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养老日常》三两笙

15、民国女商

　　初云回到齐家，先去见过了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自然好一通阴阳怪气，初云权当她在放屁，一个字也没往耳朵里进。

　　等齐老夫人说累了，初云还是那个样子，低着头乖乖听训，齐老夫人更生气了。

　　从齐老夫人那离开，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齐琇婉就找过来了。

　　齐琇婉是来提郑元珍打抱不平的，齐天成养伤的这段时间，林淑绮天天都在边上伺候，俩人倒是恩爱了，却把郑元珍的面子往地上踩。

　　初云难得严厉起来，告诫她说：“以后不要管你大哥房里的事情，你一个当姑娘的，要是被人传出去，人家只会说你的不是。”

　　“可、可大哥也太欺负人了！”

　　“你要是不想看见你大哥，就去你舅舅家住一阵子吧。”

　　齐琇婉不可否认有些心动，却又有所顾忌：“我才刚回来，要是再去，祖父祖母肯定不高兴。”

　　齐家二老的偏爱只对齐天成，像齐琇婉这个孙女，待遇就远不如齐天成了。

　　初云想了想说：“那就等过段时日吧，最近你就别去你大哥院里了，要实在闷得慌，就请朋友来家里做做客。”

　　齐琇婉的朋友大多都是济南有名有姓人家的小姐，齐家二老再严厉，也不会阻止齐琇婉和这些人来往。

　　劝走了齐琇婉，郑元珍跟着又来了。

　　相比起齐琇婉的一腔愤慨，郑元珍这个正主反倒平静得多，一进门就直接跟初云说她决定离婚。

　　这话齐天成刚回过那会儿倒是天天放在嘴上说，齐家二老那么疼齐天成都没同意，而是退而求其次，只是齐天成纳妾。

　　现在这话从郑元珍嘴里说出来，要好似齐家二老知道了，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初云倒是很欣赏郑元珍，都新时代了，男人可以提离婚，女人为什么不行。

　　原身喜欢郑元珍这个儿媳妇，大概也有从郑元珍身上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的缘故吧。

　　郑元珍见初云盯着她不说话，心中一时忐忑，难不成婆婆不同意？

　　于是试探着说：“自打林小姐进了门，天成就开心多了，我……”

　　“我很高兴你能够想明白，”初云打算了郑元珍后面的话，笑着说：“我高兴不是因为你愿意成全天成，而是你肯为自己打算，不被封建世俗所桎梏。”

　　原身为什么喜欢郑元珍这个女儿，除了是同情她的遭遇，更有在郑元珍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吧。

　　郑元珍眼睛不安地动着，她没想到婆婆会有这种想法。

　　“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咱们女人吊死在他身上一辈子，何况天成还不是那个值得托付的人，我虽然是天成的娘，却不会昧着良心夸他，天成是被他祖父祖母惯大的，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才会认为天底下所有的事，都该顺他的意，凭什么？”

　　郑元珍安静听着，她总觉得婆婆这话不像是在说天成，更像是在指别人。

　　不过婆婆有一点说得对，天成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要是有人问郑元珍，她喜欢齐天成吗？答案自然是喜欢过，也仅仅只是喜欢过。

　　尽管俩人是指腹为婚，但郑家规矩严，俩人说是青梅竹马，婚前却并没有见过多少面。

　　成婚以后，郑元珍才跟齐天成有过几日相处，她记着齐天成是她的丈夫，加上几日相处得来的朦胧感情，哪怕只有一分，也在五年的等待里变成了七八分。

　　郑元珍和齐天成相处少，其实并不十分了解齐天成，她所思念、所等待的齐天成，只是她记忆里美化过的齐天成。

　　现在真实的齐天成回来了，打破了郑元珍所有的内心构想，并且齐天成还反复告诉郑元珍他不爱她。

　　郑元珍早就清醒了，她不是舍不得齐天成，她只是对未来未知生活感到恐惧而已。

　　郑家早就败落了，如果她跟齐天成离婚，她会是郑家的拖累。

　　好在初云给了她一个保证，让她有了提出自己真实想法的勇气。

　　婆媳俩商量着该怎么离婚合适，齐家二老肯定是不会轻易同意的，这事还得让齐天成开口。

　　“你先写封信回娘家，就说天成要跟你离婚，然后去说服天成，让他一定坚持跟你离婚，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郑元珍有些迟疑，在初云的注视下，解释说：“我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元英，我怕他接到信后担心我，万一冲动之下找上门来。”

　　初云安慰她说：“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去郑家盯着，随时拦着你弟弟。”

　　郑元珍这才放心，脸上绽出笑容。

　　回去后，郑元珍就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交给初云的人送回郑家。

　　信中没有说别的，问候了一下郑家的近况，再然后才提了一句齐天成要准备和她离婚了。

　　初云让人去送信的时候，特地叮嘱对方，一定要注意郑元英的神情。

　　另外再派两个人在郑家门口守着，要是郑元英打算来齐家，一定拦下来。

　　信送出去第二天，初云没等来郑元英的消息，倒先得了另外一个好消息，孙大哥打听到了进口织布机的消息。

　　山东四大布商，有两个在济南，一个是齐家，另外一个就是吕家。

　　吕家现在的当家人正值壮年，比起守旧的齐老太爷来说，敢想敢干。

　　前两年跟一个外国人做生意，经过对方的介绍，购入了几台进口的织布机。

　　当时那外国人把进口织布机夸的那是天花乱坠，吕老板为人精明谨慎，要不是亲眼看见过进口织布机的效率，他也不会同意花钱买那么贵的东西。

　　买进口织布机的时候，说好了配送两个工人，帮忙教会他的活计。

　　可人到了吕老板厂子里，呆了三个月，却一个都没教会。

　　吕老板还没生气呢，对方到先不干了，说吕老板的人笨，不肯再教了。

　　进口织布机效率再高、再好，可没人会使，那就是一对破铜烂铁。

　　把吕老板给悔的啊，放出话再也不跟外国人合作。

　　这事知道的人不少，却很少有人会在外面说，都怕被吕老板听见了，回头记他们一笔。

　　孙大哥也是跟开布行的朋友一块儿喝酒，对方一时喝多了，才把这事当新闻说给孙大哥听。

　　等酒一醒，对方就央求孙大哥别在外说。

　　孙大哥满嘴答应，他肯定不会对外说，但他妹子又不是外人。

　　初云让孙大哥尽快帮她把那几台进口织布机买下来，她想尽早把厂子给开起来。

　　孙大哥劝了初云几句，吕老板那都没人会使那玩意儿，初云买回来不得砸手里，他手上可没人会用外国人的东西。

　　可初云也不好跟孙大哥解释，只让他先买回来，她认识会使的人。

　　身为资深任务者，她扮演过的身份有很多，其中一个世界，她就扮演民国时期，布商家的独女。

　　以一介女流之身，把男人们都给比了下去。

　　那时候跟她打交道的合伙人，不是商业老大，就是外国商人。

　　为了不让下面人糊弄，初云学了很多东西，什么都能上手。

　　织布机、印花机，甭管什么型号的，她见得太多了。

　　趁孙大哥去找吕老板买进口织布机的空档，初云找机会出了趟门，约见了郑元珍的亲弟弟郑元英。

　　出门的借口用的还是孙大嫂约她，然后在齐老夫人不高兴的眼神里，带着四五个下人出了齐家大门。

　　初云约郑元英在茶楼见面，提前开了雅间。

　　郑元英自从接到信后，就一直担心姐姐，只是家门口一直守着两个人，不许他去齐家。

　　郑元英以为他们是齐家派来的，防止他去捣乱的，现在初云又约他见面，郑元英就误以为初云为了自己的儿子，想要逼他同意。

　　他的姐姐好好的嫁到齐家，什么错都没犯，到头来还要被人休弃，他倒想问问是什么道理。

　　初云进到包间，就看见郑元英那双焦急中又带着愤怒的眼睛。

　　“齐夫人，”郑元英压抑着满心的质问，向初云问过好后，才说：“家姐嫁到齐家五年，勤恳侍奉长辈，不知道哪里惹得齐少爷不高兴，要休了家姐？”

　　包间里只有初云和郑元英俩人，她也懒得绕弯子。

　　“不是天成要休你姐姐，而是你姐姐想跟天成离婚。”

　　郑元英不理解其中的差别，不都是一样的吗？

　　初云跟他分析了一遍齐家的家庭氛围，以及齐天成和林淑绮的爱情故事。

　　“如果你姐姐不想离婚，她可以当一辈子齐少夫人，但那种日子你会想不到有多难过吗？你也是接受过新社会教育的人，不会还像那些老古板一样，觉得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就该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到死吧？”

　　郑元英抿着唇，似乎在思考初云话里的真伪。

　　“你不用看着我，天成从小被他祖父祖母带大，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恐怕还没有这五年里我跟你姐姐的感情深，我支持你姐姐离婚，并不是为了我儿子，相反你姐姐离婚后，我可以认她做女儿，不管她将来是要继续嫁人亦或是独身一辈子，我都支持她，我会把她放在琇婉一样的位置上。”

　　初云对自己的眼光向来自信，郑元英是一头蛰伏的小狼，只要给他成长的机会，就一定能成为她得力的帮手。

　　俩人在包间里谈论了有半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郑元英已经平和许多了。

　　“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