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常世试炼 ...
-
几声鸟鸣声打破了沉寂许久的黑暗，荆虹影缓缓睁开双眼。
入眼是干净整洁的床幔，她转动双眼，环顾四周，这里的布置带有几分熟悉，正是陈玄甫家里。
门刚好在这时打开，伴随着清脆的童声。
“姐姐醒了。”采薇难掩欣喜，匆匆跑到床边。
后面跟着容惊弦，手里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她把药放在桌上，搬起椅子凑到床边。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荆虹影费力地摇摇头，指了指自己马上要冒烟的喉咙。采薇会意，立马噔噔噔跑着去拿茶壶倒水。
两碗水灌下去，干涸得要冒血的喉咙终于重归正常。
但她一开口，声音还是带着点嘶哑：“阿竹呢？”
采薇闻言，宽慰道：“姐姐放心，阿竹在城里的客栈呢，那一批被抓去的小孩子其中也有客栈老板的女儿，孩子们回来了他很高兴，特意让孩子们呆在他那里。”
荆虹影点点头：“确实不错，这样也方便大夫过去医治。”
“那你呢大英雄？”容惊弦适时出声，并且把药端过来。
荆虹影凑上前去嗅了嗅，皱起鼻子，被苦味熏得直向后缩。
“快点喝，不然我给你灌下去哦。”容惊弦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荆虹影耍赖无果，连采薇都劝她，捏起鼻子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小时候喝药就是这样忍过去的。
荆虹影没辙，只好捏着鼻子抿了一口，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苦味从喉咙直升天灵盖，自下而上，十分通透。
在荆虹影被汤药追着打的时候，容惊弦开始讲起了她失去意识之后的事。
阿竹击中了将军俑的弱点之后，将军俑连带着整个幻境都崩塌了，二人又被传送回原来的地方，都没有生命危险。
但也是一个比一个惨，阿竹差点被冻死，手上全是伤口。
荆虹影躯壳在外面，因此没有任何皮外伤，但命魂伤痕累累，差一点就整个破碎。
“你真的是个疯子，怎么会想到倒着念唤魂咒的？虽然移魂咒也是这个原理，但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容惊弦说完，颇为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我在赌，总共赌了两个问题，好在都赌对了。”荆虹影脸上又挂上了习惯的微笑。
容惊弦懒得问是哪两个问题，反正问了也不会理解，就不自找麻烦了。
“但说来奇特，你的命魂本来伤痕累累，但又休息了一天之后，居然奇迹一般地好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温养魂魄的法宝？”
荆虹影矢口否认，但隐约有一个猜测。
看她已经老神在在的样子，容惊弦识趣地就要离开，临走时嘱咐道：
“五日后，等你养伤差不多了，我们就该回去了。”
回去哪儿，不言而喻。
但采薇不知道，她下意识拉上荆虹影的手，挽留道：“姐姐这就要走了吗？”
荆虹影摸摸她的小脑袋，温柔笑道：“是呀，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采薇在学堂学过这句话，刚学的时候就不太喜欢，现在的经历令她对这句话的厌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姐姐，下次我摆筵席，就不会让它散场了。”
童言无忌，逗乐了荆虹影，她莞尔一笑：“有缘自会再见的。”
说完，她从床边的包袱里取出一把木剑、一块玉佩和一个玉剑坠。
“帮姐姐一个忙好不好，把这把剑还给阿竹吧，还有这个剑坠，也给她吧。这个玉佩是给你的哦。”
小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采薇也不例外，她捧着玉佩两眼放光，“真的是给我的吗？姐姐放心，我一定遵守诺言，把东西送到。”
说完，走到房门口，又不舍地向内看了一眼，然后合上门，跟着容惊弦一起离开了。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刚才叽叽喳喳的雀鸟也统一噤声。
“离别总比相遇多。”荆虹影翻身朝着窗外，嘟囔了一句。
“怎么不说话了？”她对着虚空问道。
见裴清勉还是不回答，荆虹影迅速切换到传音入密状态。
【这样总不会误会了吧？】
【你太冒险了。】
裴清勉拗不过她，只好回话，但话里带着浓浓的情绪。
【当时情急之下，我也没有办法。】
荆虹影出言辩解，但总有一种越抹越黑的感觉，索性又跟上一句，把话题扯开。
【温养魂魄的事，也是你做的吧？我该感谢你才是。】
【不必感谢，只是下次请给我一点反应时间。】
听出他话里还带着一些不满，荆虹影连忙点头称是，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下次呢？下次还敢。
但这句话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她默默想着。
……
五日后，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三人，采薇跟着祖父一同来到叶州城，采买生活用品的同时，顺便将荆虹影要她转达的事告诉阿竹。
来到客栈，向其他小伙伴们打了招呼之后，趁着祖父跟店主攀谈的契机，采薇爬到二楼，敲响了阿竹的门。
“请进。”屋内传出一个童声，稚气未脱，但语气意外镇定。
“我来看你了，阿竹，你有没有好一些？”采薇东张西望了一下，没像容惊弦那样拽椅子，而是选择直接坐在阿竹的床边。
“好多了，谢谢你。那是什么？”阿竹看到好友来，稳定的情绪也不禁变得雀跃起来。
“你说这个啊，这是救你的那位姐姐托我转交你的，你的木剑，还有她送你的剑坠。”采薇献宝一样打开手里的包袱，里面躺着一柄桃木剑，还有一个小小的白玉剑坠。
“你在说什么？救我的……谁？”阿竹一头雾水。
“那位救了你的荆姐姐啊，哦对，她用了仙术进去救你的，听祖父说，你们出来都是晕着的，可能你还没有见过她？”采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也被自己绕进去了。
阿竹不禁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无尽的黑暗，刺骨的苦寒，一直追杀她的将军俑，还有一个又一个的长枪俑。
难道，那些长枪俑，竟然都是同一人？
“那位荆姐姐是仙人，她用仙术灵魂出窍，嗖地就进到那幅画里了，但她也因此受了很重的伤，听那位萧大哥说，是灵魂上的伤。”
采薇还在绘声绘色地讲述当时的情况，阿竹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良久，她抬起头来，收起了脸上的不解和惊惶，郑重其事地问道：“她现在在哪儿？我能见见她吗？”
采薇摇头，小脸上浮现出遗憾：“她养好伤，嘱咐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就跟着她的同伴离开了。”
阿竹低下头，看着手中熟悉的木剑，抚摸那块绑在剑柄上小巧的白玉剑坠，玉的成色算不得上佳，雕工甚至有点过于质朴，但很会扬长避短，呈现出来的成品特别惊艳。
就像是那天在困境里，两人各有各的困境，阿竹被恐惧和寒冷逼得退无可退，荆虹影受制于画中幻境的压制，处处束手束脚。
但两人成功突破了禁制，没见过面，没有交流，却完成了一次反杀。
看阿竹沉默了很久，采薇慌了神，连忙出言安慰：“荆姐姐还说过，有缘自会相见。”
话音刚落，她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安慰了。
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时间，给这句话平添了难以忽略的重量。
“是的，有缘自会相见。”阿竹抬起头来，眼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将剑坠又加固了一些。
这时刚好有一束阳光顺着窗口照射进来，正对着采薇的方向，照在了阿竹的身上。
阳光有点刺眼，她突然有点看不懂这位好友了。
……
叶州郊外
天时难得，经历试炼的三人正在布置回去的阵法。
萧令均正在按照阵法图寻找阵眼，容惊弦和荆虹影则暂时还没找到需要做什么。
“怎么不去见那小女孩一面啊，你花了好大功夫把她救出来的。”
容惊弦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折磨她许久的问题。
荆虹影猜到她就会问这个，顾左右而言它：“时间不够了，我怕耽误回去的日子。”
“荆姑娘，说谎的话，药会变苦哦。”萧令均闻言，悠悠地回了一句。
她转了转灵动的双眸，说出的话依旧半真半假：“是真的，你们两位难道不想回去？”
“依我看，你是害羞了，而且怕小姑娘伤心，对吧？”
不得不说，容惊弦的洞察力有时十分出色，一眼就看出了荆虹影的顾虑。
被说中心思，荆虹影只好举手投降。对她来说，只是随手的善意，她不想阿竹因此挂怀，卷入无端的因果当中去。
“荆姑娘过谦了，在下可做不到管伤痕累累叫‘随手之劳’。”萧令均话语有些尖锐，颇为不认同地摇摇头。
荆虹影不想争辩，环顾四周，一指一旁的阵法：“不说这个了，阵法好了，该回去了。”
容惊弦走进阵法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阵眼上摆放的三样玉器，打趣道：“这回应该是真的了，那三个赝品去哪儿了？”
萧令均头也不回，答道：“当时离开得着急，兴许是落在了那处遗迹里了吧。”
伴随着阵法发动的光芒，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常世试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