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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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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无臾没有听错,傅曜川让傅二去他家住几天。
“周家科技的事你知道,傅宅最近也不安全,还有记者随时上访,他在家,我怕他乱说话。”
傅曜川夹着烟,知道江无臾不喜欢闻烟味,并不点燃。
解释之后又问江无臾:“让他去你那我更放心,你帮我看着他,如何?”
“不行。”江无臾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最近院里很忙。”
他不能再把傅应洲引入家里。
最近高鹤翔身边并无异动,加上他离家太久,未避免师父师母担心,江无臾便让他回了家,有什么情况再随时联系。
他不在,傅应洲来,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只需要每晚让他回你那,不需要你多余照顾。”
傅曜川这话说得没有余地,他睨向江无臾:“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
“没有就好。”傅曜川靠在椅背,指节揉着太阳穴,眉间亦有些许疲惫之色。
周家科技公司的事还没解决,集团也冒出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他提醒江无臾:“别忘了,帮助合作伙伴,天经地义。”
这时,靠近傅曜川的车窗玻璃被敲了两下,降下后,助理在傅曜川耳边说了几句。
傅曜川转过身直接道:“明天我叫傅二过去,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了车。”江无臾淡漠一语,拉开车门向停车场走去。
清瘦的背影在宾利前越来越远,傅曜川收回视线,啪哒一声,点燃指间的烟。
“走。”他吐出一圈雾,神色难以捉摸,“去孩子那儿。”
隔天晚上,傅曜川的电话卡着江无臾的下班时间打进来。
“我和傅二在你家楼下等你。”
傅曜川居然亲自送他弟弟,这让江无臾略微惊讶之余,面色更淡。
傅应洲要住进去,傅曜川免不了去他家参观。
果然,等在楼下的两个样貌相似的男人,见到江无臾后,似乎都笑了下。
傅曜川直言:“我也上去。”
率先走在前面,他身后,傅应洲朝江无臾的方向看了眼,拉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才亲自赶走没一周的人,去而复返,还带着行李箱。
“……”江无臾无言跟上。
进门后,傅曜川仿佛是这里的另一个男主人,绕家参观一圈,最后在沙发上落座。
“无臾,这房子未免有些太小。”傅曜川拧眉,矜贵地长腿交叠着,“让傅二住书房?”
话音落下,傅应洲看向江无臾。
觉察到对方视线,江无臾刻意错开,嗯了声,去书房收拾。
傅曜川见傅应洲还站在门厅,一副拘谨的模样,严肃道:“进来。”
“我有拖鞋吗?”傅应洲睁着无辜的眼,故意问。
上周他都住在这里,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拖鞋。
就在他手边的鞋柜里,那双莫兰迪灰的棉质拖鞋,就是他的。
江无臾刚才一定想到的,只是没给他拿。
“鞋柜。”这时,书房里传来清冷的一声,江无臾回答了他。
傅曜川看着自己脚上锃亮的皮鞋,无所谓嗤笑一声:“无臾,我没换鞋,不介意吧?”
江无臾没说话。
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是有轻微洁癖的。进门必换鞋,然后要用免洗洗手液消毒,绝不穿着外面的衣服往床上坐。
穿好拖鞋,傅应洲用架子上的洗手液搓了搓,这才走到傅曜川隔壁的小沙发上坐下。
“听着。”傅曜川睨他,下达命令,“住到你臾哥家,自觉点,别给他惹麻烦,少出去鬼混。”
傅曜川对待这个弟弟,向来是上位者的姿态。
一定要从亲人的角度说,也只是个不留情面、视他如眼中钉的大哥。
傅应洲笑笑,应了下来。
傅曜川像是不急着走,见江无臾出来,便说道:“我们兄弟第一次来,无臾,不招待一顿晚餐?”
第一次来?
傅应洲面上是坦然的神色,江无臾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道:“没买食材,喝茶吧。”
“上回在海岛过节,你也曾泡茶给我喝。”
江无臾清洗茶具的功夫,傅曜川突然提及,闲情十足的样子,“应洲,你尝过你臾哥的手艺么?”
“没有。”傅应洲低声回答。
上回在这里,是他泡的茶。不过就在他说出的瞬间,也突然想到之前的一件事。
那天他是带着感冒来的,江无臾给他弄了一杯姜茶驱寒,他还烫到舌尖。
那时,江无臾漆黑的眼仁里,似乎是闪过一点担忧情绪。
这让傅应洲没喝过海岛茶的心情,明朗几分。
“味道不错。”傅曜川执起茶杯,喝了一口,严肃的表情这才淡了一点。
傅应洲收在眼底。
“对了。”傅曜川想到什么,问江无臾,“生日你送我的胸针,是不是在你这?”
兄弟俩那天的生日,是江无臾不想听的话题。
他轻蹙了下眉,说:“不在我这。”
“汤伯翻遍整个傅宅。”傅曜川冷笑一声,“大概是丢了。”
那天情形混乱,东西失踪也正常。
江无臾却在傅曜川低头喝茶的间隙,看了眼屋里的另一个人。
特意问他给两人的生日礼物,还说想要大哥的那份。
傅曜川又问傅二的东西在不在。
“在啊。”傅应洲把玩着空茶盏,玩笑道,“大哥不会是想要我的吧?”
“那你可要保管好了。”傅曜川看他。
傅应洲面带微笑,轻描淡写地说:“我的东西,我当然会保管好。”
茶过两遍,傅曜川的手机突然发出声响,他打开看了眼,表情似有变化。
“本想留宿。”傅曜川起身,理了理袖口,向门口走去。
听到留宿二字,江无臾心头一跳,傅应洲的眼神也冷降下来。
临走前,傅曜川深长地看了江无一眼,扔给他一句:“应洲就交给你了。”
门在眼前关上,身后的大活人存在感十足地立在那儿。
江无臾清淡的脸转过来,主动问:“饿吗?”
“不饿。”傅应洲没有靠近,保持着距离,眉眼再度温和,“我还以为,你又要赶我走。”
江无臾并不接茬,看了眼手表,只说:“那就早点洗澡,早点休息。”
在返回房间关门落锁前,江无臾回头道:“他的胸针,是你拿的?”
傅应洲看着他,带着审视的意味,像在思考。
在他开口之前,江无臾摆摆手,面色淡漠道:“算了,不用和我说。”
他们兄弟之间的事,他不想再知道。
说完,关门落锁。
傅应洲被晾在客厅,顿了片刻,然后真的乖巧地去拿睡衣洗澡。
他今天有好好吃过药。
江无臾静坐在房间里,听着外头的动静。
等卫生间传来淋浴的水声,他站起身来。
尽量轻地打开房门,扫了眼紧闭的浴室门,迅速头也不回地离开。
像只安静的兔子,动作一气呵成,洗澡的人根本察觉不到。
等傅应洲从浴室出来,黑发上还滴着水珠,叫了声臾哥。
没人应。
“江无臾?”
傅应洲察觉不对,径直走到那扇门前,拽开一看,空无一人。
他跑了,又用他擅长的谎言,骗他洗澡,好悄悄离开。
肉眼可见的,傅应洲神色阴冷下来。
他拿起手机,头发还湿着,不顾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滑到肩颈肌肉、胸口。
此时,江无臾已经开车返回研究院。
他在研究院有自己的单人休息室,加班或值班,就在这里起居睡觉。
手机振动,毫无意外,是傅应洲。
“你在哪。”
窗外树的剪影映在眼中,江无臾坐在椅子上,淡淡回答:“研究院临时有事,我来加班,你先睡吧。”
年轻人的呼吸声徐徐渡来,像是在平复什么。
良久,对面才响起低沉的声音:“好。”
此后两天,江无臾都以相同的理由,表示自己不回家睡。
汪夜见他最近都从休息室出来,周五这天中午,憋不住纳闷道:“怎么回事啊江工,最近组里也没那么忙,怎么不回家睡?”
两人在餐厅打饭,江无臾捡了根玉米,回到位置上,只说:“最近总下雪,来回麻烦,刚好处理手头工作。”
“哟,江工也有嫌麻烦的时候。”汪夜笑他,“那明天我直接开车来院里找你?”
“行。”
江无臾明天要去临市博物馆参加讲座,为时一天半,和汪夜一起。
夜里,江无臾刚洗完澡,手机又响。
“喂。”
“周末,你不回来?”傅应洲隔着电话问他。
江无臾手指点着书桌,“不了,明天我要出差。”
“去哪出差。”
“临市。”
傅应洲又问:“和谁。”
这个傅家小弟管得未免太多。
江无臾抿了抿唇,说道:“和汪夜,没什么事早点睡吧。”
又是一阵沉默,在他挂掉前,傅应洲说:“知道了。”
然后率先挂断电话。
傅应洲攥着手机站在阳台上,灯光把他的背影拖得很长,眉眼隐匿在黑暗中。
背后是空荡的客厅,他留守在江无臾的家里,像个蠢货。
江无臾要和汪夜出差。
傅应洲低垂眼眸,阳台花草热烈生长着,新鲜的水珠把叶片衬得发亮。
就在打这通电话前,他还特意学着江无臾,给这些东西浇水。
好让江无臾回来,看到他的宝贝都好好的。
现在,傅应洲真想一把火都给他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