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学生时代的日常》端木离

42、第 42 章

　　时间过得很快，忙完了跳蚤市场，开始忙元旦晚会，元旦假期结束，差不多就该准备期末考试了。在此期间，宋小芒还领了一张书法比赛三等奖的奖状。

　　备考过程在各科老师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从经历了上次月考的失利，宋小芒莫名燃起了一股斗志，写卷子时的身板都挺得更直了。学习精神是可以传染的，就连平时懒散惯了的杨司奇写作业都认真了些。

　　而平时跟杨司奇一起厮混的狐朋狗友看到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心中竟然生起了一丝丝焦虑。这点焦虑支撑着他们多看了几道数学题，多背了几个英语单词。

　　张老师看到了这些转变，觉得很欣慰，认为一定是自己教育有方。

　　就这样到了期末考试。最后一门副科结束后，大家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在内心中高喊：放寒假啦！过大年啦！

　　班级乱作一团，大家收拾好书本，清理好杂物，分工合作打扫卫生，班主任检查后就彻底结束了这学期 ，等着成绩出来后来领成绩报告单和寒假作业就行。校园内外人潮涌动，住校生大包小包行李箱齐上阵，校门口有大巴、私家车、焦急等待的父母。

　　宋小芒作为班长，负责锁门。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林月月也提前告别，说要早点回去，今晚就要和父母一起回老家。

　　宋小芒检查并确保窗户已反锁，这才背起书包走出教室，锁好门，回头发现杨司奇还站在走廊上。他好像看自己好久了。

　　“你怎么还不走？”宋小芒问。

　　“到时你会过来领成绩报告单和寒假作业的吧？”杨司奇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

　　“对啊。”宋小芒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那，到时见，我先走了。”杨司奇说走就走。

　　宋小芒看着他的背影，嘟囔着：“奇奇怪怪的。”

　　虽然已经过了冬至，白日渐长，但毕竟还是冬天，五点之后天色渐暗。宋小芒戴好手套、帽子和围巾，把自行车推出车棚的时候，天空已经黑了。

　　路灯、车灯、店铺的灯光、大运河上船只的灯光……交相辉映，宋小芒骑车的路上倒也不算寂寞，回到家的时候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为了避免汗水蒸发带走温度而受凉，宋小芒立刻掏出棉质手绢擦去了额前、后背的汗。

　　冬天是最难熬的，寒冷入骨，印象中的冬天只有一场雪能带来片刻的快乐，更多的是刘亮程《寒风吹彻》这篇文章中的苦难。

　　因为处在南北交界，没有暖气，气温也比南方更低，所以冬天要难过得多。

　　生了炉子，炉子上烧着水，关上房门，窗户开个小缝儿透气。一家三口围坐在厨房的小桌子前，依靠刚出锅的饭菜和燃烧的炉子取暖。

　　吃完饭，用炉子上的热水刷锅洗碗，将炉子加满水，过会儿，再用炉子里的水刷牙洗脸泡脚，睡前还要用炉子上的热水灌满热水袋放到被窝里。

　　炉子是冬天里的最勤劳的机器。蜂窝煤是必不可少的动力。

　　宋小芒和妈妈约好了第二天一早去澡堂洗澡。

　　一周一次的搓背，自带搓澡巾找搓澡阿姨给自己搓澡。搓澡阿姨的力气很大，她们半裸上身，只穿个内裤，内裤前有个小口袋，口袋里装着往下坠的硬币，沉甸甸的，那是他们的劳动果实。

　　搓完澡站到淋浴下面，看着一条条泥灰被冲落，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洗到最后，热得仿佛进入夏天的时候，就掏出从家里带过来的苹果或橘子，趁着热气吃点冰冰凉凉的水果，真是小小的幸福。洗完澡一身轻松，顺便和妈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红烧肉是老爸的拿手绝活，宋小芒做了一道青椒炒莴苣丝，而妈妈则烧了一锅酸辣汤。配上一碗香气四溢的白米饭，虽然寒冷，但好在胃和心都是暖暖的。

　　宋小芒白天几乎都是在炉子边度过的，看书、画画、用妈妈剩下的毛线织东西玩，适时给炉子换一块新的蜂窝煤。

　　这样看来冬天似乎也不错，只是宋小芒还是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到夏天吧。

　　领成绩报告单的这天，天空阴沉，没有阳光的照射，天气更冷了。

　　到校之后，宋小芒和几个班委一起去办公室领成绩报告单和寒假作业，从张老师口中得知自己不负众望地又拿回了班级第一年级前三的好成绩，同行的几个班委纷纷表示祝贺。初中的知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在学校的大环境里，说不在意成绩肯定是假的。

　　分发寒假作业之后，张老师做学期总结。直到这时，宋小芒才得知杨司奇是全班进步最大的人。

　　这是张老师第一次表扬杨司奇，夸他聪明，夸他努力，只要继续坚持一定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她欣喜地望向身边这位同桌，他露出了害羞的笑。总觉得他好像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一样。杨司奇领了一张进步之星的奖状，他的兄弟们抢了那张奖状看了又看，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杨司奇终究没能掩盖得了得意的小表情。

　　每次宋小芒看向他，他似乎要说什么，但又快速地扭过头去。宋小芒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懒得多问。

　　直到散会之后，大家纷纷收拾好东西准备开启寒假，杨司奇叫住了宋小芒。不是喊的班长，而是她的名字，宋小芒。

　　“嗯？”宋小芒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他到底想说什么？

　　杨司奇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样，只说了两个字：“再见。”

　　“再见。”宋小芒回了一句，心中更疑惑了。就这？好像自己已经很多次用“奇奇怪怪”来形容他了。

　　就这样，杨司奇背着装了“进步之星”奖状的书包消失在宋小芒的视线里。但是宋小芒此时还没明白他那句“再见”的真正含义。

　　回家之后，宋小芒照旧在自己的手账本上列了寒假计划，过年前写好寒假作业，过年后就可以安心看书了。接下来的一周里，宋小芒上午写作业，下午写作业，早晚各一遍广播体操，按时休息，不知不觉，只用了五天就将寒假作业全部完成了。

　　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宋小芒心中还生出一股烦躁。马上就过年了，要回老家了，毫无疑问，她不想回老家。这时家里还没买轿车，回老家都是骑电动车，路上又冷，耗时又长，所以不能像后来那样来回自如。这时候过年，是必须要在爷爷奶奶家住上几天的。

　　住几天也就算了，还要和大伯一家四口一起，人多，要和堂姐挤一张小床，大伯母又是个聒噪的。并且因为自己和堂哥同年同级，免不了又要被长辈们拎出来比较一番。当然今年情况有些特殊，自己班级第一年级第二的成绩怎么都比得过他的。宋小芒向来不喜欢主动跟别人作比较，只是一直有人要跟自己比较，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叫人厌烦。

　　回老家前，图书馆也快闭馆了，宋小芒特意去图书馆借两本书准备带回老家消磨时间，巧的是又碰到了陈樾。在书架前穿梭，宋小芒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感觉他又长高了些。

　　在学校里虽然不是同班，也不是在同一层楼，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经常见面，寒假后大概有一周多没见了。

　　陈樾无疑是欣喜的，“你来啦？”虽然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怪异，但宋小芒没有细想。他的潜台词其实是“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的意思是，我等你好久了。

　　“嗯，你寒假作业写好了吗？”

　　“写好了。”

　　“我也写好了，就等着毫无负担地过年。”

　　“我也是这样想的。”

　　虽然是非常简单的寒暄，但两个人都觉得非常快乐。

　　各自借好了书，分别前，陈樾问：“你过年会登□□吗？”

　　宋小芒摇头：“不会。过年会回老家住几天，老家没网。”

　　“回老家啊……”陈樾有些失落。

　　“嗯，你呢？”

　　陈樾答：“会去爷爷奶奶家一起吃年夜饭，但晚上还是会回自己家看春晚。”

　　“真好。”宋小芒心想，我也想回自己家看春晚，我也想睡在自己的床上。还有三年，坚持就是胜利。

　　“那你什么时候从老家回来啊？”两人已经走出了图书馆。

　　“大概初五吧。”

　　“嗯。”

　　宋小芒已经围好围巾，戴好帽子和手套，径直要往自己的自行车走去，于是对陈樾说：“那——再见，开学见。”

　　“再见。”陈樾恋恋不舍，目光紧紧追随，心里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说下学期见，他想说下次见。

　　下次，在图书馆，见。肯定会在开学前。

　　宋小芒回到家，快速收拾好了去老家要带的东西，那两本书和素描本是必需品，否则老家只有一台电视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争不过那两个堂哥堂姐的。除此之外，还有自己的换衣内衣、袜子，牙刷，雪花膏，热水袋。

　　提前贴好家里的春联之后，就准备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