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箫青梅踏竹马》梦醒夜半时

34、结婚那件事

　　结婚那件事

　　“我可能......”萧箫结巴了，“就快要结婚了。”
　　这一句话终于艰难地说完了。萧箫终于大功告成一样地舒了口气，但是心里却有些难过，若有所失。她怅然地仰起头，看向头顶的树荫。似乎，那树荫间的光芒能给她一丝慰藉。
　　她还是说出来了，齐霄看向她。看来，她那天最终是答应那人了？他的心情顿时五味杂陈了起来。他不知如何开口，该说什么。难道要恭喜她吗？可，喜又从何来？他何止说不出口，简直都开不了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口舌像被绳索缚住，一阵发麻，动弹不得。
　　他以为自己面无表情，不露声色，但其实却难过得很明显，萧箫在看向他时的一瞬就惊讶地发现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忧伤，心痛，缥缈，甚至，失魂落魄。不知为何，她有些慌了。
　　“哦。”齐霄终于出声。
　　只是这简单的一个字，因为他实在没法说出任何的祝福，也不能说出任何诅咒。他想诅咒他们立刻再次分手，可是那样又能怎样？随后，他也仰头看向了头顶层层叠叠的树荫，遍布的娇弱绒花，仿佛只有看着它们，他才能稍稍平静。
　　“你答应他了？”齐霄问道。
　　“什么？”萧箫不知所云。
　　“求婚。”
　　萧箫想到那天的事，答道：“我还没有回复他！”
　　可她又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他向我......”
　　齐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赶快亡羊补牢：“求婚啊，不是你刚刚说的！你不是说要结婚了？难道他没有向你求婚吗？”
　　“啊？哦。”萧箫赶快低头装作喝奶茶，却一直咬着奶茶吸管，遮遮掩掩。
　　齐霄这才松了口气。

　　萧箫：“他昨天......来找我了。”
　　昨天，那个昨天，齐霄仿佛又看见他们昨天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风起云涌。
　　萧箫继续慢吞吞地说道：“他说......”
　　“你喜欢他吗？”齐霄问道。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悠远，很缥缈，像响在空谷。
　　不，他早已坠入空谷了。
　　他不想听萧箫说下去，不想将昨天的事情再重新复习一遍。
　　“啊？我......”萧箫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箫本想说“可能喜欢”，可又想了想，似乎并没有，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齐霄惊讶。这个答案一下子将他从由悠远，虚无的空谷“炸”回了现实！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认识他这么久，几乎挑不出哪里不好，所有人也都说他合适，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说到这里，萧箫竟流露出一缕微笑。
　　“合适？”齐霄惊诧。
　　“嗯。”萧箫看着他点头。
　　齐霄惊讶地问道：“就只是合适吗？”
　　萧箫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合适，还不够吗？”
　　两人四目相对。
　　齐霄很想笑出来，可是，他冷脸惯了，笑得很不明显。
　　“人的一生不就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吗？”萧箫问。
　　“你喜欢他吗？”齐霄看向远处，又问。问过，又转头看向萧箫，等待着她的答案。
　　萧箫看着齐霄的眼睛，想到之前二人分手的原因，沉默不语，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不经意地，指甲轻轻刮着树干，许久才小声说：“他说，他会等我的。”
　　“等你？等什么？”齐霄走到她面前，“等你喜欢他吗？”
　　萧箫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垂头丧气地坐回了石凳上。
　　齐霄心里暗暗有点高兴，他站在树下，看着她说：“你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勉强自己，你应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萧箫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却笑得不大高兴。
　　齐霄未多加思索就脱口而出地问：“你答应他了？”
　　萧箫赶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答应他。他昨天太突然了，我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明明他之前才刚说了分手。”
　　齐霄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今天就要收到请柬了呢！
　　他心道：“吓死老子了！”
　　既然没有答应，那就说明他还有机会。齐霄赶快紧跟着斩钉截铁地补了一句：“那就不要答应他！”

　　“嗯？为什么？”
　　齐霄十分笃定地说：“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算结婚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萧箫“呵呵”一笑：“谁说的？那不一定吧。以前的人结婚都没有谈恋爱的，他们不也过得好好的？不是有很多人是先婚后爱，日久生情嘛？结婚之后也很幸福的！”
　　她说的神采飞扬，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只是自己说完，心中都难免失落。毕竟，那是别人的生活，不是她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
　　齐霄瞠目：“日久生情？你要跟他日久生情，先婚后爱？！要是一直不喜欢呢？！难道你要闪婚闪离？还是要将就凑合？！”
　　“我......”萧箫语塞，她本就心绪烦乱，如今一听齐霄这话恼羞成怒，一巴掌推开齐霄，差点哭了：“谁说我会离婚！”
　　说完，转头就走！

　　“我......”齐霄慌了，“我......我没说你......”
　　他赶快追过去解释：“我是说......你不要那么快答应他嘛！”
　　萧箫气得眼睛泛红，撅着嘴，一言不发。
　　齐霄：“生气了？”
　　萧箫翻了他一白眼，走开了。她坐在石桌旁，不理他。
　　齐霄追过去：“我错了。”
　　还是不理。
　　齐霄在她旁边蹲下哄她：“我错了，好不好？”
　　萧箫这才露出了一点笑。

　　齐霄正想该怎么安慰她，正见一朵小小的合欢花被风吹落，他上前几步，伸手接住了，将合欢送到萧箫的眼前。
　　萧箫笑眯眯地捏着那朵花，故意扔在了他脸上：“谁稀罕！”
　　一把将齐霄推倒在地，自己跑到石桌对面坐下，端着下巴，看着坐在地上的齐霄发笑。
　　可算是哄好了。
　　下午，他们在树下坐了许久。
　　眼看日渐西沉，齐霄又问“你会答应他吗？”
　　萧箫：“我不知道。”
　　“那他再来问你，你也说不知道吗？”
　　“再来问我吗？”萧箫念叨着。
　　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也在想：是啊，他肯定会问的。该怎么办呢？他之前就因为失去耐心提出分手了。虽然，萧箫并没有觉得他们有正经地开始交往过。但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他这次不知为什么又生出了耐心，也不知能撑多久。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想来，他也等不了很久。可能，很快，他就又会旧事重提了。
　　那时候，她还能再像昨天一样继续躲过去吗？
　　怎么办呢？她终究要给他一个明确答复。可这答复也不外乎是二选一，要么结婚，要么结束。这次如果结束，该就是真的结束了。
　　她终究要做个选择的。
　　她又认真地想了想，觉得他真的挺好的。换做其他女孩子，可能早就喜欢上他了吧？要说喜欢，她应该是喜欢的吧？只是没有那么喜欢罢了。她想，如果不结婚，就要分手......那还挺舍不得的。就像大家都说的那样：“这么好的男孩子，错过了，可惜了。”或许，结婚，也不错？她琢磨着一番后觉得：要不，还是结婚吧！说不定，相处的久了，她就会喜欢他了呢。

　　“齐霄，我决定了。如果他再问我的话，我想，不如我就和他结婚好了。”
　　齐霄才刚刚松了一下的神经，又“嗡”地一下重新绷紧了。他火冒三丈：“你胡说什么？你喜欢他吗？你就跟他结婚？！”
　　“我......我......我......”萧箫一连“我”了三个“我”，也没说利索。
　　“他人好，脾气又温柔，我也不讨厌他，就算没有那么喜欢，就算不像你喜欢齐巧儿那么久，那么多，可是跟他在一起应该也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霄打断：“什么齐巧儿？怎么又扯上她了？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她，跟她没有关系！”
　　萧箫不可思议且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心说：“有必要吗？有必要吗？！都这时候了还扯谎？！又没有别人在，还装！深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了！”
　　萧箫很无语，刚刚到嘴边的话，全让齐霄一搅和，给搅乱了。
　　“我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人总要结婚的，再说，虽然我现在并没有那么喜欢他，但是，如果他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以后，或许也会很喜欢他的......”
　　齐霄又一次打断她：“如果你不能呢？！”
　　萧箫愣了。
　　“如果你始终像现在一样不能喜欢他，难道你要用自己的婚姻，人生做赌注吗!”他很生气，声音很大，这大大地刺激到了很容易炸毛的萧箫。
　　“将来的事情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能知道......”齐霄语塞。
　　萧箫继续说道：“我也不是随便这样决定的。我都想好了，即便将来我对他没有那样的喜欢。可至少，他不是坏人，我和他也可以相处的很好，也可以就这样细水长流地，相敬如宾，平平淡淡地过，应该也会有白头到老的幸福吧？”
　　“齐霄”，她的语气忽然很温和：“人的一生未必可以遇到那么喜欢的人。我遇见他，已经很好了。我......”
　　她突然结巴起来：“我不想错过他。”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齐霄发觉，她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长大了，知道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可是，也没那么随心随性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齐霄刚刚轻松的心脏，此刻又像是被灌了水，又重新沉了起来。

　　齐霄：“我不喜欢她。”
　　萧箫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