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度》银羊之翼

31、河塘沉尸-2

　　林山人指证最后见到爱小青那晚，她跟着一个夜总会常客出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且那个客人有虐待的劣迹。林山人在事发后曾追问过那个客人爱小青的下落，但对方言辞闪烁，刻意回避。林山人认为凶手必定是那个叫王民宇的客人，可除了猜测，他给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警方只能按部就班从头查起。
　　当知道爱小青在哪里上班的时候，冷健才终于想起来林山人是谁，上次就是在金鼎皇宫门外，他见过这个大男孩。巧得很，当冷健步入夜总会大堂的时候，龙威竟然正站在大堂的服务台前。他转头望向门口，原本带着笑容的面孔微微凝滞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笑着迎上来。
　　“冷大队长，好久不见！怎么今晚有空大驾光临？是来寻欢作乐呢，还是为了案子？是为了李小山呢还是曾柯伟？说起来曾柯伟那案子没看见冷队，我还怪想你的呢。”
　　这小子还是一样的讨人嫌，冷健不爽地皱眉回敬：“都不是！”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下意识回头。身后不远处一个高挑帅气的男人正走入大堂，男人似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这边，因为他突兀地回头而抬眼望向这边。冷健很快扫视了四周一圈，大堂里人不多，每个人都在专注做自己的事，并没有人往他这边看。对面的男人显然并不明白冷健为什么要盯着自己，只是礼貌地微一额首，很快有礼仪小姐过来招呼，他便也转头回应。冷健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难道刚才只是他反应过度了？
　　“冷队长怎么了？想起来自己走错地了，打算要回去？”
　　“别耍嘴皮子！这个人认识吗？”冷健回过神，从口袋里拿出照片，递到龙威面前。
　　“哦，看着挺眼熟，谁啊？”
　　“你们这里的公关小姐，爱小青，花名叫艾米。她很久没出现了，你这个做老板的都不知道？”
　　“哦，艾米啊！是有日子没来了，这些小姐都没个常性，高兴了就玩失踪，我哪管得了这么多。怎么了？”龙威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你别告诉我她也成了尸体，在你们那边验尸房躺着了？”
　　这话一出，大厅里好几个人都往这边投来视线，冷健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哎，你说最近这怎么老死人，我是不是该去烧烧高香？”龙威不仅没放低声音，反而满嘴跑火车，看冷健脸色一沉，他才收敛下来，引着冷健向电梯走去。“那就，去我办公室聊。”

　　服务台前，杰克抬手示意说话的女孩先停一停，他微微侧目，目送着冷健和龙威走出视线范围：艾米死了！？这么说来，似乎很久没看见那个缠人的小姐了！这就是林山人整个像丢了魂似的原因？
　　杰克转头吩咐女孩：“给我开4楼的VIP包间。今晚林山人当班吗？让他过来送酒！”
　　女孩子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从来只有点名要小姐，没有点名要服务生的。杰克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不容置疑的眼神，让女孩不敢拒绝：“好，好的！417房间空着，请直接上楼。”
　　房间里没有别人，卡拉OK上放着舒缓的情歌，昏暗的霓虹灯投射下斑驳的光影，林山人脸色很差，心不在焉地站在房间一角的迷你吧台旁，两眼放空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杰克坐在沙发尽头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犹豫着该不该说点什么，心中却有种莫可名状的烦躁。他想了想，拿起酒杯，仰头一口气将大半杯加冰威士忌喝了个底朝天。烈酒下肚，烧灼的感觉从喉间一路滑入胃中，差点没令他为自己的壮举背过气去。他苦着脸敲了敲台面，示意林山人给自己倒酒，却不想被发呆走神的某人完全无视：
　　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法医验尸无法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但大致推测艾米死于8月1日前后，致死原因，正面被人掐住脖子，窒息而亡。7月31日那晚，山人是最后见过艾米的人之一，他本可以阻止艾米上王民宇的车……
　　音乐是什么时候戛然而止的，山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意识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杰克已经大步朝他走来，脸上神情极度不善。
　　“对不起，要倒酒吗？”山人手忙脚乱拿起吧台上的酒瓶，手一滑差点没把酒打翻。
　　杰克眼疾手快抓住酒瓶重重放回桌上，转手一把拽起他的手腕：“林山人，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个小姐的死值得你这么伤心？
　　看到山人惊讶憔悴的样子，杰克终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松开手，叹气道，“你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工作，去那边坐着吧！”
　　杰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山人略感意外，一直紧绷的神经竟有一种突然松懈的感觉。可一旦有所放松，他顿时觉得头昏脑胀，身体轻飘飘起来，而眼前，杰克居然俯身急速靠近，伸手抚上他发热的脸颊！！？他脑子一片混乱，极度的不适中，似乎感觉鼻子里有一股热液快速流出……
　　“抱歉，杰哥，被警察耽……”龙威推门进入包间的时候，便看见杰克捧着服务生的脸，几乎紧紧贴在一起！！“呃，我来的不是时候？”
　　杰克皱着眉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似乎既无心解释，也无意隐藏，反而一把揉住了服务生的腰。
　　“喂，林山人！！？”
　　龙威直看得张口结舌，不过很快他发觉杰克怀里的男人有点不对劲：“他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昏倒了！”
　　“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最近一段日子，上工时间老出状况，现在还敢麻烦杰哥来照顾他，我明天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滚蛋你个头！”
　　“哎……”一贯大条的龙威这才感觉出来，杰克的恼怒和不爽原来不是针对出状况的服务生，而是自己。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杰克也懒得多说，一把抱起林山人：“给我开门！”
　　“哎，等等，你不是有事找我？”看着杰克要出门，龙威才想起来正事。
　　“等着，我马上回来！”丢下一句话，杰克已经抱着人扬长而去。
　　龙威探出头目送他一路穿过走廊引来几个客人、服务生侧目，已经有点不确定今晚的杰克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