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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麻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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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书院归国学监管理,而最近太子正在国学监里处理今年科考的事情,所以连接着对书院情况,太子也问过不少。
杨柳让府里随从去拉陈安宁,确保他在太子出女子学院的时候路过。之后便急匆匆的跑进去打听太子的路程。
太子司徒鸿瑜是当朝三皇子,其母是位列妃位之首的敬妃,不过已经过世。他不是中宫所出,只因占了顺贞帝长子的名分,这才被封了太子的。太子个性温和心怀慈悲,再加上为人处事又比较公正,所以即便是皇后出的嫡长子五皇子已经长成,他的太子之位,坐的也算顺利。
太子带着人刚从女子学院的大门出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男子学院武学院束装的人艰难地跑过来。他只低着头专心跑步,也没有看到一边站着的人群。
此人正是准备放慢速度调整呼吸的陈安宁。
“等等!拦下他!”太子说。
他身边的护卫立刻拦住了陈安宁,“你是何人,为何穿着武学院的衣服在这里跑步?”
陈安宁看了他一眼,认出他的身份,“回殿下,属下是武学院的弟子陈安宁,因触犯了院规,所以被院长罚围着书院跑步十圈。”
十圈?是个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是说轻松也绝对不轻松的惩罚。索性太子今日心情好,对这个事情也好奇起来,“你犯了何错?触犯了哪条院规?”
“回殿下,属下...属下和人聚众打架。”
太子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笑道,“武学院嘛,本来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们,打打架也无可厚非,只要下手注意轻重别受伤就行。不过怎么只罚你一个人呢?其他打架的弟子呢?”
“在治伤休息。”
“哦?那你下手可不轻啊。”太子调侃,“武学院的弟子大部分孤还都认识,和你打架的是谁啊?受了多重的伤?”
“属下,属下.....”
“直说无妨。”
他的声音温和,又带着鼓励亲近,陈安宁狠了狠心,“是九皇子。”
“老九?他受伤了?”
“回殿下,九皇子并未受伤,属下,属下斗胆,只捏了一下他的脸。”
听到老九安然无恙,太子的心忽然放下去,看眼前此人嘴角的血迹还未清除,又顺着汗液慢慢地晕染到下巴,他说,“那你先别跑了,随孤去看看老九吧。”
“是。”
武学院内一连两个御医把脉观察之后,都说九皇子身体并未受伤,气的他连人带箱子全扔了出去,“一群庸医,连病都瞧不出,回头本皇子把你们全都给革职了!”
他气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严重的病,而御医完全瞧不出来一样。
陈院长让他们离开,又上前劝说,“九皇子,要不您先休息一下,下官再请郑院正过来?”
郑院正是父皇和母后的专属御医,他要过来的话那这件事父皇绝对会知道。九皇子揉揉还在酸疼的腋窝,忍辱负重地说,“算了,我休息一会再说吧。”
看吧看吧,他就说九皇子肯定在装!陈安宁虽说不知规矩,但殴打皇子这样的事情,量他也做不出来!陈院长点头,“好的好的,那九皇子您先歇着,下官就先去忙了。”
九皇子瘫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离开。
他还没喘口气,另一位武学院的弟子郑永丰就偷偷跑过来,“老大,太子殿下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呗,滚一边,别打扰老子睡觉。”
郑永丰越走越近,“他还带着杨家的小走狗呢,看样子好像要为那小走狗出气。”
“嘿反了天了他,”提起陈安宁他就生气,九皇子起来踹了一下椅子腿,气呼呼地走出去,“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他们在哪啊,带本皇子过去!”
太子先去的是文学院,此时正和邵清辞在文学院内谈论近日学子们的文章,陈安宁静静地站在太子的身后,低头不言不语。
他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打完架他就知道自己脸上绝对出血了,后来又跑步出汗,他身上没带手帕,就随手用袖子蹭了几下。一直都没照镜子,现在他脸上是何样貌,陈安宁心里也没有底气。
“殿下,这陈.....”邵清辞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外面九皇子大声叫嚷的声音,“三皇兄,你在这里吗?”
他撩开帘子走进来,经过陈安宁身边时还悄悄地撞了他一下,看到他一个趔趄就要倒下,九皇子暗自得意,坐在太子的身边说,“三皇兄,你来这怎么不去找我啊,这文学院有什么好待的?”
太子笑笑,“孤近日奉父皇之命在准备今年科举,有些事情想和清辞讨论一下,就过来了。倒是你,找我有事吗?”
九皇子不屑地‘嘁’了一声,“和他有什么好讨论的呀,他一个学子,整天只知道舞文弄墨的,能知道什么,你有事就去找齐师傅啊,他不是一直在教你吗?”
太子知道他和邵清辞自小就不和,这会也不好说什么,“知道了,就随便看看。”他说着话,看到一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人,笑着问九皇子,“鸿飞,又和人打架了?赢了吗?”
九皇子冷哼一声,“你看我这脸,看看他那脸,你说赢了吗?”
太子了然地‘哦’了一声,“孰赢孰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看他的目光向自己的右腿看去,九皇子恨恨地瞪了陈安宁一眼,真是可恶,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吧,腿上被他拧到的麻筋,到现在还能让他行走不是很利落。
太子拍拍他的肩,“你总是自诩武学院第一人,现在遇到了对手,应该好生珍惜才是。父皇常教导我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对你有所顾忌的。孤希望你能做到真正的亲君子而远小人。”
“知道了,三皇兄。”九皇子隐忍着低头说。
只是他语气里,依旧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不服气。
这股‘不服气’一直到了皇后的宫里,才发泄出来。看他阴沉沉的面容,皇后挥手让人下去,“好好的,你和下人生什么气?”
九皇子哼了一声,扭头向外看去。
这时五皇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九皇子之后宠溺地笑了一下,“听说你在学院和人打架了?”
“五哥!你从哪听来的?”九皇子立刻反驳,“我让他们都闭嘴了!”
听到五皇子的话,皇后急的立刻站起来,上前就要检查九皇子的身体,“打架?怎么又打架啊,飞儿啊,可有哪里受伤?让母后看看。”
“我没事。五哥,谁告诉你的?”
五皇子淡淡地说,“父皇说的,听说下午太子进宫告诉他的。”
又是太子!
“三皇兄最近是没事做了吗,这等小事还要和父皇说,像个长舌妇似的。不是我说他,他这毛病能不能改改啊?像个储君的样子吗?”
五皇子意味深长地回答,“他出身就是这样嘛,你不是早知道?”
“哎呀不管了,我今天快累死了,先回去睡觉了。”
五皇子却是叫住他,“你在外面也收敛一下,这件事父皇知道了也没有处理那个学子,可想而知他的意思了。”
“对啊飞儿,现在是你五哥的关键时候,你可别给他拉后腿啊。”
“知道了知道了,天天说这话烦不烦啊,我走了。”
这边九皇子气的夜里睡不着觉,想方设法的要找陈安宁的麻烦。可他这边,却是在杨府和杨柳在说悄悄话。
陈安宁不可置信地翻着手里的字帖,“真的啊?”
杨柳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直接给你,应该是怕武学院的人再看到给九皇子打报告吧。三毛儿不是我说,虽说我和他妹不对付,但这邵清辞来说,为人还是不错的。找太子去对付九皇子这主意,还是他给我出的。”
陈安宁嘿嘿笑了两声,挑眉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看上的人。”
看他得意的样子,杨柳调侃,“你悠着点啊,女扮男装这种事到最后,受伤的说不定只有你。”
“这能受什么伤啊,如玉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会看不起别人的人啊,等我和他混熟了成了生死之交了,他就是知道我是女子也晚了。”
“我是怕你引火烧身啊,懂什么啊你这小破孩。”
“我是小破孩?我比你还大一岁的好吧,你才是小破孩呢。”
杨柳看他一眼,“不想搭理你,今天要不要住在这边啊?”
“不住了不住了,本来你哥都觉得咱俩关系太好了想把你嫁给我呢,要是知道这时候我还在你这里,准要炸毛。字帖我拿走了,谢了啊~”
“谁要嫁给你啊小混蛋,快滚!”
陈安宁笑嘻嘻地抱着杨柳的肩,非要伸着头亲她一下,被杨柳连踢带掐的推出了房间,他才翻墙离开。杨府的侍卫看到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地拐了巡逻路线。
陈安宁乐滋滋地拿着字帖,不时地借着路边的灯光看着里面的字,想着笔画该从哪里下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家门口,有四五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到他走近之后,为首那人挥挥手,那些人就扬起手中的麻袋套住了陈安宁的脑袋。
看他被伏,为首人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