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少年无赖》闲字黎书

3、第 3 章

　　“阿姨，我要一套的校服，身高185的。”宣凝走在前面，到了拿校服的地方就对着里头的阿姨道。
　　“185啊，”拿校服的阿姨推着老花镜看着宣凝，“小伙子这不是你的尺寸吧，你顶多就175的样子。”
　　宣凝轻咳了一声：“是后边那位同学的，今儿刚转校的。”
　　“哦哦，新转来的学生？”那阿姨恍然大悟，从自己身后翻出来两套衣服，“校领导和我说过了，早就准备好了。”
　　“谢谢阿姨了。”宣凝接过校服，递给身后的江韫。
　　“小伙子成绩好，校领导说就不要你付校服的钱了，”阿姨笑呵呵地看着江韫，“要是我孙子成绩像你这么好，我家能省下多少钱啊？”
　　宣凝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也是明白，何止是不要校服的钱啊，学杂费都省下一大半了。
　　不过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江韫从此就成了三中的“头牌”，每次竞赛都得把他拉出去充当三中的门面。
　　江头牌啊江头牌，这就是你堕落的开始。
　　“谢谢。”江韫对此也没多说什么，拿着校服，道了声谢就转身离开了。
　　“阿姨再见，我们回去了。”宣凝冲着阿姨一笑，便转身追上了江韫。
　　回到教室时，已经有人站在了讲台上，并不是学生，而是他们的班主任。
　　高二是会分文理科的，按照道理来说，班分了，班主任也该换了，可万事也总有个凑巧，宣凝在高二的时候，班主任也还是高一的那个。
　　“老师早啊，”宣凝嬉皮笑脸道，“开完会了？”
　　“你姐这么早就送你来了？不是下午才报道吗？”老徐有些疑惑地看了宣凝一眼。
　　“正好帮徐老师整理整理东西。”宣凝咧嘴笑了一下，显得十分乖巧。
　　老徐好歹也教了宣凝一年了，知道这货是什么脾性，自然不会觉得他是真乖巧。
　　不过，他今天显然没有时间去和这小子斗法，他的目光落在了宣凝身后的江韫身上。
　　“江韫，你来了？”老徐脸上带上如同春风般和蔼的笑意，“校服拿了？以后有什么不习惯的要和老师说，你身边的这位叫宣凝，是你的同班同学。”
　　江韫只是一点头，不咸不淡道：“我知道。”
　　“我看你们相处的不错，要不然我安排你们做同桌吧。”徐老师瞧着他们关系貌似还挺好，便不由动了心思。虽说宣凝是个不靠谱的性子，但也的确活泼，说不准就能帮江韫快速融入新环境呢。
　　对此宣凝自然不会拒绝，他巴不得和江韫有多相处的时间，只不过怕江韫不愿意罢了。
　　江韫生性喜欢安静，自己刚才又和一个神经病似的，估计是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估计这人是想离自己越远越好。宣凝记得在上辈子，江韫就是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与世隔绝，仿佛下一刻就能羽化而登仙。
　　“……可以。”可宣凝没想到的是，江韫却是迟疑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好，那我给你们安排个位置。”徐老师十分满意，说着就要给他们排位置。
　　宣凝有些疑惑地看着江韫，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愿意给自己当同桌。
　　江韫虽说注意到宣凝那疑惑的眼神，但也偏过头假装没看见。
　　他总不能说自己看见他和自己身上连上了一条红线吧？这应当不会是自己的幻觉，若是和宣凝做了同桌，倒是有更多的机会去研究。
　　这般做了决定，宣凝就把教室扫了扫，把脏的地方都擦了一遍，而江韫也没闲着，帮着老徐把资料整理了一番。
　　“对了，宣老师让我和你说件事情，”徐老师正排着座位表，突然想起来什么，头也没抬，“说是你今天晚上自己回家，她下班以后有事。”
　　宣凝正排着桌子，随口道：“啊，我懂，被我妈逼着相亲了。”
　　徐老师：“……”
　　其实教室里也算不上脏，宣凝做了一会儿就弄得差不多了，他抬头看着讲台上的两人，“要我帮忙吗？”
　　“快好了，”老徐笑了一声，“一会儿到饭点了，你们是去食堂吃还是出去吃？”
　　“食堂。”江韫直接道。
　　“食堂现在也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学生的菜还不供应呢，要不我请你们吃教师食堂？”徐老师把座位排好了，开始收拾东西。
　　“谢……”江韫谢字还没说完，就被宣凝拉到了一边。
　　“老……”宣凝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断了，差点按着习惯，没皮没脸地叫了，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改口道，“江同学，我们一起去吃一碗麻辣烫吧。”
　　“咱三中什么都好，就是伙食让人绝望，别以为老师餐有多好，也就老徐他们那种在学校呆了十几年的资深老教师才熬得住，像我姐，就算在这里呆了两年了也不愿意去食堂吃饭，宁愿天天点外卖。”
　　江韫一抬眉，不冷不热道：“没钱。”
　　没钱……
　　宣凝一时无语凝噎，选择退而求其次：“那吃碗兰州拉面吧，就十块钱。”
　　江韫本还是想要拒绝——并非他花不起这钱，也不是因为他图老徐请自己吃饭。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和宣凝走得太近。
　　想解开红线是一回事，但出去吃饭便有些不一样了。在江韫心中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算是极其亲密的事情，他和宣凝显然没到这关系。
　　会很尴尬的。
　　可老徐大抵觉得让他们俩熟悉一下也是不错，便催着让他们俩出去吃饭。
　　听老徐都这么说，江韫便也不得不同意了。
　　中午，宣凝带着江韫出了校门，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家兰州拉面，那店面比记忆里头还要新一些，看上去是才翻修过的模样。
　　虽然自己这壳子里面的灵魂都毕业好几年了，但毕竟是这家店的常客，也不至于会忘记了位置。
　　“老板，两碗大碗牛肉拉面，一碗不要加香菜。”宣凝站在门口就冲着老板说了一声，自己却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毕竟的确过去了十几年了，也算得上是隔了五分之一个辈子。
　　“两碗大碗牛肉拉面是吗？”老板确定了一下，便进去煮面了。
　　江韫在宣凝后面，本是想要说一句自己也不要香菜，却看见老板已经进去了，便也懒得多说，想着一会儿把香菜挑出来就好了。
　　没多久，两碗热腾腾的拉面就放在了两人面前，江韫正想把有香菜的一碗拿到自己面前，却看见宣凝把那碗没有香菜的拉面推给了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香菜？”江韫一愣。
　　宣凝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心道自己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能不知道你不喜欢吃香菜吗？
　　“我不少朋友都不喜欢香菜，我就想着我反正是无所谓的，你吃就拿有香菜的，你不吃就拿没香菜的，皆大欢喜。”宣凝笑着找了一个理由含糊过去。
　　江韫自然不会相信这个理由，毕竟刚才宣凝是把拉面推到自己面前的，显然是知道自己不吃香菜。
　　第一次有人知道自己的喜好，江韫一时也是有些愣住了，心底冒出细细的暖流。
　　可随后他也没细想宣凝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香菜的，因为他看见宣凝在他自己那碗拉面放了两大勺辣，又倒了不少醋。
　　江韫：“……”
　　似是察觉到江韫的视线，宣凝干笑一声：“拉面店里面的辣椒一般都不辣，看着吓人而已。”
　　“你口味挺重的。”江韫顿了顿，如此评价。
　　“……算是吧。”
　　宣凝的确嗜辣，甚至还有些无辣不欢，江韫也不是不能吃辣，但是和宣凝比起来就显得逊色很多。
　　记得有次去四川旅游，宣凝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般亲切，恨不得把当地泛着红光的地方美食都尝试一遍，而江韫却几天没吃得下饭。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讲话，毕竟江韫以前就是寡言的性子，又自觉和宣凝不熟，便懒得开口。而宣凝虽然想要和江韫多交流交流，但多说多错，江韫现在对自己还没有什么好感就没必要多说。
　　不过……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手？”宣凝有些不解。
　　“……你看错了。”江韫吃得差不多了，便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宣凝心想自己怎么可能看错，他们在一起后，自己知道江韫脸皮薄，什么事情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便会往自己身上瞥。多年修炼出来的心有灵犀，可是让他对江韫的微表情研究成为了博士级别。
　　不过，既然江韫不承认，自己也没必要追着问，万一答案让自己很尴尬呢？
　　见宣凝没有多问，江韫也是松了口气。
　　但是他自己是实在不明白宣凝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瞥他手指的，毕竟他自觉自己的举动十分隐秘。
　　可江韫也不是故意要盯着宣凝的手看，主要还是因为那红线太过引人注目，可经过检测，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见，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可这红线又是代表着什么？
　　他正思考着，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中年女人没有什么，可最诡异的是在那中年女人手上也缠着一根红线。
　　江韫盯着那中年女人，宣凝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说，就直接站了起来，直接把钱付给了那中年女人。
　　“老板娘，这是一份大碗拉面的钱。”
　　江韫也没继续愣着，学着宣凝将钱递给了那中年女人。
　　只是他顺着那红线蔓延的方向而去，便看见了正在里面忙活着的老板。
　　红线的另一头就是在老板身上。
　　江韫：“……”
　　红线在中华文化中本就自带一种与姻缘相关的意味，缠在老板和老板娘身上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会缠在他和宣凝身上？
　　江韫又看了一眼宣凝，而那人却是冲自己笑了笑。
　　眉眼弯弯的，右脸颊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总觉得看上去就挺没心没肺的。
　　江韫匆匆撇开视线，觉得莫名有些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