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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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之下的索尔顿大楼，依旧零星闪烁着光亮。而位于大厅的接待处，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那样明亮的灯光给了诗音一种错觉——
不会有暗影越过这道光与暗的分界线。
然而，马上对面的草丛里突然窜出的黑衣人，用事实宣告了她的天真。
不是没有预想过这样的发展，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
她做好了在自己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的准备，但完全没有想到，变装之后还会面对这种危险。她明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拿着，而且这里还是索尔顿大楼的大门口，他们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现在怎么办？
只能跑了啊！
黑衣人朝着这边跑出三步的时候，诗音就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就跑。
“别跑！”
发现行动暴露后，对方不仅没有停下，竟然还敢喊出声！
内心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诗音拼命迈开步子，却又不敢让上半身进行动作幅度过大的运动。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离她还有多远？五米？三米？
怎么办？怎么办？快想啊！
理想情况自然是刚好遇到一辆出租车然后甩掉后面的人。可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这种商务区本就人烟稀少，这种心想事成的好事哪儿那么容易——
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绕着马路中央的花坛一个漂移，擦着人行道的边沿来了个急刹车，停在了她身边。
副驾的门应声而开。
“上车！”
她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一矮身就钻进车里。车门就在追击者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关上了，然后喷了他们一头一脸的尾气，绝尘而去。
诗音目送追击者在车窗外远去，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勉强算回去了不少。她这才转过头去看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
蓬松的黑发，柔美的下颌曲线，挺直的鼻梁，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侧颜。她心情复杂地问：
“你——”
“有话等下再说。”他看了眼后视镜，对诗音笑了笑，“你的护花骑士还在后面呢。”
护花骑士？
她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后第一时间转头，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白色马自达跑车正在身后穷追不舍。
连安室透也在跟踪自己吗？她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
一想到平时自己是坐在那辆车上的，现在却成了被追逐的对象，诗音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甩得掉吗？”
说实话，对于安室透的车技她是打心眼里佩服，褒义的那种。他上次虽然翻车了，但那种情况是不可抗力，换个人来也是翻车的结局。诗音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在涉及车辆追逐战里，有什么人能简单地甩掉安室透——
当然，是不制造车祸之类的正常手段下。
“准备下车。”
“哎？”这不是还在开？
下一秒，伴随着又一次急停，诗音的身体被安全带狠狠地勒住又被松开。眼看着对方已经打开车门，她也不再多问，快速打开车门下车。
眼前是那座横滨的地标性建筑，即便是这个时间点仍旧人来人往的大型商业购物广场——
横滨港未来。
只来得及看上一眼，就被人抓住了自己的小臂，拽着她全速朝着商场内部跑了起来。
瑰丽的霓虹灯下，那人背对着她，风扬起他柔软的发，和沙色的风衣，有些脱落的绷带飘飘摇摇，擦过她的脖颈，让她产生了一种被轻柔地抚摸过的错觉。
冰冷的夜风眨眼间变为空调温暖的湿气，人群在奔跑中模糊成了一些充斥着色块的背景。视线里只有他略显消瘦的背脊，和紧紧握住她手臂的手，是那样得温暖，似乎能挡住所有风雨。
安室透紧跟着下车时，只能看到那女人被人拽着消失在商场门口的一幕。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立刻跟着追了进去。
偌大的商场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或走动或靠着墙边聊天，还有情侣在拐角处亲密地咬耳朵，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可是放眼望去，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白发女人。
追丢了人的丧失感袭来，可他还不想放弃。
那女人那么显眼，不可能就这么消失不见。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也应该来不及上二楼。
这个商场一楼也只是金铺和鞋店，没有可以藏匿的试衣间，所以只要认真找，应该是可以找到的。
他再仔细看了遍四周，确认没有目标之后，开始往商场更深处走去。
略显急促的脚本声渐渐远去，又过了一阵，拐角处被他认为是情侣的女方动了动脑袋。
“已经可以了吧，太宰先生。”
几个呼吸之后，闭塞到只能看到衬衣花纹的视界慢慢被放大，商场里带着浓重清新剂味道的空气挤走了他身上的木质清香，没有隔挡地握在她腰间的手在一顿之后，擦着她裸·露的肌肤离开了原地，后腰隐秘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宰治后退了半步，低下头来看刚刚还乖乖待在他怀里的女人。
沙色的外套下，遮盖着还属于辣妹的打扮。
为了追求视觉效果而刻意只到胸下的毛衣，衬得原本就非常丰满的胸部更加呼之欲出。其下暴露在灯光下的小腹又平坦而紧实，风衣的阴影打在上面留下极为暧昧的光影。更别提破洞的吊带袜与热裤中间留出的绝对领域，几乎每一分都是为了吸引眼球而刻意打造的。
而穿着这一身出门的她，却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种略显冷淡傲慢的神情。
——在他的人间失格解除了她的外貌改变之后。
“不行，他可能还会回头。”然后又靠了回来。
好在这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上手，她还可以忍受。
诗音绷紧了后背的肌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对方脸上悠哉的笑容，又显得她的努力有些没必要。她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呼吸可闻的帅气侧脸，有点无力地问：“太宰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进了商场后，脱外套替她遮衣服，取下她的发绳和眼镜顺便让她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然后侧过身来把她搂进怀里，遮住她可能会暴露的鞋子，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遮掩她的。
这一套操作下来可谓是炉火纯青，经验丰富得过了头，看得诗音一愣一愣的。
“我体内的美人雷达告诉我，有佳人身处危难，需要我拯救。”他将手里还攥着的发绳放回诗音的手心里，勾下头来语气夸张地说，“所以我就来了啊。”末了还冲她眨了眨眼。
诗音没有理会他的耍宝，直白地问：“是织田先生吗，他周末也一直在保护我？”
所以跟着她去了男公关部那边，但因为她换了装没认出来，所以没有继续跟过来。而知道了这件事的太宰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就跑去索尔顿那边堵她了。
“我以为你要说监视呢。”他低声笑了下，“还是说什么，换做其他人，就是监视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不为所动地说。
“真让人羡慕呢，织田作真是个幸福的男人。”
诗音闻言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茬，反而换了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异能力的？”
“哎呀？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傻下去呢。”他笑眯眯地说。
过近的距离让她有点难以呼吸，长时间地对着他白嫩柔软的耳垂和颈部曲线，诗音有点受不住。她逃避般地偏过头，去看他肩头的弧度。然后绝望地发现，就如真央曾经说过的那样，她看哪里都一样。
鼻翼间萦绕着有点熟悉的浅淡香气，思绪有点飘忽，脑海中充斥着奇奇怪怪的画面。明明现在是秘密即将暴露的紧急时刻，她却被那些有的没的牵动了神经，没办法像平时坐在屏幕前时那样冷静地思考。
掩在风衣下的右手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的大脑恢复冷静。
“不过是变装的异能力而已，在人间失格面前都失效了，我还能怎么狡辩？”
“变装？”他挑了挑眉，对诗音在这种时候还能胡诌表示了下敬意，“那我就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与众不同，看穿了你伪装下真实的自己。”
胡诌对胡诌，大家互相伤害，岂不快乐？
诗音却没有他这么好的“修养”，当即就不爽地横了他一眼，换来太宰的闷笑。
“唉，好吧，谁让秘密主义是女性的特权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给你个提示，噩梦。”
诗音的呼吸为之一滞。
“你说我睡着的时候发动过异能力？”她不可置信地问。
她睡着的时候是发动过异能力，但是是不完全地发动，也就是那个死亡预警。
但因为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是黑发状态，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也许在死亡预警发动的时候，自己异能力的副作用也会显现，只是随着她的醒来跟着结束而已。
她只是被24小时的表象迷惑了。
等等，她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除了太宰以外，还有其他人会发现这个事实吗？
看诗音兀自陷入沉思，太宰内心的疑问划上了一个句号。
她果然不知道呢，不然当初他试探性地询问她噩梦的内容时，也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会把他带回家。
明明在大部分时候都谨慎又算无遗策，却偏偏在自己的事情上缺根弦。
真是……
“除此之外，我今天还露出过什么破绽吗？”她放下沉思时下意识置于颊边的手，抬眼看过来，棕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单纯的疑惑，“为什么安室透也会跟过来？”
“这个嘛……”太宰拖长了尾音，在诗音以为他会为自己解惑的时候，突然说：“你完全没有怀疑呢。”
“——什么？”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我的话啊。”他压低声音，声音像糖丝一样纠纠缠缠，网住了她的耳根，“不怕我骗你吗？就那么相信我啊？”
她的呼吸猛地震荡了起来，即便她努力地压制自己不稳的状态，可近在咫尺的太宰仍旧轻而易举地捕获了她的动摇。他看着她垂下眼帘，看着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看着她因为用力保持若无其事的状态，而下意识地抬起下巴，将天鹅般修长美丽的颈项完全展露在自己眼前。
他嘴角的笑意不禁深了一层。
重新抬起眼时，她又是那个高傲的，没有破绽的林诗音。
“那么，你在骗我吗？”
然后她极端狡猾地用反问回答了他的问题，连眉梢眼角都写满了狡黠，像极了那天晚上他透过她的五指，看到的那一位居高临下扫视自己领土的女王。
“你猜？”
女王的脸上显露出些许不快，似乎为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轻浮感到懊恼。
“我不喜欢玩猜谜游戏。”然而下一刻她说出口的话，就推翻了他的预想，“我相信你，那么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吗？”
明明是退让的说辞，明明是将主导权拱手让人，她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地不愉快。
要是其他知道toG的人看到她这样，一定会高呼上当吧？
toG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谁。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在知晓了他全部过去，甚至亲眼看着他制造出尸山血海，她怎么还能这样相信他？
“林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内心的疑惑没有泄露一丝一毫，太宰仍旧笑眯眯的，游刃有余。
“事实上，大部分人都觉得我高不可攀。”她也不为所动地跟那双迷人的琥珀色眸子对视着，不落下风地回以微笑，“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太宰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对我的这个评价从何而来，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她扬起眉眼，自带嘲讽力MAX的五官给她镀上了一层“高高在上”的光环。然后说了句特别接地气的话——
“因为你救了我嘛。”
太宰闻言顿了一下，笑意不可抑制地从嘴角泄露出来，慢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噗，恩……那就当是这样吧。”
toG会是那种因为一次英雄救美，就会对人付诸感情的类型吗？
她就算自己说是，也没人会信。
所以这当然不是什么实话，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听到实话，未免也有点太过一厢情愿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所以，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可以哦。”他没有再继续卖关子，仍旧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你肯定全盘回顾过今晚的举动了，然后怎么都找不到破绽才来问我的，对吧？”
“没错。”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确实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呢？”
他的话让诗音一时间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没有？那安室透为什么会跟上来？
“有时候，运气也是临场发挥时很重要的一环。”太宰笑眯眯地说，“你只是运气不好。”
有些事只有真正上手去做了，才会发现没有预想中那么简单。
总能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遇到困难，甚至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却发现原本一定会出现的人没有出现，一定会发生的事没有发生，一定能找到的痕迹根本不存在。
比如这次，林诗音出门前肯定不知道，安室透会在那里出现。也不会知道他明明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却仍旧选择了跟随。
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算无遗策。
看似能够算无遗策的人，必然有可以将一切随机要素化为确定，将未知变成已知的能力。
或许是无数次的试错带来的经验——比如他。
或许是……
一双可以看穿未来的眼睛。
可是今天，算无遗策的toG却看漏了安室透。
看来，她的异能力也没有所有人猜测得那么好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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