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入饵》连亓

29、chapter 29

　　圣诞节这天转眼便到。

　　时值周五，又是年末，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然而本该在公司跟一众员工一起加班的简旸却破天荒地踩着点下班了。

　　格子间，众人看着那道挺拔的身影跨进电梯，那叫一个眼红，可谓是有苦难言、苦水难倒。

　　从公司出来，简旸先是去了一趟商场，然后才打道回府。

　　褚歌赶在圣诞节前将自己手里的论文和采访稿写完了，上午陪苏南这个孤寡老人一起出去吃了个饭，下午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堆晚上做饭要用的菜。

　　比起出去吃，褚歌其实更喜欢自己在家里做，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享受跟简旸一起做饭的过程，正好前段时间她刚学会了两道菜，师承简旸。

　　虽然没有简旸做的好吃，但褚歌还是想亲自下厨做给他吃。

　　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求夸。

　　冬日昼长夜短，简旸回到家时外面已漆黑一片。本以为今夜又是黑云压城，却不想天边竟挂着缺月，月光虽暗淡，却也带着光泽。

　　打开门，简旸就闻到了饭香，以及伴随着轰轰作响的抽油烟机时有时无的哼唱声。

　　他松了松领带，换好鞋，又将外套和包包挂在衣架上，然后才朝厨房走去。

　　待走近了，他才听出褚歌嘴里哼着的，原是自己的歌。

　　心里默默和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褚歌专注于锅中的食物竟迟迟没发现自己，简旸咳了两声，问：“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做。”

　　“回来啦。”褚歌闻声回头，笑脸相迎，“等你做什么，这是我自己想做的，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罢，她抬手指了指琉璃台上已经清洗干净的鱼肉和焯过水的鸡中翅，以及提前准备好的配菜和作料，“呐，你要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那些就交给你啦。”

　　简旸笑了笑，拿过门后的围裙系上，上前看了眼锅里的青菜肉丝，毫不吝啬地夸奖道：“不错，可以出师了。”

　　褚歌谦虚道：“出师还是算了吧，味道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我教出来的徒弟，总差不到哪里去。”

　　简旸作势去揉她的发顶，却被褚歌躲开了，“你少来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简旸笑了笑，伸出右手，屈指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褚歌拍无情地开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说：“你挡着我拿盘子了，快让开。”

　　这是被嫌弃了啊……

　　简旸一阵失笑，“是是是，我还是先出去吧，省得影响了你的发挥。”

　　“别！我马上就好了。”褚歌叫住简旸，用筷子夹一块肉送到他嘴边，“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简旸也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出去，微微俯身，就着她的手张口衔住那块肉，在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后方才道：“还不错，可以再加点盐。”

　　褚歌听他的，又往锅里放了些许盐，来回翻炒几下之后才起锅。

　　简旸掌勺时，褚歌再次充当起了打下手的角色，帮着他递油盐酱醋，准备盛菜的盘子和碗，乐在其中。

　　褚歌手机里的歌一直没关，她和简旸一边聊着一边听着歌，时不时跟着旋律哼上一两句，其中还混杂着抽油烟机和炒菜的声音，融合成一首别样动听的曲子，场面其乐融融，温馨无比。

　　—

　　简旸没忘记晚上还有歌会的事情，吃完饭已经快八点了，而距离约好的时间仅剩了十五分钟不到。他难得犯了一次懒，将碗筷收进厨房后便匆匆上楼。

　　洗去一身油烟味，顺带换了一身衣服，他坐在录音房里打开直播软件，时间刚刚好，八点整。

　　简旸之前唯二的两次歌会都没有露脸，除了他现实生活中的好友，他的粉丝鲜少有人知道他的样貌。他关掉摄像头，进入直播间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余光瞥见观看人数，现在已是十万了。

　　显然，这些人都是一早就守在房间里的。

　　所谓歌会，除开唱歌之外，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粉丝聊天，或者请来一两个圈中的好友，线上连麦聊天，这不仅造福了自家粉丝，也造福了别家的。

　　苏南在圈中并不算出名，粉丝也就只有几万而已，但这次她沾了简旸，也就是黍离的光，以特邀嘉宾的身份跟他连麦，也算了增加了不少的知名度。

　　她和易云是截至目前为止，圈中知晓褚歌存在的两个人，在众多粉丝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一唱一和地套路简旸，挖坑给他跳，不想最后却被简旸反套路了。

　　众粉丝在简旸的有意引导下，发现了不管是从相处模式，还是一搭一唱的默契度，俨然就是认识的人才会有的说话方式，所以粉丝们纷纷猜测，她和千云之间一定认识，而且似乎关系还匪浅。

　　不知不觉，话题就被转移到了苏南和易云的身上，简旸则是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偶尔跟着众人起哄。

　　最后被苏南的一句“今天不是圣诞节吗？小哥儿不在你旁边吗？”重新拉回正题。

　　此话一出，宛如一道惊雷，炸醒了众人，回过神后纷纷在底下发消息问她口中的“小哥儿”是谁。

　　偏偏易云还不嫌事儿大，不等简旸说话便在后面接了一句：“在的在的，我作证。我们住在一层楼，下午我还看见他家夫人来着。”

　　易云口中的他和夫人指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信息量十足。

　　“OMG！我的天啊，这新闻也太大了吧！”

　　“不是吧！不是吧！小哥儿？不是我想的那种吧？！（狗头/狗头）”

　　“小哥儿？夫人不会是个男的吧？！”

　　“楼上别瞎说，我家公子不是断袖啦！！！（PS：公子自己说的）”

　　“完了，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奸笑/奸笑/奸笑）”

　　“大大，请问这是真的吗？求解求解！”

　　“热搜预定：黍离直播被出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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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众人越说越离谱，简旸及时打住他们一系列不切实际的幻想，解释道：“别听他们瞎说，夫人就是夫人。”

　　苏南也只是想随意调侃一下简旸，并不想生出其他误会，于是在简旸说完之后她紧随其后附和道：“小哥儿是你们夫人的外号，她不是男的，是个大美女哦，声音也敲好听。”

　　话落，简旸再次出声，指名道姓地对易云说道：“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这次黄牌警告，再带歪节奏，小心我暴你啊。”

　　易云急忙求饶：“别别别，我错了哥。”

　　霎时间，底下的消息清一色的一片：

　　“哈哈哈，他怂了，他怂了。”

　　“离大威武！霸气护妻！”

　　“别怂，上去就是干！千云大大加油，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拳头/拳头/拳头）”

　　“别黄牌了，直接红牌吧。（搓手手/期待）”

　　“好奇离大手中的把柄，求暴！！！”

　　之后，不知谁先开的头，说是看不见人，求离大成全，想听离夫人的声音，刹那间，消息全都变成了“一纸血书，跪求夫人上麦！”

　　简旸忍俊不禁，慢慢吐出三个字：“她害羞。”

　　拒绝之意显而易见，但那些粉丝可不这么认为，只道他太护着夫人了，霸道得很，连夫人的声音都不愿与众人分享。

　　“球球离大了，小孩儿就这一个愿望，您就行行好，满足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吧……（哭唧唧）”

　　“球球了……（下跪/下跪）”

　　“离大人美心善，一定不会不答应的，是吧是吧？”

　　“夫人在旁边吗？在的吧！要不您问问她？”

　　“……”

　　众人一唱一和，简旸哑然失笑，“她不在，也不会同意的。”

　　“你好敷衍，问都没问！”

　　“公子，你不是我心中的那个小可爱了，唔唔唔……伤心……”

　　“啊啊啊……信不信我顺着网线去你家哭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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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他们怎么说，简旸就是不答应，正当他想着如何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之际，突然听见隔壁东西摔碎的声音，他立刻打断道：“我这边出了点事，先离开一下。”

　　之后，他又给易云发了一条私信，让他帮忙镇一下场。

　　褚歌的房间就是在录音房的隔壁，几步便到了。

　　简旸走进去时看见褚歌正弯腰捡地上的碎片，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褚歌闻声抬头，惊讶的望着他，“你不是在……”直播吗？

　　话还未完，简旸走过来制止了她捡碎片的动作，打断道：“我来吧。”

　　“你怎么过来了。”

　　“我门没关，在隔壁听见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便来看看。”

　　“哦，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被子打落在地上了。”

　　褚歌语气里暗含着几分可惜。

　　这杯子是他国庆时买的情侣杯，现在她的这一半摔坏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暗自责怪自己毛手毛脚的。

　　“倒是你，过来了，直播怎么办？”

　　“那边没事，我让易云先帮我顶着。”简旸将地上的杯子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杯子坏了就坏了，明天陪你去买新的。去楼下把扫帚和撮子拿上来，剩下的我来。”

　　杯子里没多少水，用纸巾蘸干就好，就是杯子的碎屑摔得到处都是，捡不干净，只能扫。

　　“哦，好。”

　　收拾好之后，简旸问褚歌：“跟我过去吗？”

　　褚歌迟疑了一下，“别了吧，我就在房间里。”

　　她怕过去之后会影响到他。

　　简旸笑了，“手机里哪有现场来的好。你还没有听我现场唱过歌吧，难道你就不想听听？”

　　她当然是想的。

　　但是……

　　褚歌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头发还没吹。”

　　“我帮你擦。”

　　说完，不给褚歌拒绝的机会，简旸拉起她就往隔壁走。

　　录音房里就只有一把椅子，简旸将褚歌抱坐在自己腿上。若是换做平时倒也还好，但现在是直播，即使知道摄像头没开，但褚歌一想到网络那面有人，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不安分地动了动，“要不，我还是重新去搬个凳子吧。”

　　简旸问她：“搬凳子干嘛。”

　　“坐啊？”

　　简旸搂着她的腰，睁着眼睛说瞎话，“这里空间有限，放不下了。”

　　褚歌往旁边看了看，一阵无语。

　　这旁边分明还宽敞得很，哪里放不下了？

　　再来一张桌子都放得下！

　　简旸将裹着头发的毛巾拆开，再把褚歌挽成圈儿的头发放下来，十分熟练地自上而下揉擦起来。

　　褚歌挺直腰杆，头微微往后仰起，脊背挺直端坐，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下颚的线条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更显柔美。

　　若再细看，还能隐约瞧见衣领处，位于锁骨的地方有一抹淡淡的粉红，约莫指甲盖儿那么大小，不像是洗澡时搓出来的，倒像是啃咬后的痕迹。

　　简旸的目光几次从那处滑过，眸色深沉。

　　不过，现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他不得不挑起一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等会儿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褚歌欣然同意。

　　“那你想听什么歌？”

　　“唔……”

　　在褚歌的歌单里，黍离唱过的歌大多都是偏古风的，现代流行歌曲极少。想着想着，她的思绪突然飘到了那次从西林市回学校时，简旸在车里放的那首歌。

　　她回头道：“想听你唱英文歌。”

　　“嗯。”简旸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就beautiful吧，Zac Nelson的。”

　　“好。”简旸应下，突然兴起，有问了一句：“跟我一起？”

　　褚歌自然知道他说的‘一起’是什么意思，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要，我唱歌不好听。”

　　简旸自然是不相信的，笑着说：“前年校庆过后有人找你要过，或是打听过你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没有……”

　　前两个说的有多肯定，后两个字就有多心虚。

　　简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眼里写满了怀疑。

　　褚歌讪笑两声，如实道：“好吧，有的。”末了，她又补充道：“不过就只有一两个。”

　　简旸反问：“真的？”

　　褚歌：“……三四个？”

　　简旸看着她，笑而不语。

　　褚歌泄了气，“我真的不记得了。”

　　那段时间，就光是找到她面前来的都有十来个，偶尔刷空间时还能在学校的表白墙上看见求她联系方式的，还有的甚至找到了她室友和同学那边，具体到底多少，褚歌确实是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校庆过后自己确确实实是火了一把，导致她走在学校里，对那些朝自己走来，且不认识的人都避之不及，因此，她还闹了几次乌龙。不过一段时间后，等风头过去，他们就将她忘得差不多了，关注的人自然也变少了不少。

　　简旸本就只是单纯地想逗逗她，并没有要追究此事的意思，再者，褚歌受欢迎，说明她足够优秀，也正是对自己眼光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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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劳动节快乐呀！！！
这本应该是我完结的最快的一片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