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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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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臾没有回家,直接把高鹤翔叫出来,去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在私立医院时,高鹤翔醒来给江无臾发信息要求的,再不回去,家里也该起疑。
头部的擦伤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怕恢复不好才包扎起来。这两天恢复的不错,绷带已经可以拆除。
不用再被裹成粽子,高鹤翔又犯了难。他一个让人不敢回,便拉着江无臾陪他一起回。
也是该去看望下师父师母。
去往高家的路上,江无臾想到什么,顺手扯了手背上显眼的医用胶布。
细小的针孔,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至于手腕,只要不提,衬衣盖住也是看不到的。
“哥,你真的没事?那你输液干嘛?”高鹤翔在车上还是不放心的问,“还有你的手腕,真是不小心擦伤的啊?”
江无臾平静道:“没事,只是昨天有点着凉,你回去别和师父师母乱说。”
不疑有他,高鹤翔小鸡啄米点头,很是听话。
首城大学家属小区。
江无臾带着小弟,提着刚买的大包小包,按响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出现一位朴素的中年妇女。
“师母。”
“妈。”
被换作师母的女人看到江无臾,十分高兴,忙把人请进家来。看到自己儿子后,道:“你还知道回来,住在你哥家里,添了不少麻烦吧。”
“没有的,师母。”江无臾安抚。
怕自己说谎圆不回去,高鹤翔在旁边也不敢多说。
“这是你哥惯着你。”师母高兴,给江无臾递拖鞋,又冲里屋喊道:“老高,别捯饬你那堆东西了,快看看谁回来了。”
师母转身去厨房沏茶洗水果,嘴里嗔怪着:“你说你这孩子,这是自己家,怎么每次来都要带东西。你上次买的营养品,我和你师父还没吃完呢。”
江无臾把东西提进厨房,师母看着他的背影,心疼:“小臾,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到底是女人,心总是细的。
江无臾嘴里说着没事,手上还是不动声色遮了下,确定衬衣扣也紧紧扣在第一个。
“诶呀,无臾又不是小孩子了,唠唠叨叨的。”厨房又多出道沧桑的男声,头发花白的高玉杉进来,手里端着个保温杯。“高鹤翔,你多学学你哥,别整天到处乱跑不着家。”
高鹤翔忙不迭是是是,给母亲乖巧捏肩讨好。
“师父,您身体怎么样了?”江无臾接过保温杯,十分熟悉地找到电热壶位置,添上新水。
师徒默契培养多年,高玉杉满意地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大口:“不出两月,我肯定能回去工作。”
“尽胡说,好好养着吧你!”师母无情揭穿,“医生说了,药不能停,还不能劳心劳神。小臾,你好好劝劝你师父,在家还想着捯饬老玩意儿。”
“我不是手痒嘛!你这老婆子,在徒弟面前还要揭我的短。”
“那怕什么,小臾是自家人。”
老两口每天拌嘴,却吵不起来,话里带着蜜。江无臾每次来,狗粮都吃得心满意足。
高鹤翔在旁边没眼看,跑去客厅看电视。
“师父,有什么需要修的,可以交给我。”江无臾接道。
话说到这,师父叹了口气:“得,咱俩现在都成闲人了。”
眼见两人又要聊工作,师母把人赶到厨房外:“你俩上外面聊去,小臾不用上手帮忙,师母饭做得都差不多了!和你师父多说说话。”
高鹤翔闻声赶来,电视也不看了,来厨房帮忙,当乖巧男孩。
高玉杉回头,看着儿子,“你是不是在外面犯什么事了?”
“我哪有啊,不信你问我哥,我这几天都在他家,这你们知道。”高鹤翔赶忙申辩。
迎着小高期待的目光,江无臾点头,高玉杉这才信了,两人去书房看他的成果。
一堆小木器,都是些机关小鸟之类的。
“你小弟从古玩市场淘回来的,假的。”高玉杉悄悄说,“看着碍眼,我正做旧呢。”
这要放在流通市场上,做旧赝品可是要进去喝茶的。
幸好师父只是自己把玩,江无臾便没说什么,只把自己在研究院经手的修复成果汇报一遍。
“他们放着你这么个高级人才不用,只在乎原则,太可笑。”
高玉杉是文人出身,又是修复院院长,气归气,也不能说什么,“休假也好,你也好好休息休息,看你这面色,最近累坏了吧,听说你们前两天还在熬夜加班。”
江无臾只让老师放宽心,没再多说别的。
“学校那头,近期会安排一次大四生实习外采,带队的老师要请婚假。无臾,到时候你负责带吧。”高玉杉是首城大学的老教授,有一定的话语权。特意给江无臾安排工作,是怕他不去修复院,心里会不是滋味。
老人家的心意,不好回绝,江无臾便领下。
“两个工作狂,别聊了,来上桌吧。”
正巧师母进来喊吃饭,工作的话题就到此结束。
圆饭桌上,满满一大桌子家常菜,好几道是江无臾爱吃的素菜,当然也有补充营养的瘦肉和鱼。
“来,小臾,吃块鱼。今天在早市买的,新鲜着呢。”
师母给江无臾夹了块清炖鲫鱼,堆成小山的碗里再添新成员。
江无臾无奈,声音却柔和:“师母,太多了,给鹤翔吃吧。”
“你还当他是小时候呢,自己夹。”师母笑他儿子,“小时候就因为给你夹菜多,这小子还吃醋。”
师父师母老来得子,和江无臾差了整整七岁。
比这年纪还小的时候,每每看到父母对这个大哥哥好,高鹤翔都要吃一缸醋,又忍不住追着江无臾一起玩。
后来慢慢得知江无臾的身世,这个哥哥又真心待他好,高鹤翔心里暗暗发誓,也要好好对江无臾。
“多少年前的事了。”高鹤翔红了脸,也给江无臾夹了块鱼,“哥你多吃点。”
饭桌上又重现久违的四人配置,仿佛回到江无臾还没从高家搬走的日子。
高家老两口很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不免谈到最近的热点事件。
“网上都传开了,龙港夜的事情实在骇人听闻。”高玉杉严肃道,“这种地方一般深不见底,你们俩尽量不要去,特别是你,高鹤翔。”
被点名的高鹤翔一激灵,在江无臾投来的平静目光中,忙着答应,保证绝不去。
“江家那个长孙又是怎么回事。”师母还是担心,“你有没有被牵连进去?”
“无臾怎么会被龙港夜会所的事牵连进去。”师父喝了口枸杞水,“你呀,就是瞎操心。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咱们无臾。从小他最懂事,最乖,最有分寸。”
高玉杉很少夸人,能被这么直白夸的,也只有江无臾,高鹤翔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没有,师母放心。”江无臾顶着长辈这样的夸赞,饶是再顶的住,放在腿上的一只手还是不由得轻轻攥紧。
一旁的高鹤翔猛扒饭,掩盖自己的心虚。
师母又给他添了碗汤,说:“要是哪里委屈,就还回咱家,你的房间一直没动,留着呢。”
“别总把无臾当小孩子,他这么优秀,现在不仅是江家继承人之一,以后指不定还是研究院的负责人,他没那么脆弱。”高玉杉夸奖自己徒弟是真的一点也不吝啬。
师母是女人,还是忍不住像个母亲一样关切:“听说傅家有意和你联姻,那个傅曜川也不知道好不好,是江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话一出,剩下两个高家男人也看向江无臾。
江无臾捉筷子的手微顿,说道:“是江家的意思,我还没答应。”
“我就知道。”师母喝了口水,叹道,“早年吃了那么多苦,无臾凡事你要多为自己考虑,你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高鹤翔抓住机会问:“哥,他弟弟怎么样,是不是好人。”
“这话怎么说的!”师母轻轻拍了他一巴掌,“是傅家的小儿子回来了?之前听你说个和小翔差不多大的孩子,怎么样啊,好不好相处?”
傅应洲带笑的脸不合时宜闯进来。
江无臾突然觉得肩膀疼。
他尽量维持着自然平和的表情,浅浅评价:“是个温和有礼貌的人。”
师父师母放下心,高鹤翔看了他哥一眼,没说话。
江无臾在高家一直待到晚上才走,知道他不怎么吃晚饭,师母便没多留他,只是在走前打包了分鲫鱼汤给他带着。
高鹤翔把他哥一直送到大门口,下了车,说:“哥,真的谢谢你救我和齐妙,还有救龙港夜的那些女孩儿。”
江无臾从车窗前抬头,只道:“在家多做事,别涉险,记住了?”
确认高鹤翔不会再乱跑,这才放心离开。
高鹤翔送完江无臾,走在小区里,左思右想,还是给他的发小打了通电话:
“齐妙,你有没有觉得龙港夜那晚之后,咱哥有点怪怪的?”
电话那头:“你发现了什么?”
“也没发现什么,就是一种感觉。”高鹤翔坐在石凳上,“我总觉得他在那个房间发生了什么。”
“可无臾哥当时来救我们的时候,也没什么异样。”电话那头的齐妙表示崇拜,继续道,“第二天还特别稳得住地去加班。”
“唉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高鹤翔挠了挠腿,起身往楼上走,“我也佩服我哥,早上五点半起床雷打不动的……”
没错,新的一天,早五点半,江无臾照例起床。
家里回归到他一个人的生活。洗漱、浇花、泡茶做早餐,把生活过得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干部。
今天首城大学有他的课,吃过早饭后,江无臾从衣柜拿出朴素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西裤换上,搁在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
“江大教授,江工,我记得你今天有课。”电话那头的人声音爽朗,“我估摸着你该收拾好了,下楼吧,一道去学校。”
“行。 ”
早间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且伴随大风,江无臾又套了件黑风衣,装好平板提上公文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