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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   老旧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傅应洲的脚刚迈上四楼,和开门的张大妈迎面撞上。

      “诶,你不是小江的弟弟吗!”

      张大妈的大嗓门回响在楼梯间,“怎么好久都没见小江了呀,他去哪啦?”

      傅应洲没有回答,失了魂似的,面无表情地掏出钥匙开门。

      “诶唷,你这小伙子,怎么更怪了。”张大妈不再搭理他,撇撇嘴下楼去。

      楼梯间逐渐安静,落针可闻。

      傅应洲屏着呼吸,迅速拉开了门。

      房子里空无一人,什么都没变,和他那晚带着昏睡江无臾离开时,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会用清冽嗓音叫他应洲的人,再也没有了。

      傅应洲迈着迟缓的步子踏进房内,换鞋,用免洗消毒液净手。

      做着以前在江无臾面前装乖的事。

      这间屋子,承载着傅应洲太多回忆。

      时间的流速在他这里已经失去意义,他记得在这里和江无臾拥抱、接吻的每个细节。

      江无臾给他做过的每一顿饭,他看过的每一本属于江无臾的书。

      阳台上的小植物园,长势依然喜人,傅应洲手指抚过一朵淡红月季花。

      他再清楚不过,现在照顾这些花草的人,是高鹤翔。

      可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可怜的期望,江无臾只是去修复院上班,等会儿就会回来。

      继续照顾他这些宝贝植物。

      正想着,门边突然传来动静。

      是钥匙开锁的声音,傅应洲猛地转过头,下一秒冲到门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是江无臾回来了!

      门开,一颗寸头先探了进来。

      在看清走进来的人是谁后,傅应洲眼中的狂喜霎时灰飞烟灭。

      “傅二?你怎么在这儿!”

      高鹤翔狐疑地摸了摸头,眼睛一亮,“我哥回来了?”

      “哥?哥!”

      在各个房间里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江无臾的身影,高鹤翔问:“你们没在一起吗?”

      巨大的失落兜头浇下,傅应洲黯然地看了眼高鹤翔,缄口不言。

      他无法回答高鹤翔任何一个问题,就像他无法回答邻居张大妈一样。

      “你怎么了你?”

      高鹤翔回到傅应洲身边,这回好好看着傅应洲,从没好气变成只剩震惊。

      “你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憔悴又死气沉沉的。”

      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又像是无法面对他,傅应洲失魂落魄地往门口走去。

      “傅应洲,你……卧槽!”

      高鹤翔眼睁睁看着一拳打十个的傅二刚走到门口,呕出一口血,断线一样栽倒在地。

      首城安康医院。

      夜间的医院格外安静,单人病房内,傅应洲躺在病床上,手边打着点滴。

      无数的梦魇再度侵入他的昏睡中。

      江无臾在他眼前沉海,江无臾在火海中和他微笑。

      “无臾,臾哥……”

      傅应洲痛苦地晃头睁眼,朦胧中,好像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黑眸。

      像夜空中静默的星,黑色的曜石。

      傅应洲倏地彻底睁开眼,只看到一片虚无的白,是天花板的白色吊顶。

      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他日思夜想的人,只有吊瓶里的药液轻轻滴落的声音。

      心脏突突地跳动,傅应洲痛苦压抑地闭上眼,在漫长的黑夜里,渴望再次续上那个梦境。

      只有这样,才能见到想见的人。

      医院楼梯间的感应灯亮了亮,片刻后暗了下去。

      一个头戴棒球帽,面上遮着口罩的人走出医院侧门,拉开路边停着的一辆小轿车,非常不起眼的那种。

      “走吧。”江无臾的声音在后座传来。

      闻涛在驾驶位,按下电子手刹,后视镜中,江无臾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

      江无臾什么也没说,但闻涛就是感觉到,对方情绪低落。

      第二天,傅应洲接受完病情询问,罗金雀提着个果篮推门进来。

      “洲哥你没事吧,高鹤翔给我打电话说你晕倒了,还吐血,怎么搞的。”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手里捧着一束粉玫瑰。

      苏时钰抱着花,怯生生地露出个微笑,“祝你早日康复,洲哥。”

      罗金雀放下果篮,解释道:“高鹤翔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一起玩呢,他耳朵尖,听到了。”

      “我没告诉别人,放心吧洲哥。”

      傅应洲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罗金雀,“看完了,可以走了。”

      “别啊洲哥,我才刚来。”正好电话响了,罗金雀啧了一声,“不行,我还真得走了,洲哥你好好养病。”

      等他走出去,苏时钰把鲜花放在桌上,走到傅应洲床边,在陪护椅上坐下。

      “洲哥,你……看起来很不好。”

      傅应洲原本在看窗外,闻言,撇过脸来,琥珀色的眼看向面前这个人。

      这个和江无臾有几分相像,额头也有红痣的人。

      苏时钰被盯着,不由得红了脸,“洲哥,你在看什么。”

      “怎么,傅曜川给了你新的任务?”

      傅应洲的声音低沉磁性,此刻因为生病带了几分沙哑,显得更性感。

      而苏时钰在听到这话后,眼中立刻漫上惊慌,“你……你知道了。”

      躺在病床的人,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眼睛,却透着无限寒意。

      苏时钰急忙为自己辩解:“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洲哥,我不会伤害你。”

      只是听着傅曜川的话,接近傅应洲,取代江无臾。

      之前假装是小模特舟舟时,苏时钰就是这个目的。

      “他已经死了。”苏时钰颤巍巍地说,“你也觉得我们像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让我替他来照顾你。”苏时钰鼓起勇气把手搭在傅应洲盖住手臂的被子上,“不好吗,洲哥!”

      傅应洲抬起眼来,看着苏时钰泛着泪花的脸,像是被他的说辞打动。

      就在苏时钰想要再次开口,傅应洲冷笑一声,眼底写满嘲讽,“你有什么资格取代他?”

      浅色的琥珀眼眸,此刻显得更不近人情和冷漠。

      傅应洲惜字如金,只丢给苏时钰一个字:“滚。”

      当天下午,高鹤翔心上还是过不去,来到医院,发现病房空空。

      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个睡眠不足胃出血的病人,已经强行出院。

      病人说了,后果自负。

      “这个疯子。”高鹤翔骂骂咧咧地走了。

      年节之际,首城笼罩在一片大雪风飞里,搭配着各家装饰的红灯笼,格外喜庆。

      “我妈说了,让你今晚必须来。”

      今天是吃年夜饭的日子,电话那头,高鹤翔的声音再次出现。

      这是他今天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早上一个,中午一个,现在是下午。

      云頂公馆顶层的视野十分开阔,落地窗外,已经有按捺不住的人开始燃放烟花。

      灰蒙蒙的天幕间,零星出现或明或暗的色彩。

      “傅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晚上六点,来我家吃年夜饭。”

      空荡的大平层里,傅应洲形单影只地立在落地窗前。

      “好,知道了。”

      拗不过,他最终答应下来,那边高鹤翔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室内没有开灯,稍显昏暗。

      只要待在云頂公馆,傅应洲就总会想起他和江无臾的那一夜。

      他第一次看到江无臾淌出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发红的眼尾柔柔流下。

      诱人到他恨不得全部都捅进去。

      钝痛的感觉无法扼制地从心脏深处传来,他已渐渐习以为常。

      从柜中选了一件新的黑色大衣,傅应洲吞下三粒药片,去高家赴约。

      路过花店,买下一大桶装饰精美的年宵花,得到师母的五星好评。

      “来,小洲,看你都瘦了,这是我炖的红烧肉,你尝尝。”

      圆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年菜,师母为傅应洲夹了只酥炸鸡腿,又夹清蒸蟹。

      高家师父简单问了他一些集团的事,高鹤翔时不时吐槽几句电视上今年的晚会。

      其乐融融的年夜饭,除了傅应洲没怎么说过话。

      “小洲。”师母给他添了点红酒,“无臾不在,你就把这里当家一样,别拘束。”

      傅应洲握筷的手骤然缩紧,连呼吸也慢了几分。

      生怕自己泄露出江无臾已经不在的讯息。

      毕竟,他们从闻涛口中听到的版本是,江无臾因为江氏集团的事,暂时在别的国家出差。

      温暖的亲情和冰冷的真相同时变作利刃,刺着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师父似乎对傅应洲还有些不满,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高鹤翔看出老父亲的憋屈,插话道:“不管你和傅曜川是怎么回事,既然你现在和我哥好,那你以后就好好对他。”

      以后,还有以后吗。

      傅应洲像个被架上火刑的囚犯,明明是关于未来的嘱托,他却好似坠入地狱,永远地停留在那个船只爆炸的夜晚。

      身体里毁坏的神经叫嚣着,怂恿他彻底崩坏。

      “好了,吃饭吃饭。”师母伸来一只手,在傅应洲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饭后,师母让傅应洲就住在这里,睡江无臾的房间。

      傅应洲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说:“师母,我能参观一下吗,臾哥的房间。”

      师母诶了一声,打开房间门,让傅应洲进来。

      床品都是刚换的,洗得很干净,散发着好闻的薰衣草味。

      就像那天在高家时的夜里,在江无臾睡衣上,闻到的一样。

      “这里有无臾小时候的照片,小洲你要不要看看?”

      站在书柜旁的师母递来一本旧相册,傅应洲怔了一下,从师母手中接过来。

      他再次见到江无臾,十二岁的江无臾。

      照片上,少年江无臾看起来格外瘦弱,漂亮的眉眼间,已经浮出几分清清冷冷的味道。

      “他那时候在福利院过得不好,经常和人打架,也吃不好。”

      师母缓缓道:“他师父接他回来后,就给他报了个格斗班。”

      “无臾不怎么言语,心也很封闭,但是对格斗班很感兴趣。我和他师父都知道,他不是有多大兴趣,只是在获取一份安全感。”

      “这张。”

      师母给傅应洲指着右下角的照片,“这是我们第一次带无臾去露营,想着一起拍张合照,无臾也只是和我们隔着距离站着。”

      照片里,小小的江无臾抿着唇,站在一家三口旁边。

      “他是怕鹤翔不高兴,怕我们对他太好,让鹤翔没有安全感。”

      “不过后来鹤翔慢慢也明白了,这个哥哥对他好,也不会抢走他的父母。”

      傅应洲看到了江无臾拉着高鹤翔站在冰激凌车,两人手里一人一支冰淇淋。

      江无臾给高鹤翔辅导作业,为高鹤翔庆祝生日。

      许许多多日常生活的细节,留存在这本微微卷边的相册内。

      傅应洲看到了一个更为鲜活的江无臾,好像离他更近。

      也离他更远了。

      他在这一瞬间好嫉妒高鹤翔,嫉妒他见过更早时期的江无臾,和他有过那么多共同生活的经历。

      他几乎要嫉妒得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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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小江小傅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啦,随机掉落10个小红包,蟹蟹大家的支持 隔壁接档预收,正在努力存稿中,欢迎专栏收收 《被觊觎的壮直男变成O后》装成beta的Omega帅壮受x温柔压迫感大佬Alpha年上强攻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