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苦情剧女主她哥[快穿]》岁寒时

2、民国才子的文盲妻（2）

　　北平，贺家。

　　陆文涓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任凭丫鬟给她梳头发，没有一点反应。

　　这已经是她成亲第三天了。

　　婚前，陆文涓有多期待这门婚事，婚后这三天被丈夫的冷漠浇的就有多透彻。

　　新婚夜，陆文涓的盖头被挑开，丈夫那张俊秀的脸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红。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北平有名的才子，对这桩婚事她是自卑的，因为她觉得大字不识一个的自己配不上这么优秀的丈夫。但丈夫揭开盖头眼中的惊艳和温柔又让陆文涓心里有一丝甜蜜，她的容貌让她得意。陆文涓相信，丈夫一定会爱上她。

　　然后第二天，听说她不会写字的丈夫就变了脸色，昨晚的温柔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用鄙夷不屑的眼神看向她，好像在说“这样粗俗无知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就连婚后回门，他也没有像成亲当天一样温柔有礼。

　　陆文涓懵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家里送哥哥去国外留学，却不让她学习认字，这是陆文涓从小到大习以为常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现在，丈夫因为她不识字对她态度冷漠，陆文涓觉得委屈又不知所措。

　　并不是她不想识字啊。

　　“小姐，梳好了。”

　　给陆文涓梳头的是她的陪嫁丫鬟春燕，是陆家的丫鬟，从小就在陆文涓身边服侍，陆文涓出嫁后春燕作为陪嫁丫鬟跟着来了贺家，对着陆文涓依然称呼小姐。

　　晃神的陆文涓被春燕叫回过神，凝神望着镜子里的年轻妇人。一身大襟袄裙，头发盘成妇人的发髻，眉眼弯弯却带着一丝愁绪。

　　“春燕，你的手真巧。”陆文涓摸了摸发髻，“以前看你编辫子编的好，没想到这样的发髻你也会。”

　　“那当然，我可是会十几种发型呢，以后我给小姐每天换一种，保准让您成为北平最好看的女人。”

　　春燕比陆文涓小一些，今年十五岁，身量小巧，看着总是没长开的样子，这会儿得意的炫耀自己的手艺显得更加稚气。

　　陆文涓一听就被逗笑了，笑着笑着突然就脸色失落，悠悠叹了口气，说：“算了吧，发型梳的再好看也没人看。”

　　她希望看的那个人除了新婚夜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更别提正眼瞧她的打扮了。

　　“谁说的？”

　　春燕一听就急了，放下梳子，在陆文涓面前蹲下，说：“小姐，你可别这么说自己，你是北平最好看最贤惠的大家闺秀，出嫁前哪家夫人不夸您，都说谁娶到你是天大的福气呢。姑爷娶到这么好的小姐，还不得偷着乐呀？”

　　陆文涓勉强笑了笑：“春燕，你别安慰我了，我看得出来，长生他……心里没有我……”

　　“你别这么想啊，小姐。咱们文涓小姐这么好，姑爷要是有眼光，肯定会看到你的好的。”春燕安慰她。

　　陆文涓想着新婚第二天得知自己连名字都不会写的贺长生脸上露出惊讶苦恼的神色，她心里打起了鼓，会吗？长生会看到她的好吗？

　　“小姐，别想了，咱们去前厅吧，老爷太太他们应该快到了。”

　　春燕看着屋里的西洋钟，赶紧提醒陆文涓。

　　陆文涓也意识到了时间的不早，贺家有规矩，新媳妇要侍奉公婆用膳，这才新婚三天，如果去的晚了公公婆婆肯定会不高兴的。

　　陆文涓不再耽搁，起身和春燕一同前往前厅。

　　然而紧赶慢赶还是有些迟了，陆文涓到的时候，贺家其他人已经到了。

　　贺家人丁单薄，除了陆文涓的公婆，也就是贺家老爷和太太，贺家只有一个没生孩子的年轻小妾和贺长生这一个嫡出大少爷。

　　贺长生在北平中学教书，一大早就出门去学校了，此时前厅餐桌上只有贺老爷、贺太太和小妾三人。贺老爷和贺太太坐着，年轻貌美的林姨太站在贺老爷身边给他夹菜。

　　看到他们都在，陆文涓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忐忑地上前，对着公婆打招呼：“爹，娘，林姨娘……”

　　“对不起，我来迟了。”

　　“哼”贺太太哼了一声，“知道来晚了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等着我请你坐吗？”

　　“不是，不是。”陆文涓赶紧走过去，用小丫鬟送上的湿毛巾擦拭双手，然后执筷子给贺太太布菜。

　　这是贺家的规矩，新进门的媳妇是都要立规矩的，在公婆丈夫用膳的时候只能站着服侍，等他们吃完自己才能吃饭。

　　林姨太因为是妾，地位低微，和丫鬟没什么区别，所以贺家主子吃饭的时候她也必须站在一边，和丫鬟一样伺候着，不能上桌。

　　餐桌上的气氛并不平和，贺老爷专心吃饭，享受着美妾的服侍，让贺太太咬牙切齿。而林姨太低眉顺眼，一心伺候贺老爷，对贺太太的眼神视而不见。

　　“我不吃这个，你不知道吗？”

　　在陆文涓给贺太太盛了一碗杏仁豆腐汤之后，被林姨太无视的贺太太把火撒在了她身上。

　　“陆文涓，你怎么回事？明知道我不爱吃豆腐还把这汤往我面前放，是诚心不想让我好过吗？”

　　贺太太趁机撒泼，陆文涓不知所措。

　　“娘，我不知道您不吃这个，我给您换成芙蓉蛋花汤吧……”

　　“得了吧，”贺太太横挑鼻子竖挑眼，“你嫁进来也三天了，连我这个婆婆爱吃什么不吃什么都不知道，有你这么做人家媳妇的吗？也就是长生不在，你才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可见你之前的贤惠都是在长生面前装出来的。”

　　陆文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是真的不知道婆婆不吃豆腐，如果她知道肯定不会把这碗汤放到婆婆面前的。

　　陆文涓兀自委屈，贺太太皱着眉数落前者。

　　“太太，昨儿桌上那道麻婆豆腐不错，我瞧着您用的不少。”

　　一道温柔的吴侬软语细细开口。

　　说话的人是低眉顺眼的林姨太，陆文涓都没想到对方会替她说话，虽然效果并不好。

　　贺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确实是借题发挥，故意将心里的不顺发泄在陆文涓身上，但让人说破，尤其还是被一个妾，贺太太就觉得自己被当众下了面子。

　　“林姨太，你以前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规矩都懂吧？谁教你随意打断主家说话了？”

　　由于林姨太说的话并不让她喜欢，贺太太把炮火集中到了林姨太身上。

　　林姨太却没理她，而是给贺老爷布菜，然后温柔道：“老爷，人都说食不言寝不语，太太这个习惯打扰了老爷吃饭怎么办呐？”

　　一直没有搭理妻妾和儿媳三个女人之间暗流涌动的贺老爷顺从地附和林姨太：“嗯，你说的是……吃饭就吃饭，哪儿来那么多事？平日里也没见你挑三拣四。”后面几句是对着贺太太说的。

　　贺太太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她恶狠狠地瞪了林姨太一眼，顺从地答应贺老爷。“我知道了，老爷。”

　　几人各怀心思，默不作声地用餐，倒是安静了许多。

　　陆文涓松了口气，对林姨太生出一丝感激。

　　吃完饭，贺老爷出门去谈生意，贺太太应邀和其他太太打麻将去了。

　　林姨太腰肢一摆，身姿袅娜地走了。陆文涓原本想和她道谢也就没机会说出口。

　　公公婆婆都出门了，丈夫也不在，陆文涓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地只能绣花，除了春燕，整个贺家没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陆文涓叫来拿来了绣布针线，她画了一副花样子，想给丈夫缝制成衣服，但又不知道丈夫的穿衣尺寸，一时有些犯难。

　　“小姐，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去拿丝线的春燕欢喜地跑回来，隔着老远就喊。

　　陆文涓惊喜地站起来：“长生回来了？”

　　“哎呀，不是不是，是小姐的哥哥，季迟少爷从国外回来了。”

　　陆文涓开始有些失望，一听清是谁回来了又高兴起来。“大哥回来了？他到哪儿了？”

　　贺长生是贺家嫡长子，贺家的下人都管贺长生叫大少爷，陆文涓乍听之下还以为春燕说的是自己的丈夫，完全没有想到春燕平日里都管贺长生称呼姑爷。

　　“我是听送鱼来的刘大哥说的，他说在码头看见大少爷了，正好来贺家送鱼，就叫我告诉小姐一声。大少爷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小姐，咱们回去吗？”

　　刘大哥真名叫刘大海，是码头捕鱼的，专门给北平几家大户人家提供每天吃的鱼，陆家贺家都是他的主顾，陆季迟离家也才几年，刘大海还记得他的长相。

　　陆文涓：“大哥这几年才回来一次，我当然得回去看看大哥，也不知道大哥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大哥早就写信说要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才回家……”

　　春燕劝慰说：“小姐，你想啊，那外国离咱们这多远呐，大少爷又是坐船回来，天气不好就得慢，海上的行程谁说的准……以前老爷出门做生意坐船，时间都不固定的，得看老天爷……”

　　陆文涓想想也是，她爹陆老爷几年前经常去外地做生意，有时候回来总跟她娘抱怨天气不好，害的他在船上多待了几日。而一旦天气好，他就会庆幸提前了几天回家。

　　“那大哥一定在船上吃了不少苦，春燕，咱们快回去看看，我好几年没见到大哥了。”

　　“哎，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马车。”

　　陆文涓心思起伏，大哥出国以前，她和大哥关系不错，过了这几年，大哥在国外，也很少寄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的大哥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