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学生时代的日常》端木离

55、第 55 章

　　年末的时候爸爸换了个新手机，电信营业厅又送了一个小小的翻盖手机。爸爸便把这个翻盖手机给了宋小芒。

　　没有电话卡的翻盖手机只有两个用途：一是当做闹钟；二是在上面玩解压小游戏。

　　如此，那个陪伴自己许久的计算器终于还是逃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毕竟计算器要换电池，而手机只需给电板充电。

　　依旧是春节前完成了寒假作业，宋小芒几乎每日都沉浸在逗狗的快乐里。狗狗实在是太可爱的生物，他有表情，他会笑，他看到喜欢的人就躺在地上翻肚皮。

　　过年要回老家过个几天，把小黑一只狗单独放在家里肯定是不行，拉撒他可以在院子里自行解决，吃喝呢？

　　经过一番考虑，和父母商量后，还是决定把小黑一起带去老家。小黑已经是差不多一岁的成年狗了，但是他身量不大，爸爸便找了个纸箱子在里面垫了点旧衣服，把小黑放进去，然后把纸箱子放到电动车挡风被后面。骑车的时候两只脚紧紧抵住纸箱子就行。

　　小黑是只很聪明很通人性的狗。他安安静静地躺在纸箱子里，缩成一团，不叫不闹，就这样安安稳稳地到了老家。

　　到了陌生地方他自然是拘谨些，奶奶看到他忍不住夸：“哎哟这只狗养得真好哦！”

　　小黑的黑毛油光发亮，身子结实，性格还非常好，看到他的人都喜欢他。而小黑面对奶奶的夸奖不为所动，依旧掉头就宋小芒身边逃。

　　宋小芒无奈，便拖了个板凳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掏出手机玩《推箱子》或者《俄罗斯方块》，小黑就乖巧地睡在她脚边跟她一起晒太阳。

　　小黑还是只非常谨慎的狗，除了宋小芒和爸爸妈妈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喂他吃东西，他看都不看一眼，如果真的想吃，他会眼巴巴地望着宋小芒，意思是：我能吃吗？这时只要宋小芒说句“去吃吧”，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享受美食了。

　　大伯一家来了之后，堂哥对小黑非常之感兴趣，他不时去逗他两下，宋小芒想起去年他将一只小狗逼到河里的事情，心里还是万般不愿他靠近小黑的。

　　不过青春期的男生变化很大，堂哥的身高一下子窜上去了，性格脾性似乎也比以前好了许多，还主动帮着一起贴春联。看上去他似乎是在和大伯母闹别扭。

　　经过多方打听，主要是问堂姐，宋小芒才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堂哥在学校花一块钱买了一包手帕纸，并给了一个女生用，不知怎么的大伯母知道了这件事，冲上学校他们班，找到那个女生二话不说就给了人家一巴掌。教训她以后不要靠近自己的儿子。

　　宋小芒听了之后一阵恶寒，忍不住和堂哥又拉开了点距离。

　　一包纸换一个巴掌……那一顿西餐呢？

　　宋小芒又想起陈樾请自己吃的那顿豪华大餐，他妈妈知道了是怎么想的呢？不，怎么能拿陈樾妈妈跟大伯母比？她那样的温柔——她……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酸痛翻涌上心头，宋小芒难以自控地又想起那个少年。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还会和爷爷一起下象棋吗？还会拉小提琴吗？还会去图书馆吗？就在这一瞬，宋小芒下定决心回家后给他发消息，祝他新年快乐。

　　今年过年有些特殊，特殊在于爸爸妈妈生气了。因为他们给了大伯家堂哥堂姐压岁钱，而大伯大伯母对自己半分表示都没有。后来爸爸说：“以后再也不给他家压岁钱了。”

　　妈妈对爸爸说：“你看你哥哥嫂子哦。”

　　爸爸挠头：“不提了不提了。”

　　总之，宋小芒至少亏了两百块钱。但很快就释然了，人生嘛，不是在这里亏就是在那里亏，好歹自己目前有点赚钱的能力。一年的稿费加起来怎么也有五百了。

　　晚上大人们想让小黑睡在厨房土灶旁边，那里也暖和。爸爸还说起了小时候一家几个小孩挤在一起睡在稻草上的情景。

　　但是小黑黏人得紧，尤其是在陌生的地方，他是非常不愿意孤零零地一只狗睡在乌漆嘛黑的陌生的厨房里的。他果然扒着堂屋的门开始哼唧，宋小芒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便把他的临时狗窝拿到房间里，小黑也就乖乖地进去睡了。

　　早上宋小芒是被《绿袖子》的闹钟声叫醒的。很喜欢这首英国民谣，很喜欢绿色。

　　带来的书看完了，宋小芒在老家破旧的书柜里发现了一本满是灰尘的蓝色封面《安徒生童话》。
　　她拿干净的抹布小心地将灰尘拭去，翻开第一个故事《海的女儿》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都是小时候看过、听过的故事。

　　记得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班长是一个总扎着两个辫子的姑娘，圆脸蛋，白皮肤，她总喜欢给同学们读书，虽然她L、N不分。宋小芒就是从她的口中得知了《豌豆公主》《白雪皇后》的故事。

　　下午长辈们都去打麻将了，爷爷奶奶在厨房忙活，堂哥堂姐在争抢遥控器，宋小芒就捧着这本书坐在书桌前。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将防盗窗一根一根的影子投射在桌面上，书本也被分割成两三块。

　　和当年的震撼不同，现在能坚持看下去竟然有些猎奇的心态。荒诞又怪异的行为方式，童话世界的标准结尾虽然是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也充斥着动辄砍头害人性命的血腥。

　　邻居家的姐姐打工回来了，她给宋小芒和堂姐讲了她和她打工认识的初恋的奇遇，《江南》是他们的定情曲，只是这段奇遇的结局并不美好，她说，他们拥抱，然后分别。

　　之后邻居姐姐给他们放碟片，是最近的新电影。堂姐很感性，看《画皮》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宋小芒重温这两部电影，想起当时对甄子丹演的叶问很有好感，因为他说“世上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

　　依旧是初五回家。一到家宋小芒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联网登Q|Q。

　　看到有提示，宋小芒点开自己的空间，不由皱了皱眉，唐文轩至少在自己的留言板里刷了二十条留言。毫无内容可言，几乎都是表情符号凑成的图案，难以想象他这样的男生到处寻找模板复制下来，然后粘贴到自己的空间里。

　　这种行为与他本人有种极大的反差。毕竟，他是天天把“操你妈”挂嘴上的。

　　宋小芒选择性忽视，往下翻的时候刷到了陈樾的一条说说，发表于除夕，只有四个字加一个感叹号：新年快乐！

　　陈樾的头像框仍然是灰色的，宋小芒纠结许久，终于双击他的头像，点开对话框，输入“新年快乐！”并点了发送。

　　节日真好，有节日才会有节日祝福，而节日祝福可以勾连起人与人之间许多破碎消逝的联系。

　　给陈樾发送消息之后，她几乎是立刻退出Q|Q登录，关掉了电脑。

　　这种心情很难言说，期待夹杂着害怕。期待是毋庸置疑的。害怕呢？是害怕看到他突然上线却不回自己吗？还是社恐本能地害怕这种久违的聊天？

　　就这样在略微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宋小芒登录Q|Q，看到了陈樾回复自己的消息。

　　第一句是一模一样的“新年快乐！”第二句是“最近过得好吗？”

　　看到这几个字，宋小芒觉得心脏猛烈一跳，继而弥漫出阵阵酸楚。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由自己跟他说才对。

　　宋小芒在“很好”和“不太好”之间选择了“还好”。她快速敲击键盘：“还好。”停顿了一下，没有像英语对话“I\'m fine,thank you.And you?”那样接着问“你呢？”

　　她说：“开学见啊。”

　　陈樾的头像框瞬间亮了，他回：“开学见。”几秒后，头像框又灰了。

　　宋小芒此时才忽然想起来，Q|Q是有隐身功能的。宋小芒笑了，她没再回复，而是专心打开邮箱，查看新的邮件。

　　网络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那展示出来的双方都是片面的。对于重要的人，你不会只满足于看到他敲击出的文字。你更想看到他的神态，听到他的声音，闻着他衣服上的味道推断他用了哪种牌子的洗衣液。甚至，向往肢体接触的感觉。

　　异性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知己难觅。

　　他们一不早恋二不违法犯罪，想这么多干嘛？

　　宋小芒刚要断网，就收到了来自唐文轩的信息。

　　“那个，你寒假作业写好了吗？”

　　“写好了。”

　　“给我抄一下”

　　宋小芒默默翻了个白眼，真是没礼貌，借人作业抄怎么也得客气一点吧，这命令似的霸总句式一下子就把她心底的火给勾起来了，耐着性子回道：“没有拍照设备，没法发给你看。”

　　“开学的时候给我抄呗”

　　“到时再说吧。”

　　“别啊，到时有别人问你借咋办，你先答应我，到时先给我抄。”

　　“那也没办法。网上说了不算数，开学的时候谁先借给谁抄。就这样啊，我下线了。”宋小芒叹了一口气，飞速点击右上角的叉。

　　网吧里，唐文轩看着对话框里的这一行字犯了愁。好兄弟林栋头探过来看一眼忍不住狠狠嘲笑一番，末了拍着他的肩给出了中肯的建议：“我说兄弟，这尖子生您就别招惹了行吗？看不出人家很嫌弃你啊？”

　　“滚。”唐文轩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他妈不是还和隔壁班那谁谈恋爱了吗？”

　　“谁他妈和隔壁班那谁谈恋爱了啊？那都是过去式了懂吗？根本没谈！再说罗晓倩成绩也比不上宋小芒啊，她年级三百名，宋小芒，年级前三名。没有可比性啊大哥。”

　　“对，罗晓倩！你看这名字都很像。”

　　林栋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摇了摇头：“行吧，到时你被狠狠羞辱了才知道回头是岸。”

　　唐文轩没理他，只是默默决定，开学的时候要做班级第一个到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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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重要的旧人怎么可能不出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