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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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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司奇是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迟到早退、上课睡觉、不交作业算是轻的，更过分的是，在国庆放假的前一天，他被男老师抓到在厕所吸烟。
当时是早读时间，三楼的同学他被男老师揪着衣领从西拖到东，经过了整条走廊。
宋小芒去老师办公室领语文试卷的时候，正巧看到杨司奇站在刘主任办公桌前，张老师的食指抵在他额头上，狠狠地点了一下，杨司奇脑袋因此后仰了一下，继而迅速恢复原状，眉毛眼睛都写着“不屑”。
闻讯赶来的刘主任二话没说，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恨铁不成钢地怒吼着：“谁让你抽烟的？”
宋小芒站在办公室角落里，摁着语文试卷的一角一张一张数，听到响亮耳光声的刹那，她惊得抖了一下，左手捏着的试卷角尽数落下。她开始重新数。
心里重复着一句话：杨司奇抽烟了。
杨司奇没有回答刘主任的问话。
宋小芒偷偷转头，看向他。此时的他衣衫凌乱，校服领子一半竖直一半卷在里面，他的重心在一条腿上，目光不知望向何处，模糊可见面颊通红，神情桀骜。
仿佛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狮子，死到临头仍不低头。
“我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爸教你抽的烟！”刘主任的右手食指指着他的脸，每说几个字，手都要点一下。
宋小芒数好了试卷，走出办公室，迎面而来一个急色匆匆、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他径直进了办公室。
宋小芒停下脚步，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迈出步伐，下了楼梯，往自己班级走去。
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宋小芒回到教室，给每排第一位同学分了试卷往后传，然后闷闷不乐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月月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听说杨司奇在厕所抽烟被抓住了。”
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三楼的故事片刻间流传开来。
宋小芒“嗯”了声，然后问：“抽烟会被退学吗？”
林月月摇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会被退学。”
“为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杨司奇他爸和刘主任是同学，”林月月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听说他爸是什么领导。”
宋小芒皱着眉，说道：“这样啊。”
“我跟你说，杨司奇小学时候就调皮捣蛋，出了名的难管，但是班主任又不敢怎么着他，就把他座位调到最后一排，直接不管他了。”
“那杨司奇家人也不管他吗？”宋小芒想到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或许就是他爸爸。
林月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开家长会他爸妈都不来。”
宋小芒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考虑，这样的孩子要么是家长过分溺爱，要么是家长撒手不管，但是溺爱孩子的家长绝对不会不参加孩子的家长会……
难道杨司奇他爸妈真的不管他？
宋小芒想到中秋节那天他黯然失落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或许猜中了几分。
上午课间操的时候，学校广播站通报批评杨司奇躲在男厕所吸烟，给与留校察看处分。上午第三节课，杨司奇出现在了教室里。
午休过后要收每日练字纸，小组长们把收来的纸堆在宋小芒桌子上，递上没交的同学名单。按照惯例，宋小芒要再次去催促没交的同学。
这其中有杨司奇。
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整个脸埋在校服里，宋小芒向他同桌的男生求助，那个男生摆摆手：“你自己喊他。”
宋小芒无奈，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喊道：“杨司奇……”
他稍微挪动了一下，不耐烦地喊着：“别烦我！”接着露出一双惺忪但戒备的眼睛。他看到宋小芒，立即又把眼睛埋起来，说道：“今天没练字。”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是宋小芒看到了他露出来的额头和脸颊。
额角青了一块，脸上是红肿的掌印。
他不打算交作业，也不介意上报名单。宋小芒的手缩了回来，从桌上拿起今日份的练字纸，再次朝办公室走去。
据说经常吸烟的人指甲会被熏黄，牙齿会有牙垢，肺部会慢慢变黑……宋小芒看不到杨司奇的牙和肺，便不受控制地观察了他的手。
那一双还没有长大的手，但能看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白里透红，晶莹有光泽，看不出被烟渍熏染过的痕迹。
也是，他才多大啊，到不了指甲被熏黄的地步。
但是，他才多大啊，怎么就想不开去吸烟了呢？
宋小芒将作业放在老师桌上，给老师说了没交作业的人，老师听到了杨司奇的名字，颇为惋惜地说：“小小年纪怎么跟人学抽烟？可惜了，这小孩不笨，就是家教不好。宋小芒，你作为班长和语文课代表，以后在学习上尽量多帮帮他。但是如果他屡教不改的话，还是离他远些为好。”
宋小芒愕然地“哦”了一声。
她怔怔地走在走廊上，胡思乱想了一些东西，过于专注，忘记下楼梯，走到班级门口看到不认识的同学，才恍然清醒，自己竟走错了班级。
她长叹一口气，索性继续往前走，到前面的楼梯口再下楼。
就在她拐弯的时候，肩上被人轻拍了一下，惯性转头，却看不到人，另一边却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陈樾？”
“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也不答应？”陈樾走到她对面。
宋小芒摇了摇头：“就是在胡思乱想罢了。”
“你来三楼干什么？”
“去办公室送作业，走过了那个楼梯，索性走这个。”宋小芒指指眼前的楼梯口。
陈樾若有所思：“哦哦。”随即又换了种轻松的神情：“对了，你有□□号吗？我们加个□□号吧。”
宋小芒摇头：“没有。”
陈樾闪过一刹那的失落，然后又开朗地微笑：“那没事，要我帮你申请一个吗？”
“不用了，我家里有电脑，要申请可以随时申，只是目前还没有兴趣用□□。”
“哦，这样啊，那你等我一下。”
宋小芒疑惑地望向他，陈樾忽地抓住了宋小芒的胳膊，拉着她走到了走廊阳台边，像叮嘱小孩子似的说：“就在这里等我一下，你先别走。”
宋小芒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陈樾已经飞也似地跑出去了，然后进了前面一间教室。宋小芒抬头一看，那间教室门口挂着“初一（13）班”牌子。
陈樾进去没几秒钟就跑出来了，他停在宋小芒面前，右手握着笔，左手捏着便利贴，趴在阳台上写了一串数字，郑重地交到宋小芒手中。
“这是？”宋小芒接过这张蓝色便利贴。
“这是我的Q|Q号，等你哪天有兴趣用Q|Q了记得加我好友。”
Q|Q有这么好玩嘛？宋小芒看着陈樾的笑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别丢了哦，本人手写，仅此一份。”
“哦，好。”于是宋小芒拿着这张便利贴回自己班级了。
林月月甚为眼尖地看到了那张便利贴，问道：“这是什么？”
“哦，这个啊，陈樾的Q|Q号。”宋小芒正忙于整理书本。
林月月拿着那张便利贴说：“你还顺便去问陈樾要了Q|Q号啊？不过你不是还没有Q|Q号吗？”
“不是我要的，是恰好碰到他，他塞给我的，我说等我有Q|Q号了再加他。”宋小芒一沓书本竖着磕整齐了。
“那给我抄一下吧！”林月月说着打开文具盒，拿出一支笔。
“抄吧抄吧。”
林月月抄写完毕，宋小芒将那张便利贴放到文具袋里收好。心里琢磨着，既然大家都用Q|Q，那我也去申请一个吧……
国庆七天假期听起来固然很幸福，但作业和考试加在一起足以抵消一半的幸福。
老师吩咐，作业写完了要给家长签名，开学后就会组织月考，因为是初中第一次比较大的考试，希望所有同学都能重视起来。
于是同学们一边无比兴奋地期待七天假期，一边又唉声叹气地将作业装进书包里。
宋小芒推着自行车和林月月在校门口分别。此时门口挤满了人群和车辆，住校生背的东西更多了些，大部分是换洗衣物。
杨司奇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学后留在学校打球，校门外，他竟然走在了宋小芒前面。
难道他要去网吧？宋小芒看到他的身影先是震惊再是疑惑最后是怀疑。
有了这个念头，宋小芒突然有些瞧不起自己了。明明知道这样不好，明明一点都不了解他。
路边停着一辆宝马，杨司奇走到后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宝马，当年的宝马，在整个县城里是极为罕见的。
宋小芒经过这辆车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转头，恰巧车窗打开，她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貌美的中年妇人，副驾驶坐着一个六七岁的女童。
宋小芒无意揣测他人家庭情况，只匆匆一瞥，将方才那个怀疑他去网吧的自己痛骂了一顿，然后骑上车，迎风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最后一天假啦，大家依旧要快乐！
（晕，Q|Q都是违禁词，只好放个碍眼的竖杠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