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度》银羊之翼

186、不知所起-3

　　山人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出来，连头发都没顾得上擦干，就怕杰克等久了会冷。回到房间，却看见杰克已脱掉了一身湿衣服，光着膀子蹲在沙发前正在逗弄喝牛奶的小黑，白浴巾搭在一侧的肩头上，背肌在灯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就和他刚才想像中的画面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是活生生的真人站在他面前。
　　杰克感受到视线突然回头，看山人站在那儿出神，不禁扬起嘴角：
　　“怎么，后悔刚才没一起洗了？”他挠了挠小猫的脖子，长身立起。顿时那身块块分明、紧实匀称的肌肉，跃然于山人眼前。
　　这副身体的触感山人已经再熟悉不过，然而不着寸缕直接展现在眼前这还是头一遭，令他完全忘记了应答。
　　杰克当然不会觉察不到，山人的目光并不火热，却不可遏制地轻轻划过他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又像一下意识到自己做错事的小猫，突然低垂下眼睑。有种软软的小爪子在隔着肚皮抓挠心头的感觉，痒痒的又很是享受。杰克心中泛起笑意，那本不是他的存心之举，却给了他意外之喜。他不由自主地扯下浴巾走上前，裹住山人漉湿的头发。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擦拭头发的沙沙声。修长的指尖揉搓完毛巾，撩拨开湿发，轻抚上额头，厮磨过耳鬓。跃动的黑色眼球，则因为手的动作惶惶游移，睫毛轻颤。出浴的氤氲热气还未散尽，敞开的衣领下是深深的锁骨和脉动的颈项。
　　渐渐的，呼吸声已变得清晰可闻起来，那是两股暗流，争先恐后加快着彼此的频率。
　　手指已从耳垂滑下，按上泛着诱人光泽的嘴唇。
　　终于，微凉沁汗的掌心抵上了杰克燥热的肌肤，推开了他越俯越低的身型，令他不觉一惊：
　　“去洗澡。”山人微翕嘴唇，艰难地说出三个字。杰克第一反应想到了圣诞夜那晚，山人手足无措找的借口也是洗澡，不禁又要低笑出声。山人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这三个字蕴含的歧义与暧昧，立刻红着脸补上一句，
　　“还有人在等你回去。”
　　这让杰克瞬间没有了玩笑的心情，他甚至感到一丝恼怒：“怎么，你也以为我会因为那张脸而对她有什么不同？”
　　“……你看见她时连眼神都变了。”山人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说完才竦然住了声逸开视线。
　　“只……”杰克再次迫近抓住山人双肩，他不是没想过，只要山人说一个不字，他就把人退回去。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平时肉麻调侃的话说多了，一旦发现了自己的真心，有些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只是一时震惊而已。放心我很清醒，她不是小荧。”
　　“那你要怎么安置她？”山人抬起黑亮的眼睛。
　　“你，想我怎么做？”杰克顿了顿，又把皮球踢了回去。其实一从西郊别墅出来，他就打了电话，让龙威安排个保洁阿姨，把他名下的另一处两居室收拾出来，直接将coco送去了那里：你以为那个家是谁都可以轻易住进去的吗？不过他不会自己说出来，乐得看山人暗暗在意又矛盾纠结的样子。
　　“那是你的事，我可无权干涉。”想不到这小子还是嘴硬，转身去衣橱里翻了长袖T恤和运动裤塞进他怀里，摆明敦促他快洗完澡好走人，令人火大：
　　“沈荧就是沈荧，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永远！”
　　山人看着杰克气冲冲诅咒发誓完转身就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什么心头又像是被紧紧抓了一下。
　　此时杰克走出没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
　　“……我如果爱上什么人，会先把过去的感情彻底整理干净。不会让他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
　　山人愣了数秒，心突然狂跳：他说这话什么意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杰克灼灼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又好像专门是针对他说的。空气微妙地凝滞着，直到“喵”地一声叫打破了宁静。
　　嘶……
　　杰克提溜起抓着自己脚踝的小猫，笑骂道：“你这个专业煞风景的小坏蛋。”他把猫放回牛奶盆子旁，转身走出房间，围绕在他身周的某种气场仿佛转瞬消失于无形了。
　　山人则看着小黑发了许久的呆，心就好像荡在半空的秋千架一样，上上下下晃得令人难受，可是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他脑子里纷纷乱转个不停，终于累得意识渐渐飘远……
　　一开始他还恍惚知道自己倒在床边的抱枕间，心知不能这么睡过去，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手脚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任由自己睡去。可他也睡得并不安稳，没过多久他好像又睡到了床上。他闻到了喜欢的味道，还以为在做梦，因为这次的香味有点淡。他省起自己之前要赶那个人回去，可想到人真走了，又大大地不舍起来。就硬是拽紧了十指不肯放手，才慢慢揉住个抱枕安心睡去。直到门外隐隐传来敲门声……
　　等等，床上哪里来的抱枕！？
　　山人此时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枕着睡的竟然是杰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已顾不上颜面问题，只因门外响起了小飞急促的叫喊声：
　　“林山人，快开门！我妈刚打来电话，有人在追她，她要被人杀了，你快起来救人！”

　　…………………………………………………………………………………………

　　花絮-另一人视角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山人已经累得在床边的地毯和靠枕间睡着，眉头却仍然轻蹙着。杰克无奈摇头，弯腰将他抱到床上。不想才准备放手，便被怀中人牢牢抓住：
　　“不要走！”
　　他一个重心不稳被一起拉倒在床上，心跳竟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加速。他以为山人又醒了，可这小子只是将脑袋在他胸前磨蹭了两下，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他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拢回胳膊揉了揉软软靠在胸前的小脑袋：
　　哎，本来也没打算走。不过你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未免也太缺乏警惕心了。
　　偏偏这种时候，怀中人胳膊一伸，已环抱住他。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简直是定力的考验呐。他不无煎熬地在那头柔软的碎发间落下深深一吻，才刚抬起头，门便突然被人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