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我是幕后黑手》苏霖

4、第 4 章

　　安静的病房内，只有窗帘被风掀起时布料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声响。
　　诗音坐在床上，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承认了，她就必须解释自己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认识太宰治的，那她想要掩盖的秘密，这四年的自我隔离就会失去意义。
　　如果不承认，名字都叫过了，还说不认识那也未免太假了点。
　　说到底都怪自己一时嘴快，为什么会直接喊出他的名字的，这也太——
　　等等，难道……他在诈她？其实她根本没有叫过？
　　不，就算是在诈她，她面临的困局也没有改变。
　　现在她的眼中，太宰的笑容同恶魔无异，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几乎写满了笃定和看穿一切，几乎让她抓狂。
　　怎么办？
　　啊，头好疼，思维打结……

　　“林小姐你终于醒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拎着袋子的樋口宛若天使般降临。
　　“呜呜呜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絮絮叨叨地讲了半天担忧，顺带黑了不靠谱的安室透几句，把刚刚买回来的粥放在诗音面前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病房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太宰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哎呀，真奇怪啊，这个问题。我来看看我救下的人恢复得怎么样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更何况她还是我们社重要的客人。”太宰无辜地歪了下头，蓬松的黑发柔软地晃了晃，“樋口小姐出现在这里才更让人意外呢。怎么，森先生又有什么新的任务给你吗？”
　　“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也说过了，我已经辞掉森会社的工作，现在是索尔顿的员工，林小姐的贴身助理。”她说着看了眼一直沉默着看他们聊天的织田，“论跳槽，你们不也是一样的吗？”
　　大家都是跳槽的，谁也别笑话谁。
　　“跳槽啊……”太宰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
　　“您现在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林小姐需要静养。”

　　感觉到太宰的目光重新落到自己身上，刚刚放松心情开始吃粥的诗音装作没有注意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吃饭的重要活动里，一点余光也不给那边。
　　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历程，总之太宰没有继续纠缠他刚刚还未得到回复的提问，跟织田打了声招呼就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诗音紧张了半天的小心脏终于好好地落回了胸膛。

　　大概是真的缺少营养，等吃了七八分饱之后，似乎连头疼都减轻了许多。
　　智商突然就上线了！
　　刚刚，她应该装不知道的。不管太宰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她说不记得了，那就算他有所怀疑也没有证据，根本不可能继续追着她问的。
　　啊，好想重新来过……

　　心里懊悔得要命，面上还得保持波澜不惊。诗音示意樋口将碗筷收起来后，看向了最好说话的那个人。
　　“织田先生，您刚才说不清楚委托人是谁，只有贵社的社长知道是吗？”
　　“没错。”
　　“那您知道我到底是被什么人盯上，或者说，我们公司到底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吗？”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等着对方进攻，还不如主动出击。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沉思着摸了摸下巴，“不过前段时间似乎听太宰跟乱步提起过一个名字，应该是跟那个人有关系吧。”
　　“是谁？”
　　“toG。”
　　诗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呃，你刚说土鸡？”
　　“不，是toG。”
　　“呃，是兔叽？”
　　“不，是toG。”在诗音再一次试图曲解前，织田终于抢先补了一句，“啊，对了，G要大写。”
　　诗音：……

　　“哎，你们刚刚在聊toG，啊，G要大写的事吗？”扔完垃圾的樋口走进来，加入了话题。
　　“林小姐不知道他吗？”
　　诗音一脸恍惚地对上她的眼睛，摇了摇头。
　　“toG，括号G要大写，是六年前闻名整个日本的情报贩子，号称掌握着全国一切信息流动。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样的消息，是小学生家丢失的宠物猫，还是某种毒·品的交易时间，甚至是首相的地下情人的住址，事无巨细，他都能给你翻出来。
　　“‘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查不到的消息’。在toG，括号G要大写活跃的那几年里，这几乎就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能找到宠物猫真的很方便啊。”织田在樋口一大通槽点满载的叙述中，准确地找出了一个完全不需要关注的内容，还发表了一下感慨。

　　樋口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决定无视掉他的发言继续科普。
　　“总之在那段时间里，他名声鹊起，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得到toG，括号G要大写的联系方式。但他是个很古怪的人，只会满足他想要满足的客人的委托。他的挑选标准也很让人捉摸不透，曾经跟他完成过交易的人爆出过，toG，括号G要大写之所以选中他，只是因为他的声音很好听……”

　　听到这里，诗音终于忍不住提了一句。
　　“樋口啊，我知道toG的G要大写了，能不能不要一直重复。”
　　“当然不可以了！”谁知樋口竟然义正辞严地回绝了这个要求，还振振有词的表示，“这就是另一位客人爆出的特殊挑选标准了！toG，括号G要大写说，他名字中的G含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所以必须要着重强调大写。如果大家提起他的时候不好好重视这一点用错了，他就会对用错的人施以最可怕的报复！”

　　“是这样吗？”织田仿佛第一天知道一样，纳闷地问。
　　“是的哦，那可是toG，括号G要大写的报复，那样一个知晓世间一切秘密的人一旦报复起来会有多可怕……嘶！”她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简直是都市传说。”
　　“本来就是都市传说。”
　　诗音头疼地蹙眉，刚想抬手摁一摁太阳穴，织田原本有些散漫的眼神猛地就锐利了起来。抬到一半的手没办法，只能拐了个弯支起了腮——这个动作总归减轻了颈椎的负担，也算缓解头疼吧。
　　带着这样自我安慰的心理，诗音继续问：
　　“听你话里的意思，那个情报贩子活跃在六年前，那跟我们索尔顿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六年前可是还没有日本分社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应该还在调查中。”

　　侦探社那边不清楚……
　　想起刚刚太宰脸上那种笃定的笑容，她不得不对这个不清楚持保留态度呢。
　　不过仔细想想，自从诗织姐那次之后，自己从来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就算是查，应该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就算太宰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顶多也就是怀疑她知道的比一般人多，完全没有任何理由联想到更深一层的身份才对。
　　没错，她根本不需要慌。

　　那排除掉这个可能性，剩下的就是——
　　“樋口，帮我把行李箱里的白色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樋口眼睛一亮，身体已经诚实地走到了行李箱边，嘴上还在说什么“可是医生说您需要静养”之类的话。
　　她果然很在意行李箱里的东西呢。
　　“止疼药发挥作用，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这也算实话，“密码是007。”
　　“林小姐也喜欢那个系列的电影吗？其实我也——”
　　“不，”诗音打断了她的话，露出了大家都懂的笑容，“只是想纪念一下一周没回家的加班生活而已。”
　　樋口：……
　　啊，是那个“007”啊。

　　打开心心念念的行李箱，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团毛茸茸。
　　不，应该说是被毛茸茸的毯子紧紧包裹在内的两台笔记本电脑，一黑一白。
　　就如诗音之前所说，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纸质文件，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所以，他们要找的东西真的不在她身上。也就是说——
　　果然还是在那里！

　　樋口将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抽出来拿给诗音，好奇地问了句：“为什么要带两台电脑？”
　　她笑眯眯地接过，打开电源，说：“你猜？”
　　樋口想了半天，“是为了工作？”
　　“是哦。”
　　完全没有构成解答的回复呢。
　　樋口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剩下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上，心里开始认真猜测起需要两台电脑的理由了。
　　她对电脑操作并没有那么擅长，简单的打字和表格制作还是行的，再深一点的内容就一窍不通了。以她贫瘠的电脑知识来看，需要两台电脑的情况——
　　文件多到一台电脑放不下，或者，必须分开保存。
　　这意味着——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还没等她这边想出个所以然来，诗音那边似乎就已经找到她想找到的东西了。
　　“咦，什么？”
　　樋口转过身，只看到了她将笔记本合上的一幕。
　　“樋口。”白炽灯的灯光落在诗音脸上，惨白的光源让她失去血色的脸变得莫测而诡谲，深棕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一样直直地看进她的眼底。她笑盈盈地勾起唇角，问：
　　“你觉得‘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秘宝’指的是什么呢？”

　　怎么会……
　　这不可能，也太荒谬了吧？
　　这才短短几分钟，她怎么就能——
　　“那种东西……”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已经失控，樋口垂下头，试图掩盖自己的震惊和不理解，“应该只是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存在。”她支着腮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如削葱根般颀长的指尖上，艳丽的红色甲油格外地吸引人的视线。
　　“可是这话从toG嘴里说出来，大家就会宁可信其有了呢。毕竟你刚才也说过，他无所不知。一位无所不知的情报贩子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秘宝’就在索尔顿，也怪不得大家都前仆后继地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说完就不再去观察樋口，她在想什么基本上猜都能猜出来。诗音转向织田，问：“织田先生对此有什么印象吗？”
　　“恩……是那个吧，阿里巴巴？”
　　什么？
　　诗音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唔，虽然同是阿拉伯风格的但是可惜，硬要说的话，也应该是阿拉丁。”
　　“是吗，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等等！”无法理解在这种时候竟然能跑题的两人，樋口有点抓狂地问：“林小姐，刚才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恩？”她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樋口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
　　“呃，您是……您是索尔顿的技术总监，信息安全顾问？”
　　这跟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刚黑了一个组织的邮件系统，找到了toG发给那个组织boss的信件。”
　　“哈啊？！黑别人的系统这么容易的吗？”
　　信息安全顾问是这个意思吗？
　　“别人的也许不容易，但是他家的邮件系统，是我三年前写的。”
　　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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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007：0点开始上班，晚上0点下班，一周7天班，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