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专业户》没用也亮

15、你的眼睛

　　宋柒，“？”

　　被迫从自己的思维里跳出来，宋柒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追问一句，“前辈您有洁癖吗？早知道我嚼口香糖了。”

　　“不用。”宋漆揉揉他脑袋，故意但是却处于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目的逗他，“已经很甜了，差点齁住了。”

　　齁住了齁住了……

　　宋柒咽一口唾沫，说服自己这是一种夸奖，“唔，谢谢前辈……”

　　宋影帝眼神追向对方咕嘟滚了一下的喉结，轻笑，补充，“不过，就这么亲一下，嚼什么口香糖？难道你想和我舌吻？”

　　难道你想和我舌吻？
　　难道你想和我舌吻？

　　……

　　这句话像蘑菇云一样在宋柒耳朵边炸开，留下的余韵经久不散，威力巨大。宋影帝声音不大不小，不知道有没有被身边工作人员听到。

　　一丝粉色趴在宋柒耳朵尖，“没没没！前辈您，误会了……”

　　宋漆绽开笑意，棕色的眼眸里面倒影天光云影，雪白的大氅和冻得苍白的指尖，他的背后是喧嚣尘世，他是面前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宋漆没所谓地叫来自己的助理，没理宋柒道歉这一茬，直接开始补妆休息。

　　不知为何，因为影帝这灵光一现的调侃，宋柒突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心慌。他悄咪咪瞥一眼周围，看到似乎大家并没什么异常，才稍微放心一些，把心思放进了等会儿的戏中。

　　影帝果然是影帝，哪怕是再来一次，情感也收放自如，不偏不倚。

　　反观宋柒，四字可概而言之:惨不忍睹。

　　顾淮撕心裂肺，“为什么？”

　　杨阁卿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淡色的薄唇去贴他的，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些许，暖色的阳光为杨阁卿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然后。

　　一旁的吴海平差点暴走，“这踏马顾淮还不如一块木头？不是这样的不懂吗？”

　　宋柒垂头丧气道歉，“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五分钟后。

　　顾淮双目含情望向杨阁卿，眼眶已经红了，但是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倔强和不服输，所以顾淮尽力昂起脑袋，只是问，“为什么？”

　　杨阁卿惨笑，却不回他，只贴上一个吻。

　　……吴海平理智尽失，“那个宋啥玩意儿的，你在逗我玩？顾淮对杨阁卿的感情毫无保留又炽热勇敢，你那个眼神是几个意思？”

　　宋柒已然没有灵魂，“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尽全力的。”

　　已经亲累了宋漆使劲揉一把他脑袋，已然被气笑了，“你他妈玩我呢？吃老子豆腐也不是这么吃的？”

　　宋柒可怜巴巴，“抱歉前辈……”

　　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可怜吴导昨晚看过宋柒试镜后当下拍板其男配上位，不惜重选白晔演员重拍前面剧情，结果，就这？

　　吴海平恨不能亲自上去拍戏，如果观众可以接受他和宋漆搭档的话。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最佳拍摄时间已经错过，片场众人皆为今天拍摄的不顺利而心情低落，宋柒更是手足无措一个个挨着道歉，大家灯光道具妆发全部准备好了，却要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把这场戏再延后。

　　深感挫败的宋柒叫来林野偷偷为大家点了外卖，中午的时候改善伙食就算是赔罪了。

　　林野哀叹一声拍拍他肩膀，安慰他，“没事的哥，没人怪你。”

　　宋柒恨不能当场去世。

　　林野悄声补充，“我和岑姐也不会，毕竟我们也没对你抱多大希望……据说岑姐已经给你看好另一部戏了，咱俩改天去试试？”

　　“……”宋柒冷笑，藏在袖子里的指节捏得发白，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捏死的是林野。

　　今天上午的计划泡了汤，下午吴导临时改主意把两个人的对戏都改成了杨阁卿一个人的戏。

　　“唉。”宋柒哀叹一声，更愧疚又无措了呢。

　　宋柒窝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希望自己当场隐形。从象牙塔逃出来到这里，宋柒一路跌跌撞撞，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可是似乎，他做的还不好。

　　风吹过来，宋柒打了个喷嚏。他的额发被吹起，他看到镜头前的宋漆一贯地表现优秀，可以说是杨阁卿本卿了。

　　第二年的春天，厚厚的一层雪还没有来得及化，地面上不知道哪户人家放的鞭炮和烟花红纸还没来得及扫，喜鹊还没来得及喳喳叫，战火绵延几百公里，杨阁卿就踏上了往东北去的路。

　　顾淮已经在那一个漫长的漫长的冬天永远的离开，于是杨阁卿离开家的那天，看着一地白茫茫，觉得最深的寒意不过如此。

　　他就想啊，顾淮那天晚上，一个人，一定更冷吧。

　　本来这场戏大多都是远景，照理来说就算演员情绪并没有很到位，也并看不出什么端倪，大家都已经做好了这场戏很水，随便走走就过的准备，但不知为什么，因为宋漆的演绎，好像杨阁卿活了过来，他走的每一步，都那么悲伤。

　　宋柒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漆看，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记自己是在片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原来这就叫做演员。

　　整一个下午，宋影帝非常敬业且高效率地将自己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好，也成功地挽回了吴海平导演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拍屁股走人的冲动。

　　而宋柒也在旁边看了一个下午。

　　晚些时候，天暗了下来，温度降了些。

　　宋柒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小凳子，不，现在已经换成了和宋影帝同规格专属座椅，毕竟好歹是二番男主，排场还是要安排上。

　　宋柒左手抱着剧本，右手翻看之前宋影帝给他打印的课本，课本已经被他翻了好几遍，边卷了一点，因为做的笔记很多书也变厚了。

　　他窝在座椅里，黑色的外套把他裹起来，夜里的风很凉。宋柒在脑海里抽丝剥茧地复述着这个故事。

　　恍然间有一种错觉，原来顾淮只是杨阁卿身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终究在对方一遍遍伤害之下枝叶飘零。

　　原来世间或许哪有什么虚情假意人情往来，不过是世人皆趋利避害的本性罢了。原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可是，宋柒忽然有些落寞，眼睑半垂着，棕色的瞳孔里映照了一点光芒。可是，顾淮这辈子翻过千山万水只为了奔赴杨阁卿而来。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意识到已经有一小片阴影覆盖在脑袋上。

　　宋漆衣角杨起，身姿挺拔。他掀开椅子上这人脑袋上的外套帽子，带着笑，“对我入戏很难？”

　　“？”宋柒眉头一跳，慌忙抬起头看来人，正要站起来鞠个躬。

　　却正对上他的眼睛。

　　没有星星的城市的夜晚，最好的风景就是你的眼睛。

　　这里灯火通明，宋柒说话不经脑子，“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能爱您，非常荣幸……”

　　影帝挑眉，绅士地要对他道谢，“谢谢，不过，不爱我也的确很难。”

　　反应过来的宋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转头却看到漫天烟花绽放。

　　是隔壁剧组放的烟花，隔壁都市偶像剧，快要杀青了，一朵一朵男主给女主告白时候大手笔放的烟花停不下来。

　　一朵一朵的，绽放了又落下来，应该是落在了草坪上，可是却又看不见？

　　宋柒脑子里像浆糊，看着宋漆被烟花染成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冒出来一句:原来烟花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不是落在草坪上。

　　这下，他的眼睛里真的有星星了……

　　啊啊啊啊，有毒吧。宋柒在脑子里唾弃自己，居然被影帝这幅皮囊所迷惑，好歹自己也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间绝色没见过？不至于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宋柒忍不住又瞥一眼宋漆:这种人间绝色，我还真没见过。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后辈宋柒莫名有些心虚，站起来恭恭敬敬对影帝开口，“请前辈放心，我今晚一定回去好好学习好好理解，明天一定不掉链子！”

　　影帝耳畔响着的是烟花声音和对方混杂秋色暧昧的声音，于是似笑非笑，“嗯哼，非常期待。”

　　宋柒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觉得有些手脚发软，于是将全身力气靠在林野肩膀上，“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啊？”

　　林野摁亮手机屏幕，看着屏保笑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傅滟灵一样好看的人啊？”

　　宋柒，“……”

　　傅滟灵谁人也？林野一个死肥宅的顶级女神没有之一，永远处于八卦的中心位。偏偏还不是木头美人一位，作为宋影帝的学姐，早已经拿奖拿到手软。

　　这次在电影中饰演顾淮的姐姐顾亦舒，由于是看在导演和宋影帝的面子上友情出演，戏份本就很少，又因前顾淮饰演者某些不可拿到台面上讲的原因拖延了剧组进度，傅影后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档期又不在了，所以也不知道友情出演这事还靠不靠谱。

　　于是林野就天天等啊夜夜等，等到脑袋上已经长草了。

　　宋柒摇摇头，为林野的悲惨遭遇默哀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