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十一世》痴人之梦

18、扬州慢

　　“留个种吧，冯氏，不能因为你绝了后。随你和谁生都好……” 冯豫章说完，离开了。

　　这句话，如此的熟悉。因为三十年前，他的父亲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豫章，冯氏不能绝后，留个孩子吧。” 然后给他安排了同族的表妹，也允许他养着外室，也就是冯燎的亲娘，燕惜。

　　他不爱他的表妹，也不爱燕惜。燕惜生下了一子，后来早逝，孩子都是表妹带大的。
　　如今，他对自己的儿子，说出来同样的话。他本以为，这样的悲剧不会重演。

　　自己和凤仪，虽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但她并不爱他，宁愿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不嫁给他。可他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是真爱上了那个出身卑微的女子，他身边的女人不少，是闻名的花心大少，他不曾管过他的风流韵事，只消不耽误他办正事，多几个红颜知已也没什么……喜欢上哪个，时间久了，也就没新鲜感了，哪知，这孩子遗传自己什么不好，偏偏也是那么认死理。

　　但他没想到，冯燎竟然就这样一直没娶妻生子，到了如今的岁数。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过刚刚而立……

　　可是，如今，那女人死了，他看见冯燎眼里的光，灭了。
　　他清楚那种眼神，是失魂落魄，生无可恋。凤仪走了之后，他便是如此，好几年才缓过来啊。

　　冯豫章拉不下脸道歉，或许是他错了，如果他早同意了冷月进门，如今他早抱上孙子了，可自己偏偏那么爱面子，讲什么门户，早知如此，他当初又是何必呢？他还是说不出“是爹的错，当年不该不让她入门”的话，所以便加了那句，“随你和谁生都好。”

　　“她没了，和谁生，都一样。”冯燎轻声回答说。

　　冯豫章一怔，那正是他当年说过的话。但是，他还是选择和燕惜生下了冯燎，而不是表妹。

　　那年那月，她是整个扬州城里最风光的戏子，而且，像极了凤仪。

　　他身份尊贵，点她来府里唱戏，她偏偏唱的，是凤仪最喜欢的扬州慢。他们的相知相识，都是在扬州，曾经繁华的扬州……如今，物是人非……

　　她叫燕惜，在明知道表妹已经成为自己夫人的情况下，他只能把她养在府外。表妹温柔贤淑，是极好的正室人选，可偏偏他就是不喜欢。

　　终究，燕惜生下了孩子，他却选择了去母留子。他没去亲自当那个凶手，但是，产后抑郁、营养不良再加上母子分离，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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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可以召唤出初遇的番外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