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箫青梅踏竹马》梦醒夜半时

37、爱情电影与噩梦

　　爱情电影与噩梦

　　什么是幸福？
　　萧箫有时会思考一下这个很深刻的问题。
　　是有一份很好的工作？然后，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之后就此共度一生？
　　可是，怎样才算很好？
　　后来，她又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原本就很肤浅。
　　可能只是口渴的时候有水喝，饿了的时候刚好遇到饭店，想要去玩耍的时候，恰好有个喜欢的人陪在身边。
　　以前，她觉得那个人很好，所有人都说好的那种好，她都找不出他任何不好来。于是，她就很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离幸福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后来，时间久了，她才发现，他是真的很好，他们相处也很和谐。可是他们却始终都只是那样，礼貌，客气，相敬如宾。他们的相处始终像刚开始认识时一样地“好”，平静得像是一碗水，丝毫没有变化，不起波澜。没有伤心难过，可也没有开心；没有感到不幸，却也似乎并没有遇到......幸福。
　　他说，想要离她近一点，让她可以不用那样地......客气。
　　她想，或许，他想说的不是“不要客气”，而是“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可是，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不由自主地就会那样。她自己也乱了，都不知道怎样才算是“近”，怎么才能“近”了。
　　他们一直那样持续了很久，持续到，他快要失去耐心，她才发现，他真的很好，好到她舍不得，只是她不喜欢罢了。

　　是的，他们结束了。这个让她一直彷徨，犹豫不决，思来想去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她就这么舍得了那个“一定会很幸福”的未来。
　　本来，她以为，她会很难过。
　　可是，此刻，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看着身边的专心看电影的齐霄，她却并没有那样的感觉，反倒觉得自在了。
　　先前，她以为，她可能最近都会很忙。因为那人，更因为齐霄。她以为她得先忙着跟那人结束，再忙着与齐霄......先前，只是稍稍一想，她就顿觉疲累。
　　其实，她有很多疑问，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她以为，当尘埃落定，她一定会问他很多为什么，跟他理清关系。
　　可是，此时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坐在他旁边，映着电影忽明忽暗的光亮看着他，有好几次她都想要问。可是，忽然，她觉得那些问题，好像......又都不是那么着急，也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看着齐霄，慢慢地睡着了......

　　不知是这两天太过疲累，还是受了分手的刺激，又或是电影的影响，她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年级尚幼，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略有些圆圆的，还扎着小时候的那种小辫子，手里拿着一袋零食，正懒懒散散地边吃边走向客厅。
　　那时，她刚吃过午饭，她一边走路，一边撩起衣服，看看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又摸了摸，觉得很满意。
　　客厅里，年纪也还小的齐霄，正安安稳稳地端坐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之间专心致志地看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电视剧。小小的年纪，就坐的那样的端正，稳若磐石。
　　对，他一直是这样，做什么都很专心。
　　萧箫边吃边走到他旁边，紧挨着坐下。
　　电视里那一对恋人正在为了爱情苦苦抗争，看着看着，萧箫就累了，躺在凉席上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霄也睡了。萧箫梦里才翻了个身，就撞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软软的。
　　她睁眼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亲到了！！！
　　她嘴撞到齐霄的嘴角了！！！齐霄大约睡得晚，没有被她撞醒，还在沉睡。
　　“嗯~”萧箫睡意正浓，但还是本能地抗拒，一把用力推开齐霄，还很嫌弃地抹了很多下嘴！抹完了还不够，还猛地踢了齐霄一脚泄愤！齐霄就这样很无语地被她踢醒了！
　　他睁着惺忪的睡眼无力问道：“干嘛？”
　　但见萧箫满是嫌弃兼具敌意地斜眼瞄了他一眼就又继续睡了，他想，还是算了。转过头去，也继续睡。
　　等萧箫起来的时候，她发现齐霄早已经醒了，他还是端坐在那里看电视，面前是刚刚切好的西瓜。如果不是茶几上多了西瓜，如果不是她睡到一半，翻身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齐霄，萧箫差点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午睡过。
　　虽然她午饭的确吃饱了，但小孩子看到零食瓜果，还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于是，萧箫就跟齐霄两个小孩子，一边吃西瓜，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

　　两小时后
　　大概之前那一会儿吃了不少零食，此时的萧箫早就吃不下了，已经不再吃了。
　　可这时的齐霄大概是饿了，竟然又泡了一袋方便面吃，还往里面扔了一颗卤蛋。
　　这把一旁的萧箫看得目瞪口呆的，她惊诧道：“你饿了？”
　　“嗯。”齐霄一边泡面，一边回答道。
　　随着剧情进展，萧箫看见睡觉前电视上还在谈恋爱，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甚至还准备私奔的两个男女主角不仅已经结婚了，女的还怀孕了。她不由得惊讶:“哇！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齐霄一边吃方便面，一边应道:“嗯。”
　　“什么时候结婚的？”
　　“就上上一集，你那时候还没睡醒。”
　　“哦。”
　　说到这里，电视上，女主角已经怀有身孕，总是捂着胸口呕吐。
　　萧箫又问：“她怎么老是吐啊？”
　　齐霄：“她怀孕了。”
　　萧箫：“怀孕了就会吐吗？”
　　齐霄：“嗯，怀孕就是这样，我妈说她之前也是这样，我家楼上那个阿姨之前也是这样。好像怀孕的都会吐。”
　　萧箫一边吃零食，一边点头：“哦。”

　　萧箫看到这里，想到了一个十分具有哲学性的大问题：“哥哥，人是怎么来的？”
　　齐霄想了一下：“怀孕生出来的。”
　　“那人是怎么怀孕的？”
　　齐霄也不明白，这个问题太深奥，太玄妙了。他想：“不知道，反正结婚以后就会怀孕了。”齐霄看了看电视，又继续道：“上面演的。他们上一集结婚，这一集就有孩子了。”
　　“为什么结婚就会怀孕了？”萧箫穷追不舍。
　　齐霄翻着眼睛想了想，皱眉道：“应该是结婚以后他们住在一起，就自然会有了。”
　　“......？”萧箫顶着睡乱了的头发辫子，皱眉撅嘴地盯着他，满脸疑问。
　　“为什么住在一起就会有了？怎么有的？”
　　齐霄又翻着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又很认真地推测道：“可能......他们在一起，睡一睡，躺一躺就会怀孕了吧。”
　　“哦～”萧箫听着，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道：“对。结过婚都是躺一起睡的，都睡一个被窝！”
　　可是，忽然，她看到他们午睡的凉席，转念又一想：“不对啊，那咱俩不是总睡一起？怎么没有？”
　　齐霄被惊到：“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我们......我们......”齐霄开始努力地回想剧情，企图推理出“怀孕”这一事件的“原理”！
　　想到电视剧上男女主人公洞房花烛夜的亲亲，他忽然恍然大悟地指着电视机喊道：“哦！我知道了！”
　　他继续道：“我想起来了！可能......应该......还要亲一口才行！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他们结婚的时候亲了一口，就睡了，然后这一集就怀孕了！”
　　“哦！”萧箫亦恍然大悟：“嗯，对！”她又一次觉得齐霄说的很对，深以为然。
　　......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吃的太多了，萧箫忽然觉得恶心，想吐，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受。
　　萧箫忍受不了，跑到洗手间，可是却又吐不出来。
　　她正疑惑，忽然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中午午睡时的事情，她大惊失色！
　　她想起自己中午跟齐霄睡在一起，不仅如此，还在睡梦中一个翻身，不小心亲到了他！而且......而且，自己刚刚也跟电视上怀孕的女主角一样，恶心，想吐......啊！难道......
　　她小心翼翼地撩起衣服，看着自己依旧圆滚滚的肚子，心道：完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客厅，坐在齐霄身边，对着正在吃泡面的齐霄道：“哥哥，我......肚子......不舒服......”
　　“怎么了？”
　　“有点恶心，想吐。”
　　齐霄愣住了，他也不懂看病啊！
　　正在这时，萧箫小心翼翼地盯着齐霄结结巴巴地道：“哥哥，我......”
　　齐霄一边吃泡面，一边听她说。
　　萧箫忐忑地对他小声说：“可能......怀孕了。”
　　“嗯？”齐霄惊讶地，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是你的孩子。”
　　“不可能！”
　　“我刚刚睡觉不小心翻身，撞到你的嘴了。”
　　齐霄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小小的身躯猛然向后一缩，手一抖，刚刚好不容易夹起来的卤蛋，又掉了，激起方便面汤的油花，溅了他一脸。
　　时年八九岁的齐霄已被吓垮！

　　“啊！”萧箫做梦梦到这里，被惊醒了。
　　太可怕了！这都是什么呀！
　　正在这时，她看到自己还坐在电影院里，前后左右所有的人都正在盯着她看，全是不耐烦的眼神。
　　“对不起，不好意思。”身边齐霄的声音响起。
　　她看着他，背后一阵恶寒，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你做噩梦了？”齐霄问。
　　萧箫干扯着嘴角，特别尴尬地点了点头。
　　她想，如果齐霄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

　　从电影院出来，她看到外面已经西沉的落日，看着伸着懒腰的齐霄，他像以前一样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她看爱情故事居然还做了噩梦。她一边觉得尴尬，一边却又觉得很开心，这样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因为他。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一路漫步。
　　萧箫一直没有说话，她心里实在是太乱了。又是分手，又是告白，又是噩梦的......
　　这时，齐霄忽然停下脚步，喊她：“萧箫。”
　　“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