是该去睡觉了？”
竹木笑了笑，光着脚走向房间：“是啊，走吧。”
茉白跟在后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踩上了竹木房间里的地毯。
竹木确实不怎么需要穿拖鞋，整座房子里很多地方都铺了地毯，光着脚也根本不怕会着凉，拖鞋只是招待客人用的。
房间能反映一个人，竹木的房间是一个好例子。地毯是灰色的，床铺是白色的，一面墙做书柜，床旁的衣柜也顶着天花板，书桌和电脑桌占了一个墙角，黑红色的电竞椅上挂着一副耳机，电脑桌旁的玻璃柜里放着的各种乐高手办高达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房间里隐隐有一股很淡的香味，像是茶香，又像是酒香，一进去就感觉得到清冷两个字在往身上砸。
茉白站在玻璃柜前看了许久，竹木坐在床上，正解着浴袍的腰带：“钥匙在书桌右边第三个抽屉里，要看什么可以拿出来看，别弄坏了就行。”
茉白闻声回头，正看到竹木背对着她脱下浴袍，上半身一丝|不挂，背部的线条柔和美好，后腰处有两个浅浅的腰窝，茉白愣了一下，红了脸：“等等等等等一下！！竹木你你你干嘛？！”
竹木没理会她，径自伸手去拿放在床上的睡衣：“穿衣服啊。不然呢？”
茉白遮住眼睛转过身：“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吗？！”
“都是女的，换衣服有什么可说的啊。”竹木穿上睡衣，转身看见茉白捂着眼，像看见了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一般，便起了心思去逗逗她。
竹木轻手轻脚地走到茉白身后，凑到她耳边：“干嘛不敢看啊？我不好看吗？”
茉白被竹木呼出的气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正对上竹木的脸：“……我……”
竹木歪了歪头，凑得更近了，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茉白的下颌边，把呼吸尽数洒在茉白的脖颈间。
茉白瞪大了双眼，小脸直接红透了。
“竹……竹木……”茉白有些说不出话来，两人就着这个动作静止了，空气里弥漫着的气息似乎带上了甜味，竹木也微微愣了一下。
茉白带着水光的眼睛似乎和记忆里的什么东西重叠了，竹木的眼里也跟着蒙上了一层纱，嘴角的笑意却依然不减：“你脸好红啊，能吃了吧。”
茉白退后了一步，半个身子都靠上了玻璃柜：“……还睡不睡觉了啊？！！”
“好好好，睡觉吧。”竹木这才直起身子笑了笑，朝床边走了几步，又回头拉过了茉白的手。
茉白被竹木一拽，脚下的地毯也不知是遭了什么瘟绊了茉白一下，茉白直接扑到了竹木身上，竹木也压根儿没想到茉白会没站稳，居然一拉就倒，两个人直接叠在了床上。
这比偶像剧还要再戏剧个百分之一的尴尬气氛实在是让人遭不住，这次连竹木这个天生不要脸的都觉得尴尬了。
“……虽然我知道我很好看……但你如果这么讹我的话，是不是不太好？”竹木厚着脸皮朝茉白笑了笑。
茉白这次害臊到彻底说不出话来，十分别扭地翻身躺好，不论竹木说什么都不开口了。
竹木再能说也耐不住跟空气说话，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竹木没这么容易睡着，茉白可能还别扭，背对着竹木，听呼吸声也并没有睡着，但却只是偶尔小幅度的动一动。一直到茉白的呼吸慢慢变沉，逐渐变得规律，竹木才感到困意。竹木睡眠很浅，睡着也不怎么动，一般都是是昨晚什么姿势睡着，今早就什么姿势醒。
反倒茉白睡觉没这么安稳。
早晨五点的鸟鸣声穿过窗帘落入二人的耳中，满树的凤凰花随着九月的风落在窗台边上。
茉白前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翻来翻去，现在正躺在竹木怀里，这会或许是听见鸟鸣声，下意识地蹭了蹭竹木的下巴。
竹木感觉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睛，抬头确定了一下还能睡一个小时，然后又愣了一会，半天才看清怀里的茉白。
茉白又动了几下，似乎是要醒了，竹木收紧了手臂，带着鼻音哼哼道：“……别动……再睡一会……”
茉白似乎是被安抚了，真的安静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别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