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主世界人就这？》柒木流年

74、穿越的第七十四天

　　if世界，四年前，异能特务科。

　　异能特务科隐藏在一座巨大的图书馆内。而此时此刻，它正为了几位特殊的客人敞开了大门。

　　就在图书馆地下的秘密基地中，有两个小少年正面对面地坐在一间会客室里。
　　他们一左一右，成分庭抗礼之势，互相对视着，静默不语。

　　两个孩子的面容轮廓皆稚嫩而秀丽，小小年纪就能隐约窥见日后的风姿，表情却绝称不上是友善。

　　左边的少年有着双如枯萎树叶般的鸢色眼睛。
　　他穿着一身学院风的小西服，领带没有好好系，隐约露出了隐藏在白衬衫下包扎整齐的绷带。此时歪着头，明显是正在幸灾乐祸，正上下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对面同龄人身上的手铐和脚铐。

　　没错，手铐和脚铐。

　　那象征着“罪犯”的器物正毫不留情地挂在右边那有着双紫色眼睛的少年身上。铁链的另一头连接着地面的铁钩，牢牢限制住了他的四肢，使他的行动范围仅限于自己所坐着的沙发。

　　若是此时有外人正在观察现场，想必会认为那戴着手铐脚铐的少年处于弱势。但实际上他的表情相当悠闲，正微笑着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只有那双色泽幽深的紫色眼睛发着冷冷的寒光，危险程度绝不逊于他对面的人。

　　“呀。”沉默了半晌之后，由鸢色眼睛的少年先开口了。
　　他歪了歪头，白皙的侧脸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甜腻又可爱，活泼的语气和他空无一物的眼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魔人，费奥多尔君。真是久仰大名～”

　　名唤费奥多尔的少年慢吞吞地抬起眼睛，即便被用这种贬低的语气挖苦，他也面色平静，笑意微微。

　　说是久仰大名倒也没什么错。这少年正是臭名昭著的国际通缉犯，费奥多尔·D。

　　“真是令我吃惊。”他的声线轻柔又冷淡，带着点独属于孩童稚嫩的余韵，乍一听上去，竟带着点犹如教堂唱诗班在歌唱般的圣洁感，“横滨地下组织最出名的新人之一，太宰治。我也是久仰大名了。”

　　在一夜之间同时和其他国家派送来的三个超越者间谍周旋还全身而退，甚至反将一军利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把他们统统遣送回国的人……
　　纵然有异能力的原因，但智慧和胆识绝对不容小觑。

　　“哪里。”太宰治笑意盈盈，“不过是参加学校的无聊团建而已啦，可比不得费奥多尔君你在横滨做出的大事呢。”

　　这位魔人可是在横滨港口埋下了足以炸飞整个横滨的炸药。如果不是被他抓到，恐怕整个横滨已经彻底消失了吧？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是吗，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计划罢了。”

　　他用手肘支住身/下的沙发扶手，行动间，铁链发出叮铃桄榔的声音，随即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说：“反倒是太宰君身为横滨学院的学生，也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才是令我感到惊讶的原因呢。”

　　“啊啦……”太宰治眸色一沉，随即故作惊讶，“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居然还说得出这种话呀？”

　　他也学着对面人的动作，在沙发扶手上支着自己的下颌，看似可爱的笑容中带着浓烈的恶意，“让我猜猜看！费奥多尔君怕不是在黑暗里呆久了，连光明是什么滋味都记不清了吧？”

　　“毕竟我可是在下水道里抓住费奥多尔君的呢～”
　　这句话被太宰治说得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完全复刻费奥多尔方才的语调，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在蓄意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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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太宰治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费奥多尔脸上的假笑也是一滞。

　　他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纵使再怎么天资聪颖，也仍旧稍显稚嫩，没办法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只反唇相讥道：

　　“黑暗才是老鼠理应栖息的地方。”他说，“在我看来，太宰君也是在黑暗中如鱼得水的人呢。”

　　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秒变嫌弃脸，“你是在说我和你是同类吗？才不要呢，好恶心好恶心。”

　　在短暂的唇枪舌剑的交锋后，会客室中重新归于寂静，而在这间会客室不远方的另一间会议室中，讨论声却依然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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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三层，秘密会议室。
　　这里是异能特务科专门用作讨论重大事件的地方，此刻则邀请到了横滨学院的几位重要人物，请他们来一起讨论关于被捕的魔人费奥多尔·D的详细信息。

　　众人围坐在一张原木制的会议桌旁，最前方是一块科技感十足的大屏幕。屏幕内容清晰可见，正是同样处在异能特务科内另一间会客室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

　　福泽谕吉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他已经金盆洗手，不再为政府效力，转而被派到横滨学院当副院长，身上的杀气淡了不少，却依旧带着些剑客的冷冽气息。

　　在听到屏幕中的费奥多尔·D拿所谓的“地下组织新人”去挖苦太宰治，他停下了喝茶的动作，冷飕飕地瞥了身旁仿佛若无其事在喝茶的、有着双紫红色眼睛的同僚。

　　一手成立了暗组织部、明面上则是横滨学院校医的森鸥外轻咳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向福泽谕吉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直到福泽谕吉面露嫌弃转过头去，才又变得笑眯眯起来，变脸之快速让人叹为观止。

　　自从横滨学院落成，横滨就成了全世界关注的中心。这些关注或明或暗，对横滨本身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它给日本带来的好处人尽皆知，却也吸引了相当多恶意的目光，让某些家伙三天两头就来搞事，也因此，成立独属于横滨的异能集团自卫组织也是大势所趋。

　　更何况……

　　森鸥外的目光移向大屏幕，恰巧看到太宰治抬起眼睛看着摄像头并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不禁忍不住垂眸笑了笑。

　　银狼阁下大概不知道，那位费奥多尔君所说的、太宰君做的“见不得光的事”，并非是他在晚上伙同中也君去暴打偷渡客或者耍间谍玩……

　　而是他此次自告奋勇去和魔人交谈，在主动充当人形保护措施、防止魔人使用异能力爆起的同时，故意让魔人没办法安静思考对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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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作之助安静地坐在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的对面，对长辈们的看似针锋相对实则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没什么兴趣，只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太宰治，眉眼间略微有些忧心。

　　他今年十六岁，刚被邀请到时之政府工作不到三个月，面容还有些青涩，神情却已经很平静了。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织田作之助全程参与了太宰治的“老鼠捕捉计划”，并在该计划中和他的近侍一起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介于织田作之助的特殊性，因此他也被种田山头火邀请到了异能特务科，来共同商讨关于费奥多尔·D的一些问题。

　　而此时，坂口安吾也通过了层层关卡走入了这间会议室。手里捧着一打资料，面容十分疲惫，眼下有着黑色镜框也遮不掉的巨大黑眼圈。

　　他弯下腰去向室内的长辈们鞠躬致意，把资料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摆放在织田作之助左侧椅子上有着美丽月纹的刀，于是走到他右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在同好友打了个招呼后，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坂口安吾隐蔽又熟练地不停打哈欠的织田作之助：“……”

　　说实在的，织田作之助常常会思考一个问题：坂口安吾明明比他还要小上一岁，为什么却总是搞得比他还要憔悴？

　　今年明明才十五岁却已经初具社畜模型的坂口安吾回了他一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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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人齐了。”异能特务科的科长种田山头火点了点刚被坂口安吾送来的、关于魔人的资料，示意身后的秘书给在场的人发一份，“辛苦坂口君了，横滨学院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坂口安吾垂眸，“您谬赞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的异能力「堕落论」，是可以读取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并溯源其过去的能力。此次之所以这么憔悴，正是因为他通过自己的能力追溯到了魔人的来处——圣彼得堡，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俄罗斯去探知他过去情报的原因。

　　无他，魔人在外泄漏的情报极少。他智商极高，能力又奇诡，若非他主动来了横滨搞事，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合力将他捕获，坂口安吾的能力又恰巧可以追本溯源……恐怕对于费奥多尔·D的一切，众人都仍旧将一无所知。

　　魔人费奥多尔，性别不详，年龄不详，异能力不详，曾策划多起针对异能力者的恐怖袭击，疑似对异能力者怀有憎恨的感情，是近一年多活跃在全球的异能力通缉犯，近期来了横滨。这就是他们知道的全部信息。

　　在费奥多尔未露面时，谁又能想象到，这个不满十四岁的俊秀孩童，竟然是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呢。

　　“全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吗……”森鸥外接过了自己的那份资料，他低头随手翻阅，神情变得有些冰冷，“诶呀，这可真是……”

　　坂口安吾此时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这份文件由他通过自己异能力所读取的记忆写成，于是也由他来给众人讲解。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于俄罗斯圣彼得堡，父母不详，在幼时被本土的生物研究所——带到了西伯利亚。”

　　坂口安吾说，他看了看屏幕上姿态妍丽的紫眸少年，有些不忍，又清楚地知道他罪无可恕，“根据「堕落论」的反馈，费奥多尔在尚未进入生物研究所之前，应该是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在我赶到西伯利亚的时候，那家生物研究所已经被拆除废弃，我无法进入并读取记忆，但……”

　　“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费奥多尔·D的异能力「罪与罚」来源于他在西伯利亚接受的人体试验，他是人体试验的受害者。”森鸥外接话，眼睛微微眯起，“怪不得……”

　　怪不得他这么憎恨异能力者。
　　自魔人在犯罪领域活跃后，他策划的每一起恐怖袭击都有异能者死亡。

　　在世界融合之后，这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奇异的能力这件事也被大众所知。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普通人是否能拥有异能力”被重新提到案前，非法的人体试验也在阴暗的角落中如雨后春笋般诞生。

　　纵然全世界都在尽力打击，但仍有心怀贪念与不甘的人走上这条道路。

　　说到底，不过是贪婪的人性罢了。

　　种田山头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么，诸位……对于费奥多尔·D的处置方法，有什么意见吗？”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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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心而论，要怎么处置费奥多尔·D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在这个世界，由于其特殊的原因，异能力者都是极其宝贵的资源。既然费奥多尔已经来到了横滨，年龄还尚小，那么把他安置到横滨学院读书是首选的第一方法。

　　但，不论是他棘手的异能力和超绝的智慧，都在无声地示意着这个方法的不可行性。

　　费奥多尔·D，异能力为「罪与罚」，是使人触之即死的能力。除了太宰治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从这一异能下幸存，是相当棘手的异能力。

　　而织田作之助之所以能协助太宰治“完美抓鼠”，是因为……
　　他的目光移到了自己左侧椅子上安安静静的刀，头上的呆毛晃了晃。

　　费奥多尔的能力，仅对人类有效——
　　恰好，刀剑付丧神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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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之“老鼠捕捉计划”：
　　1.找到老鼠在横滨的具体位置
　　2.把他围堵起来
　　3.用刀剑付丧神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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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罪孽深重，还愚蠢至极。①”这时，沉默了很久的会客室中，费奥多尔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他正了正头上那顶被他当做宝贝一样的哥萨克帽，让帽子左右的两只耳朵可以垂到自己柔顺的黑发上，然后歪头看着太宰治。

　　在掩映的灯光下，那双如同笼罩了最深重绝望雾霭的紫色眼瞳，竟显得有些清澈。

　　“我们明明就是同类——”他轻轻地说，向太宰治伸出手去，“你也明白的吧？人性贪婪而丑陋，必须要有人净化这份罪恶……”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那只手，能看到那只手上还未褪尽的伤疤。

　　儿时灰暗的记忆映入他脑海。
　　永远下着雨的阴郁的天；被禁足而永远出不去的、阴森森的庭院；礼仪老师一下下抽在身上的藤条；喘不过气来的课业和任务；他血缘上的“父亲”那双被贪婪占据的眼睛……

　　“是啊，我们确实是同类，但有一点不同——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他脑中的晦暗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横滨学院，和一双双温柔的眼睛。
　　太宰治也轻轻地说，“正如你所说，人罪孽深重，还愚蠢至极……”

　　“那才更好啊。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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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听着两个少年的对话和众人关于费奥多尔的处置方法，织田作之助的呆毛又动了动。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开口。

　　“抱歉……”红发的少年先道了个歉，“但是关于费奥多尔君，我或许有一个想法。”

　　既然这个世界这样让费奥多尔厌恶，那么是否……可以让他前往其他的没有异能力的世界？

　　“人罪孽深重，还愚蠢至极”……
　　那么刀剑付丧神呢？

　　-

　　时之政府，当前时间线。

　　“主人？”压切长谷部见织田作之助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不禁有些担忧地低声问，“是这位审神者有什么问题吗？是否需要我……”

　　“不用。”织田作之助从回忆中抽身而出，神情有些复杂地摇摇头，“传递消息出去，我会等他联系我。”

　　压切长谷部垂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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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这位忠心的刀剑付丧神退出天守阁，织田作之助才又拿起那张费奥多尔的照片，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费奥多尔·D在他的引荐下同意了随时接受时之政府的监督。随之又通过时之政府的渠道，被顺利安置到了另一个世界进行调养。

　　一晃四年转瞬即逝，一转眼，费奥多尔君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

　　主世界，当前时间线。

　　“太宰？太宰？”中原中也无语地在自家挚友眼前晃了晃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给我认真一点啊喂！”

　　他们此刻正联合着异能特务科准备封锁整条商业街，据太宰治推测，「中岛敦」和江户川乱步正是于此地消失，因此异能特务科正在伙同军警疏散游客。

　　太宰治回过了神。
　　他嫌弃地躲开中原中也的手，却又忍不住看了看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瞳。

　　“反正没有在想小蛞蝓。”他看了一眼某只跑得飞快的、引起他过去回忆的真·老鼠，撇了撇嘴如是回答。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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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和②：动漫原句
太难写了……
我恨卡文！！！！
关于陀的年龄和过去：考据半天考据不出来……所以就直接私设惹！是比宰大两岁的设定～
明天再修文，今天太卡了，更新半天才更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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