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树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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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中取静的院落，透明的落地玻璃窗户，很别致的地方。
来时，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盈盈暖暖的，看着靠墙几排木架子上，摆放着满当的纯白色的陶胚，宛如幼儿般鲜活，勾起兴趣种种，不觉挑选着，再移不开脚步。
严柔只是随意逛逛，婚后的周末，并不繁忙，甚至连空闲，都变得不那么理所当然起来。
吴憾很忙，一纸婚书，写照得不是相守，只是让人更在意分离而已。
领导，多么远的字眼，领导于丈夫之间的距离，是用寂寞填补的。
庭院未有落花飘过，严柔坐着，无诗意，却得了几分感伤，吸气，把那声叹息吞回肚里。
“小姐是第一次过来吗？”店家挂了电话，甜蜜软语未尽，笑意温婉，“这里是之前客人做的，挺有意思的，要不要也挑选一个试试？”
犹豫着，突然被角落里的小猪造型的储蓄罐吸引，如果是从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它，只是如今的世界里，一棵萝卜，开始生根发芽了。“那个……有萝卜的图案吗？”
没有告诉店主，她想在猪肚子上画萝卜……是否，很不搭调？
“有啊，我拿给你看看图样吧。”店主笑意微钝，显然不明所以，还是转身替她翻找起图册来。
严柔随意翻阅着，看到那几页，完全被吸引了，有些悲伤，是淡紫色的，泛着蓝灰。
“这个……能画出来吗？”严柔并没有多少绘画功底，但是实在太喜欢，忍不住要试试。
“可以啊，画在盘子或杯子上都不错。”店主推荐着，架子上有许多种杯子，严柔想着，要不把家里那个大缸似的漱口杯给换了？挑来选去，最终留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个盒子。
店主说，这是“百宝盒”，放什么都可以，严柔却更想把它看作一个魔盒，周整完满的圆，可不可以，裹住悲伤？
白色，纯粹无暇。
淡紫一抹，惹起哀伤
如果要用一种颜色来代表吴憾的话，严柔会选紫色。就如那幅画面里，落日残阳处，把湛蓝的天际染红，晕着黑夜，一片淡紫色，深深的凉，一点点暖，真的，很衬他。
拿起铅笔，细细勾勒，盒盖是一轮落日，一抹夕阳。圆盖内侧是画一朵玫瑰，忍不住，画几片花瓣凋零，终还是，寥寥几笔，算勾勒一个玻璃罩子。盒内底部，大笔一挥，店员笑称是“花菜”，图片里没有，是严柔自己的创意。盒内侧壁，很难入手，只一颗星星，勉强而又小心的藏在一缘。外侧，画一只狐狸，又找了条蛇添上，蓝色的底色太冷，为它们画一轮太阳。
严柔的草稿画的挺顺手，只是觉得空落，不断补上几颗星星，浅淡一点黄，更显渺小，不经意抬头望一眼，屋外，天色已黑。
一整片的落地玻璃是如此脆弱，不小心，暮色钻了进来，直融入心里。
打量四周，几排桌椅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情侣，笑容甜蜜，持着画笔谈笑，无人在意天色。
约会啊……如此平常，亲密的事，她和吴憾，一笔带过，直直跨过了。
忍不住，发消息给他。
“很忙吗？我也还在外面。”
习惯了发消息，这样可以减少彼此的困扰，而更多的，可以掩饰那些失落，过滤掉话语间的寂寞。
过不了多久，电话响起，比起消息，吴憾他好像比较直接通话，简短的几句，确定了方位，领导大人已经叮嘱了要她等，而后驱车往这边来。
严柔看了看时间，心里反而着急了，还有许多处没来得及上色呢，他这么过来，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看来，还得拖到下个周末完工。
“如果今天画不完，可以存放一下，改天继续吗？”严柔放下盒盖，随意询问了一旁的店员。
“可以啊……不过差不多了呢，今天画完的话，过几天就可以烧制成成品了。”店员翻看着，有些惋惜的表情。“男朋友过来接你？让他陪你一会儿啊。”
严柔笑，只是应了句，“他工作很忙，一定累了。”
该是体谅他的，所以，没有埋怨，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微一用力，下笔重了，眼睛处那一点的墨迹下滑，宛如眼泪。
“又是蛇，又是狐狸，怪不得我今天连打了几个喷嚏。”某人的声线微微沉，就在耳畔响起，夹着温热的气息，瞬间划过心扉。
严柔回头，果见一双眼眸黑亮，眼帘微垂，弯弯的，笑意未因此番弧度失却半点光彩，反而透出几分沉着来。
忍不住羞涩，严柔跟着笑意荡漾开来，“随便画着玩的。”说着，就要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画完了？”吴憾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下，拿过盒子来回翻看起来，颇有兴趣的样子，“底下还空着呢。”
“下次再过来。”严柔伸手想夺回来，吴憾转头看她，目光凝着，透着几分认真，连笑意也随之淡去几分。
严柔承认，依旧无法完全适应那一脸气定神闲地笑，但更招架不住，是他眼中稍纵即逝的点滴黯然，忍不住问，“怎么了？”
“其实，我也画的还可以。”吴憾松开了袖扣，拿过了画笔，“最后一面，留给我吧。”
室内的灯光似乎更亮了，至少是渐渐温暖起来，吴憾小心托着盒子边缘，执着画笔，头埋得很低，目光专注，额发微垂，透着几分稚气，真的，犹如孩童般专注。
工作的时候，他当然也很认真，但对着电脑屏幕的那张脸庞，远没有此刻来的可爱。
就为这点滴发现，严柔笑着溢出叹息，是领导啊……也罢了。
“都是这样的，女孩子坐那里努力了半天，男朋友只在一旁瞎晃悠，最后抬笔写上几行字，就哄得女孩子心花怒放了。”店员掩嘴笑，“这才是点睛之笔啊。”
却是没有，吴憾看了几眼图片，没有草稿，直接用小号的画笔勾画，那个经典形象的图案就清晰起来，不是“还可以”，是很有两下子。
“是不是挺像商标的，我们再加个日期？”吴憾停下来，拉过严柔的手，握紧不放。
拇指按上那一抹深蓝，而他自己，映下一只浅紫的指纹，纹路交叠着，是一颗心的模样。
“你怎么会弄这个？”严柔惊呼，一脸的不相信。
吴憾皱眉，假意咳嗽了声，沉声叹气道，“柔柔，我也年轻过。”
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喜见她困惑迷茫了样子，眉头微皱，聚拢拧成小漩儿，很可爱。
能让他生出些得意，从而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四十三次日落都不用悲伤的，因为我们有属于自己的星星了，小心藏好，就不会被猴面包树侵占光了，柔柔，如果非要选择，我会选择做狐狸的。”吴憾翻看着盒子，一一解释给她听，“猴面包树太霸道了，蛇太危险了，玫瑰太柔弱了，如果可以，我们都只做一对狐狸，结婚了，我似乎可以接受驯养这个词了。”
《小王子》里是这么写着的：“然而，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将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宇宙间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吴憾省略未言明的，可算是这世上最肉麻的情话了。
严柔鼻尖起了酸涩，再说不出话来，只是无措的，点了点头。
难得，是遇见一个爱你的人，难遇，便是那个懂你的人。
“我看来，你就是那棵霸道的面包树，肆意生根发芽，都不留块空地给我。”严柔费力褪去泪水，笑着抱怨，“但如果是这样，我就做只猴子好了。”
如此爱恋植入心扉，如何去除，只能甘心，做那只树下，等爱的猴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树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