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箫青梅踏竹马》梦醒夜半时

8、他的女朋友

　　萧箫眯着眼睛端着脸，迷迷糊糊地朝齐霄笑了笑。
　　看见齐霄手中端着的小酒杯，她才睁了眼，放下了手，撇了撇嘴：“我不要。不想喝了，太困了。”
　　“哈哈！”齐霄刚刚还有些惆怅，却被她这忽然打破气氛的两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她喝。
　　“齐霄，反正你回来了，以后，你就负责陪我吃吃喝喝吧！”萧箫又端起了下巴，很开心地眯着眼睛说。
　　齐霄看着她，又被她逗得笑得无言以对，他故意又问了回去：“为什么？我也很忙的。”
　　萧箫一下就亮起了眼睛，放下了手，重新顶起了精神：“可你总有闲的时候呀，反正你闲着也是无聊，还不如来陪我呢！再说了，你也不亏啊，那么多好吃的不都进了你的肚子吗？”
　　“嗯……”齐霄故作思考状。
　　萧箫盯着他，等他的回复。
　　齐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萧箫此时好开心，可是紧跟着齐霄就说了：“我考虑一下。”
　　“嘁！”萧箫对这个回答，十分失望。考虑一下，就是不乐意呗！

　　她又在桌子前萎靡地喝了两口。她早知道齐霄是个不靠谱的，可是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这么小心眼儿。
　　“走吧。”

　　走的时候，齐霄怕她喝多了走不稳，就赶紧去扶着她。
　　果然，不出他所料，萧箫站起来的时候特别使劲地揪着他的袖子，像是整个人的重量都要挂在他胳膊上。他觉得自己的袖子就要生生被她扯下来了！吓得他赶紧扶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她给摔了。
　　可是，他的另一只手才刚碰到萧箫的肩膀，就被推开了。她只拽着他一个胳膊，还安慰他：“没关系，我就是困了，没喝多。”
　　之后，齐霄就眼看她半眯着眼睛，竟然走的稳稳的，一步一个脚印儿的，走出了小饭馆儿，一点儿都不带晃的。
　　齐霄也不由得怀疑：难道她真的是太困了？想了想，他觉得也对，她才喝了几口，哪那么容易喝醉呢！

　　一路上，萧箫坐在旁边看着齐霄。她想起了那件事。
　　她……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吗？他们在一起了？萧箫想着，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她有些不能确定。
　　哦，对了！那张照片！萧箫忽然想到了，他们如果真的在一起了，那齐霄的桌子上为什么会一直摆着一张上学时的照片呢？不是应该放一张他们在一起的合照才对吗？
　　嗯，对，是这样。
　　那……哇塞！萧箫想到了事实的“真相”！那么，“真相”就是：事隔多年，齐霄却依旧旧情难忘，即便有了女朋友，却依旧敌不过齐巧儿在他心中留下的那个烙印深刻。
　　天哪！齐霄的心中竟然还有这么颗深情的种子吗？萧箫想到这里，觉得也太不可思议了！
　　嗯......萧箫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问他，将他心底那颗深情的种子刨出来。可是齐霄却早就忍受不了了。他每次扭头看萧箫，就总发现萧箫在盯着他看。以他多年的经验判断，此刻的萧箫心里肯定又不知在脑补什么年度大剧了！都这么大会儿了，他就是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萧箫炙热的目光，简直能把他钻个窟窿出来。他觉得自己此时像极了实验室的小白鼠，不知前程，坐立不安。
　　齐霄终于无法忍受，他觉得死也要死个明白：“你……”
　　“你……”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地开口。
　　齐霄尴尬一笑：“你先说。”
　　“哦。”
　　“嗯……”萧箫酝酿了一下：“你……和她在一起了吗？”
　　“谁？”齐霄不明所以。
　　“还能有谁啊？你女朋友啊！”
　　“我没有女朋友。”齐霄解释。

　　“嗯？你说什么？”萧箫愣了。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回答。竟然没有女朋友！
　　齐霄继续说道：“没说什么。”
　　“你没有女朋友？”
　　“哦。”齐霄点了下头。
　　萧箫觉得她大脑里的信息量有点大：“可是，我妈说你妈说你有，而且你是因为她才回来这里的！”

　　齐霄看着她，觉得十分有趣，十分好笑。他笑着道了句：“我瞎编的。”
　　萧箫目瞪口呆！有瞎编编得这么具体详细的吗？！
　　此时，他看着她傻掉的样子，只觉得她一如既往的可爱。
　　他补了一句：“怕她让我相亲。”
　　萧箫一下子就十二分的理解齐霄了，她“嗯嗯”地点了点头，吐出了两个字：“我懂。”
　　二人相视一笑。

　　齐霄这样做，虽然她可以理解，但是她还是觉得很不妥，她担忧道：“可是，你这样瞎编也不好吧？万一露馅儿了怎么办？”
　　“不会露馅儿的。”齐霄超级无敌自信，这一点萧箫从他眼神的余光里就能看得出来！
　　“你不要这样盲目自信好不好？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瞒下去？”
　　齐霄十分自信，没有理会她的杞人忧天。
　　萧箫继续耐心劝说：“你......你......要不还是说实话吧！要是将来阿姨问起来怎么办，想要见她怎么办？难道你要租一个临时女友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谁说我没有坦白？我已经很坦白了！”齐霄死扛到底！
　　萧箫吃惊，嘴都被他惊成了O形：“你都没有女朋友哎？！你不仅撒谎说自己有，还说她在这里！这还叫坦白？！”萧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我都疑惑了，你妈怎么会回来这么久没揭穿你啊？！难道她就没想过要见你那女朋友吗？”
　　“没有啊。”齐霄话说的风轻云淡，像是在喝下午茶。
　　“哈！”萧箫继续目瞪口呆！
　　她不理解了，这究竟是怎么了，他之前明明是所有人公认的“三好学生”，怎么现在就这么无赖了呢？！

　　齐霄看她这备受刺激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噗！”
　　“你还笑！”萧箫深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这样早晚会被揭穿的！你会被你妈骂成了‘筛子’！懂吗？”
　　齐霄将车暂时停在了路边，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懂。”
　　萧箫看他这态度，也还算凑合，就算了吧。
　　齐霄继续道：“但是，我不会被揭穿的！”

　　萧箫看他这认真的样子，也不像撒谎，不由疑惑丛生，问道：“为什么？”
　　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妙计，能躲过现实的“毒打”！
　　以她看来，这样的谎言，即便他齐霄用上了《孙子兵法》，也是够呛！要想瞒天过海，不可能！
　　齐霄说道：“因为那本来就是真的！”

　　什么？！
　　萧箫再次从他的回答中，遭受到了暴击！她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都快从眼眶子里掉出来了！
　　齐霄继续说道：“只不过，我还没有成功而已。”
　　“哦。”萧箫这才明白了。
　　原来如此！
　　唉！这天儿聊的，怎么跟坐过山车一样啊！

　　萧箫很是努力地舒缓了一缓自己的心脏，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道：“那你妈也知道吗？”
　　齐霄点了点头：“嗯。”
　　“唉！”萧箫想到齐霄当前的处境，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下你放心了？”齐霄戏谑地逗她。
　　萧箫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去，道：“谁放心了！”
　　齐霄一边开车，一边寻她开心：“这么久没见，原来，我宝宝还这么关心我呢？！”
　　“谁是你宝宝！”萧箫拿起包包就开始砸他，“你别胡说！我不是你宝宝！”
　　“啊！啊！我错了！宝宝！”
　　“不许喊！不许喊！”
　　“啊！啊！”
　　......

　　一番闹腾，不知是困意，还是酒意，萧箫靠在靠背上，逐渐昏昏沉沉。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齐霄。”
　　“嗯。”
　　萧箫微微默了一默：“那……你还是喜欢她吗？”
　　齐霄停了下来。他不知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看着她，不知该做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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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箫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有些困倦，眼皮似乎也有些硬了，脑袋都觉得轻了。
　　她看着正在开车的齐霄，想着那张照片。她觉得，齐霄还是喜欢着那个人的吧。要不然怎么会一直放着那张照片。
　　难道，他就是因为她才回来这里的吗？
　　他说还没追到的那个人，就是她吗？
　　是他还心有所系，最终还是放不下吗？
　　怎么会呢？
　　她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她不得不信。
　　他的书桌上，除了他们的一些合影，那个女孩子的照片就是唯一不同的存在了。
　　本来，她只是怀疑。而现在，她确定无疑。
　　她之前还以为，他早就忘了。
　　她一直觉得，那不过是件小事。即便那人再有何不同，再令人难忘，可最多不过一两年，他怎么也该忘了吧？

　　至少，她从未对那人，那时，以及那时的事情有多么的留意。那些旧时光以及那旧时光里的很多事她早都记不清了。对于她来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她许久都不曾想起过了。
　　直到这多年后的那天，她在齐霄那里看到那张照片。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能认出那人来，都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而这些年，齐霄的竟然都一直看着这张照片吗？
　　那该多么难过呀。
　　她以为那些只是在人山人海中看了一眼就终身难忘，便此生非你不可的桥段不过是电视剧里胡编乱造才有的事情。那不会是现实，至少，不会是他们的现实。

　　她没想到齐霄居然会一直在意那个人到现在。至此，她才觉得，原来她的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个人就就那么好，真的足够让他刻骨铭心吗？
　　她想不通，她不觉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个普通人吗？对，她是比普通的女生好看了一些，有气质了一些，聪明了一些，成绩好了一......好吧，她成绩是非常好，好到可以跟齐霄匹敌，不相上下。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觉得那些过去的日子又有什么特别，过去的每一天还不是同现在的每一天一样的日升月落，潮涨潮退。
　　至少，她不觉得那个人特别。她不是月老，也不是琼瑶，实在无法理解齐霄的那种难以忘怀。
　　此时，她开始去想，原来，齐霄的这些年竟然就如同电视剧里的男女主人公那么的苦情吗？原来，他竟然会那么的难过吗？要是那样，他这些年该过的多惨呢？
　　她看着齐霄，心中又是一阵悲悯。

　　她想起，她年少时，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却喜欢的十分轻浅。那时候，那心情，大概，只是她年少时的一段开心时光吧。她并没有为谁难过，也没有为谁心心念念，更没有为谁放不下。
　　在车上沉默许久，萧箫终于又开了口：“所以，你这次回来是因为她吗？”
　　齐霄一笑：“当然不是。”
　　“真的？”萧箫觉得很惊喜，瞌睡都跑了一半！如此看来齐霄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太惨嘛！
　　想多了，想多了，她真的是想多了！她暗自为齐霄感到庆幸！

　　“嗯。”齐霄点了点头，扭过头戏谑地说：“我是为了你嘛！”
　　萧箫那个十分宽慰的笑，就这样，忽然之间，在她的脸上，僵住了。
　　两秒过后，她嫌弃地撇了撇嘴，“嘁”了他一声：“胡说！”

　　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才不过一会儿，她就又渐渐地陷入了沉睡。她眯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侧脸看着齐霄，一些话就这样“顺风顺水”地说了出来：“齐霄，你......不要喜欢她了，她又不喜欢你。”
　　空气，沉默了......
　　齐霄也回头看了她一眼，因在开车，他很快就回过了头。不知是不是因为提到了他的伤心事，半晌，他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干笑还是苦笑，还是因为看到萧箫这一副为他忧心，努力开解他的样子而觉得好笑。
　　齐霄顺着她说道：“那又怎么了？”
　　萧箫看着齐霄：“你看你，个子高，人长的……长的……”

　　说到这里，萧箫忽然发现自己对他的相貌竟有些无法评价。她本来是想夸他的。但可能是因为她看他看的多了，看麻木了，竟也说不出来他究竟是好看还是不好看了。
　　可是，他应该是好看的吧？她想。毕竟，从小到大，再到现在，他似乎一直长得端端正正的，他还总说有人喜欢他，给他塞情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小时候倒是觉得他还算可以，只是后来，俩人越来越熟，萧箫也觉得他越来越讨人厌，就再也没注意过他的脸是美是丑。因为不管他是美是丑，都一样地讨厌！

　　她此时端详了齐霄几秒钟，努力夸他：“长的……也还行。”
　　还行？！齐霄震惊，他对自己的评价，可不只是还行而已！
　　萧箫继续嘟囔：“虽然你以前没有陆然那么帅，但也算是好看的。所以……”
　　齐霄一听，十分不满意，嘴角立刻就勾起了一个“邪恶”的弧度。对于萧箫将他跟陆然对比的那一句，他不认同。陆然，是他高中时的同学，哥们儿。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俩老混在一起，萧箫也才认识了陆然。可他明明记得，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他比陆然帅的。
　　算了，看在萧箫曾经花痴过陆然的份儿上，他不计较了。
　　“那你以前干嘛老说我丑？”齐霄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以前？以前……”萧箫半耷拉这眼皮，话也说的慢吞吞，听到这儿，耷拉着的眼皮略撑了起来：“你以前……”
　　“嗯？说到哪了？”萧箫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跑题了，突然又清醒了一下：“啊，你看你，长的高，脸……也还行，学习又好，人也......”她本来想说人也聪明，可忽然想想又不大对，只好退一步说：“现在工作也好，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你就不要一颗树上吊死了，她有什么好的？她是还不错，可也……没什么稀罕的。像她那样的，也很多的。不要老吊在一棵树上，高考报志愿还得多报好几个呢……”
　　萧箫嘟囔着，慢慢睡了。
　　原来，她还很担心我呢！齐霄心想。
　　齐霄觉得他现在的心情好的很。过去数年，萧箫几乎每天都骂他，要不就是他把她弄生气了，要不就是萧箫嫌他烦了，不愿理他。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夸他，夸他长的好，又有头脑。他的心里很甜，心情美好如同白月光笼罩，美的发亮！他的嘴角此时也勾成了个弯弯的月牙，怎么捋都捋不直，怎么放都放不下来。
　　“嗯……我帮你……”萧箫又嘟囔出了几个字。
　　“什么？”齐霄随意地跟她搭着话。
　　“给你介绍……”
　　齐霄猜测她究竟会说什么。几秒钟之后，萧箫终于说出来最后，最关键的两个字：“相亲。”
　　齐霄的脸一下子就冷了，冷得像掉进了冰窖。车一直开到萧箫家楼下，可齐霄的嘴角再也没弯过。

　　第二天的早上，萧箫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嗯......做梦吧，有可能......
　　再次睁眼......
　　她一个激灵就瞬间清醒了！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