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度》银羊之翼

190、极致之恶-4

　　周五下午，冷建召集众人在刑侦队会议室举行1.13恶性杀人案工作碰头会。调查走访近两周，专案组倒也不能算全无收获。抓获入室盗窃犯一名，电瓶车偷盗团伙两个，强J未遂犯一名，其他聚众赌博、招P、酒后斗殴、容留他人吸食毒品等等，不一而足。只是案件本身迟迟没有多大进展，冷建看着会议桌上堆得小山似的报告书，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徐子轩为凶手所做的心理画像指出，凶手年龄在25到38岁之间，有一定文化程度，有稳定收入来源，独居，性格内向孤僻，对女性有着异乎寻常的反感。怀疑他童年长期生活在不安定的环境之中，可能经常遭受身边至亲女性的虐打。这种人往往表面上看来与人无害，实则却会突然被引爆，表现出可怕的偏执和神经质。目前看来，雨夜、轻浮、醉酒都有可能是他的行凶触发点。
　　他们排查了方圆两公里内，十多个小区。符合前几项条件的单身男性倒是不在少数，但要说真正高度吻合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最后只能根据父母离异的、早年恋爱受挫的、脾气暴躁阴郁的，以及与涂小溪常去的酒吧、夜总会有交集的，筛选出了7名重点怀疑对象，随后逐个深入调查，却仍然没有能够锁定的嫌疑人。
　　有人指出心理画像可能有偏差，但徐子轩坚持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认为是排查尚有遗漏或者范围预估还不够。
　　另一方面，在涂小溪的右脚鞋跟上发现了几缕勾连的织物纤维，经查实是一种中档毛料纤维，常用于西裤面料中。也找到了谢思远在小区门口鬼鬼祟祟跟踪涂小溪离开的监控视频，以及他长达半个小时后才到达便利店买烟的证人证言，他那晚进入便利店时，形容狼狈，店员对他印象深刻。于是他们再次找谢思远来警局问话，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让他交代了实情。
　　原来1月12日晚9点半左右，谢思远算准了时间出门，与涂小溪在门口再次制造巧遇，可他结结巴巴的示好，只换来涂小溪一个爱答不理的白眼，便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下楼了，谢思远一贯窝囊，也只能闷闷跟在她身后，本打算看看她曼妙的腰肢、纤长的双腿，饱个眼福也就算了。可看涂小溪打不到车，转入小区边上的黑暗小巷，他不由心念一动。
　　那条黑巷蜿蜒曲折，中间有一段没有路灯，其间都是些停业的店铺、待整改的违章搭建，其中有条堆满垃圾、弃物的死路正是涂小溪陈尸的地方。他们本以为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可谢思远只承认将涂小溪拉入另一处门面内，上下其手了几下便因为外面传来声响被涂小溪挣脱逃走。绝没有再起杀心，等到后半夜杀人灭口。小区各个出入口的监控也证明了他10点多拎着塑料袋从正门进入小区后，并没有再从其他任何出口离开过。他们也找到了谢思远所说的那一处空置店面，勘验出的现场痕迹和脚印，符合他的描述。而且涂小溪那晚10点40分已到达酒吧，还和好几个男人搭讪喝过酒，并无显出任何异常，谢思远实在也算不上最后见到涂小溪的那个人，最终被排除了嫌疑。
　　至于那晚在酒吧间与涂小溪有过接触的男人，不是之后找别人开了房，就是跟朋友同来有不在场证明的。而酒吧出入口的监控录像显示，涂小溪确实是一个人独自离开的。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保洁阿姨提供了一条线索，说记得这姑娘离开后，走到街对过就蹲那儿吐了，没过多久一辆私家车开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等车再开走时，姑娘也没在路边了。
　　根据保洁阿姨的描述，和临近路口的监控，他们很快找到了那辆车的主人。男人姓马，也是那家酒吧的常客，那天被叫来接朋友，发现涂小溪蹲在路边，看她有几分姿色又醉得神志不清，便有意勾搭她上车。没想到她开始挺奔放，主动纠缠上来又啃又咬，转眼又翻脸不认人一耳光扇他脸上，骂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想着白占便宜。便这么不欢而散，甩车门下车走人了。行车记录仪和男人的朋友均证明了他之后确实不可能作案。
　　所幸男人提供的涂小溪最后离开方向，结合小巷另一头出口附近的公交车站，让他们锁定到了那趟夜宵车。不过车上监控显示，当晚那个站头，下车的只有涂小溪一个，司机将车开离时也没在后视镜中看到有人尾随涂小溪。那么究竟是凶手在那条小巷中等待猎物时，随机撞见了刚好路过的涂小溪，还是他先物色了涂小溪，专门在那里等着她？因为那条线路的几个司机都对涂小溪有印象，说她常常会乘那班车，而且喝醉了多次耍酒疯，很引人注目。
　　徐子轩对此很兴奋，认为这就是范围预估不足的原因，接下来应该对沿线常乘车人员展开调查。
　　最后有关涂小溪遗失的随身物品，他们调查了附近活跃的几个拾荒者、废品收旧者，没有一个承认去过凶案现场拣拾过失物的，也没有发现旧货市场有人来出货。
　　此时一位女警通过比对微博空间中涂小溪晒的私照，指出她那晚背的包是某名牌的限量款，几件首饰也都是时下潮流新款，由此推测顺手牵羊者也许了解这些东西的价值，用了别的渠道将东西变现，比如奢侈品二手商店、网络专业转卖平台等。
　　等冷建分派完下一阶段的侦查重点和各组任务，结束会议时，天已经快黑了。他起身看到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想起早间新闻里天气预报今夜又有中到大雨，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再一抬头正好对上艾峰同样凝重的眼神：
　　“小峰，我想今晚再去那条巷子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