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ou

3、被

　　三

　　等等……等等……
　　瘦长的身影冲过来，回头时正捂着眼睛倒下，地上，一个圆溜溜的光滑球体缓慢的滚落到自己脚下。
　　转了几圈，球体变大了，轰~升到空中，朝她压下来。
　　“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个身影微笑坐在正对面。
　　“别、别过来~”那孩子颤抖着缩进前台里面，撞得桌上饮料杯直响，“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过来啦~~~”
　　阿凡愣住。
　　“别~别~~~”那孩子蜷在里面不停的说着，一瞬间，阿凡周围象是被火线环绕般戾气爆发，又猛的回缩。
　　消逝于某个点。
　　亮了。
　　“别担心，我不过来的，你看，”她摊开手，动作很轻，还是让那孩子紧紧贴在前台里面，头撞到。
　　“别怕，”阿凡挪动，挪动，那孩子闭上眼睛等她靠近……等她从耳边起出一本书，顺便刮刮小鼻子，阿凡起身，职业性微笑：“您好，是，是的，已经带过来……不不，没有那么贵，和老板很熟已经打过折扣……好的，请等等，刚做了新鲜的蛋糕……”伸手从她旁边拿出精致的盒子折好，在头顶上装了什么给客人带走。

　　即使是从下方仰视，那个人也站在遥不可及的高度。

　　察觉到阿凡的视线，那孩子又闭上眼睛。
　　鼻子钻进很香很甜的味道，一阵阵，感觉嘴唇上有软软的东西贴着，那孩子还是没敢开眼看。
　　凡捏着小蛋糕送到嘴边，顶着。
　　没有动静。
　　笑~感觉好象下雨天里街边花坛里瑟缩的猫仔，完全不知所措只凭感觉认知，阿凡忍不住把蛋糕又往前顶，那孩子粉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紧紧咬合的牙齿们。
　　鼻子动一动（似乎嗅到不会有毒的味道），张开嘴巴含住蛋糕试嚼两下，马上“啊乌”一口搞定。
　　拿过餐盘送到那孩子面前，阿凡捏着她的手拿稳。
　　满满的一盘子蛋糕全被吞下，阿凡松口气。

　　刚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手还包在被单里，那孩子托着空盘子，满脸是蛋糕屑，阿凡向后靠，想坐下休息时，那孩子突然丢掉盘子冲上来紧紧抱住她：“别、别再掉出来了~！！！”
　　颤抖身体的恐惧着窝在自己怀里，那孩子头发里再次散发出清新的味道，阿凡的手下意识放到她背上拍了两下。
　　“不会了，不会再掉了。”阿凡还想说什么，
　　“哦咦~~~”被某人打断，坐在地上呈暧昧姿势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同时抬头，那孩子满脸眼泪看看客人，看看阿凡。
　　“呜呜~！”
　　爬起来飞快跑掉了。
　　“啊~逃走了~”阿凡不无可惜，
　　客人还在嚷：“老板你这样小枫会发脾气的唷~~~”

　　“小心我什么？”说曹操曹操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曹操被逃走的孩子撞到一边，还在整理衣角，耳朵里飞进这句话，反问道。
　　吵嚷的声音低下去，客人吐吐舌头低头喝阿凡递上的果汁。
　　“啊~又灰来一只~”阿凡微笑，“喝茶？”
　　名为枫的人打量杯子里可疑的红色液体，摇摇头，旁边客人早已跑出去吐了。
　　“阿凡刚才抱别的女人哪~”愤怒于免费饮料的味道，那客人擦擦嘴巴，叉腰肌对天大喊，“阿凡刚才抱别的女人啊呀呀~~~”
　　小枫面无表情看过去：“嗯？”
　　客人抖一下，乖乖进来，点了瓶装绿茶坐好。

　　四

　　外面天气很热，
　　店里，枫眼神冷比空调效果还好，
　　阿凡用抹布擦干桌面上化掉的冰水，浑然不自觉：“你不是还有课吗？”
　　“对啊对啊，成天没事翘课来干什么？？？搞得这里气压都强好几个点……啊~啊啊~~”
　　客人跳开，怒视。
　　小枫轻描淡写移开15寸高跟：“因为这里还有一只要压，所以不能走。”
　　“啊~啊啊~~”钱晋发狂的在店里不大的地方跑了一圈回来指着她吼，“你就不能含蓄一点点么？你就不能淑女一点么？？？你是不是女人啊~~~”
　　枫上下打量他一番：“总比被医生压在下面的某只好~”
　　钱晋脸憋得通红：“你、你、你~”他指着阿凡，“哼~你再怎么嚣张还是压不倒这个~哼哼~~”
　　大概自己也觉得这么吵很丢脸，跑走。
　　阿凡笑，拿过果汁杯清洗。
　　枫看着她。
　　水龙头打开，杯子在水流下发出悦耳的声音。
　　“暑假去哪儿？”
　　洗完辈子的阿凡，戴着医护手套的手捏住杯脚对着灯光检查杯口，嘴里说：“去哪里啊……没有什么计划……”这么说着，突然枫抓住她的手臂：“去西安，就我们两个。”
　　“我们……两个？”凡不禁愣住。
　　“西安我有熟人，介绍你去图书馆不对外开放的部分，”枫强调，“有县志。”
　　“嘶~”被这么优厚的条件打击得说不出话来，阿凡突然头转向门口，“啊~小孩~”
　　那孩子的身影在门外一闪而过。
　　是在偷看吗？
　　阿凡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运气不好~”接着问枫，“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运气不好~”枫松手，“走了。”
　　奇怪的，干干净净的杯子放放好，阿凡心里纳闷：为什么总觉得枫有话要和自己说呢？？？

　　“啊~真是~~~”三个男人坐在书店靠窗的唯一位置喝茶。
　　百般无聊，钱晋转着果汁杯小声埋怨：“老板怎么还不来啊~算了我自己找点东西吃好了~”说着就要起身。
　　“站住~”旁边的于小飞警告，“不是老板亲手拿给你的东西，不！准！吃！”
　　钱晋“切~”一句：“不是不在这里吗？~”不过忌惮于小飞，还是预备绕过他到前台那里，而被绕路的另一个人显然不好惹，伸出长腿，“啪”的放到桌子上，气场强大的很。
　　于小飞顺势拉下他：“您就好好坐着吧~不然我们又要被医生下泻药了~”想起这个就浑身不自在。
　　听到医生两个字，同样浑身不自在的钱晋转杯子玩，不敢和脚还放在桌子上少言寡语的那只对视，嘴里唧唧咕咕：“这个老板~为什么还不回来啊~~真是~大~烂~人~还有……那个谁，也是烂人一个~”
　　旁边于小飞差点倒下：“真不知道医生是怎么看上你的？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嘛~老板明明留了条子说要出去啊~~”
　　“啊？”钱晋一脸茫然左右张望，“哪里？没有啊~”
　　气愤至极，于小飞反而张不开嘴教训他，气势强大的某只站起来，拎着他的后衣领，啪啦啪啦提到门口（人还是穿三块钱一双塑胶拖鞋来吃下午茶的），“啪~”还是清脆的一声钱晋脸贴到门边的纸片上，书：店主不在请自便~
　　然后继续拎着傻帽回座位，“啪~”钱晋的脸贴上被果汁泡得软趴趴的纸条，书：店主不在请自便~
　　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于小飞哼道：“这里那里的贴了不少，就一个也没有看到吗？？？晕啊晕啊，传杨，你确定医生走之前说过会给我们钱吗？和傻帽一起时间长了也会变傻帽咧~”
　　钱晋还沉浸在便条确实存在的震撼中，给许传杨拎来拎去居然不生气，而且，在他“你那眼睛长着是用来出气的啊？”的话打击下也没回嘴，而是拿着纸条直愣愣道：“真的是老板的笔迹诶~老板字不错口牙~”
　　噗~
　　于小飞一口茶喷出来，被早有准备的许传杨闪开：“搞不好这小子被医生吃干抹净以后也是这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还有这种做法啊~”许传扬平时不大说话，一开口就学钱晋做扭捏状直把小飞恶心的要吐。

　　“对不起，能帮我把这个东西给罗解莹同学吗？”以阿凡现在的年龄，背着双肩书包居然还能够从门卫眼皮子底下进入学校，不得不说是那张嫩脸的功劳，大多数时候都不大清洗的脸捯饬捯饬效果还能入眼……阿凡在高三六班的班牌下站了一会儿，拦住某个欲进教师的面善女生，待那女生看清楚她，脸先红了：“啊？罗解莹啊？可以啊，难怪她今天没有书上课，还被老师说呢。”
　　说着接过书包，盯着阿凡发愣：这家伙……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呢？看起来清清爽爽的，样子不错……
　　“谢谢了，不好意思，那个，她被老师说吗？我是她的……一个好朋友，她现在在哪儿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说话也蛮客气的，搞不好这家伙……那女生耸肩：“啊？下午她一直没来啊，旷课吧？~”
　　旷课？
　　阿凡正好向她后面张望，一眼看见准备从后门溜进教师的罗解莹：“啊，是你~~~”
　　罗解莹听见她喊，拔腿就跑。
　　“不好意思~”阿凡把书包扔那女生怀里拔腿就追。

　　插叙：

　　我们可爱的孔小泰童鞋终于搬家了。
　　成功的把所有的书都放到床头柜时，孔小泰童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房间，很好。
　　真的很好，没什么不好，有床，有衣柜，卫生间干净通风，阳台有阳光，作为自己闲时一个打发无聊的地方，这里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去阳台晒被单的时候，看到左边邻居种了一颗大型宽叶盆景，大半个人高，心想下次来也要买一盆，放着清爽很多啊……出门时看到右边邻居开门，抱着差不多的盆景在找钥匙，西里索罗半天，走到楼梯转角还看到戴着蓝黄色绳的手臂晃荡。
　　下楼，和管理员阿凡聊了几句，还特地问清了本地花鸟市场的地址，走到院子门口，一辆小轿车，驾驶座窗户里伸进去半个人，拉拉扯扯，关键是车子侧着别住了大门，孔泰是个实在人，站着等，车里车外两个人亲热的告别完，车子开走，留下那人扬头招手的拜拜，倒是一副倾城倾国的妖孽像，半长头发，手臂上蓝黄色手链很显眼。
　　是邻居啊，孔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