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卧底与叛徒 ...
-
收到琴酒的联络时，稻见正在距离那座大桥几公里外的安全屋里补充弹药。
她刚刚将一把军用匕首绑到大腿上，就听口袋里传来电话的震动。她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此时发出声音的只可能是另一个。
“基尔被怀疑有卧底嫌疑，你去把她带过来审讯。”
琴酒的语气一如既往得冷酷，不过这次似乎又多了一点微妙的愉悦，大概正对即将清除老鼠的行动感到兴奋不已。
“还有波本……那个家伙，贝尔摩德已经去迎接了。”
举着手机的黑发女人紧紧皱眉。听见琴酒利落地报了个坐标，便冷言撂下一句“知道了”，然后心情不佳地挂断了电话。
人在精神紧张时，会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保持高度清醒。
稻见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时间紧迫，情况也不太乐观，但此刻，她的头脑却无比冷静。
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位代号“基尔”的卧底小姐，但如果是派她去抓波本，那事情就简单多了。然而偏偏事与愿违。稻见相信，肯定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把她和波本在交往的事情给透露出去了——琴酒不会相信这是真心恋爱的，但不管这层关系是真是假，他一定会有所警惕。
稻见掸了掸大衣上的灰尘，尔后往身上一披。她的余光掠过门后一面污迹斑斑的镜子，看见镜中映出一张年轻的脸，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与柔和的轮廓格格不入的锐利眸光。
总之而已，必须要先见到他，亲自确认他平安无事，然后再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无论用什么办法。
抱着这样的决心，稻见按照琴酒的要求将基尔带去了仓库。没等多久，贝尔摩德和波本也到了。
尽管没有抬头，但熟悉的金色发丝还是一下子闯入了她的视野。紧接着，耳边响起他若无其事的招呼声，稻见只觉得胸中无端冒出一股怒火来。
黑发女人保持着可怕的表情，先在心中大骂组织、大骂琴酒和库拉索，再大骂警察厅和没用的公安，最后还不忘大骂一顿面前这个——已经祸到临头了还一副满不在意模样的大傻子。
大傻子——！！！
稻见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被咬得发疼。
而那边莫名被骂成了“大傻子”的波本先生，远没有他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基尔试图偷偷撬开手铐的动作被琴酒发现，肩膀上挨了一枪子。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女人的额头上也不由渗出了汗滴，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紧张。
琴酒的出手让波本一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继续说着拖延时间的话，一边四下寻找逃脱的机会，关注着对面那几人的神情和反应，再分出点注意力看一眼墙边的托卡伊……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黑发女人阴沉的脸色和绷紧的肌肉刚一进入视野，波本立刻就意识到了她想做什么，尔后禁不住瞳孔一缩。
但波本尚且自顾不暇，琴酒的枪口还指着两名卧底嫌疑人。这位嗅觉灵敏的“叛徒杀手”向来信奉：宁可错杀，不留隐患。此时此刻，他也确实如此践行着这一信条。
琴酒喊出了最后的倒计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锁定在基尔和波本身上。就在这个时候，稻见动了。
首先杀掉伏特加和贝尔摩德，然后再去解决最麻烦的琴酒。
绝对要快，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有挟持人质的可能。
稻见稍稍弯腰，做出了蓄力前冲的准备。
忽然，半空中蓦地传来一声轻响。只听“咔嗒”一声，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毫无预兆地坠落下来，下一秒，整个仓库变得一片漆黑。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人一下子看不见东西，但丝毫不会影响稻见的行动。然而她刚一举起枪，另一只宽大的手掌盖住了她的手背，不容分说地将她的动作压了下去。
分外熟悉的男性气息贴近她的身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冲动……加贺里！”
稻见浑身一僵。
对方的声音里充满急切，还夹杂着尚未平复的喘息，呼出的热气就喷洒在她的耳廓上，但在这等危机关头，显然让人生不起什么旖旎暧昧的遐想。
“你……！”
你还不趁机赶紧跑，往她这边凑什么凑！
就如同安室洞悉了她的打算，他自然也对女朋友咬牙切齿的未尽之言心知肚明。
但是必须要阻止她。
稻见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与琴酒三人硬碰硬，安室毫不怀疑，她真的能做到。但是在那之后的事情呢？她想过没有？即便总有一天要把这些家伙都一个不落地绳之于法，但现在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们连足够的情报都没有，甚至不知道组织的Boss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
怎么能就这样让这个小姑娘为了救他一个人，直接担上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追杀。
“放手，我才不怕——”
“我怕！”
两人在黑暗中压低了声音争执着，又因为担心引起那边几人的注意，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门口的方向突然响起“砰”的一声，仓库的大门被谁用力地推开。眼看外界的亮光就要照进来，稻见一咬牙，转手往旁一推，把身边的男人严严实实地塞进一边堆叠起来的箱子后面。
“待在这里！”
她低吼一声后便不再有所动作，而隐匿起来的金发男人也保持安静。
稻见警觉地抬眼，看见贝尔摩德正举着手机，转述朗姆刚刚发来的短信。另一边的柱子旁，只剩下受伤的基尔和一个被解开的手铐。
“住手，琴酒。朗姆刚刚发来信息，要求我们先去回收库拉索，从她那里确认卧底名单之后再行动，不要草率地误杀同伴。”
“那么，波本想必也是不希望被误杀，才趁着刚才的意外逃走了吧。”
贝尔摩德和伏特加一前一后地说着。
“哼……误杀同伴吗。”琴酒则对朗姆的言论表达了轻蔑，顺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基尔，“朗姆尽做些麻烦事。”
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听从指令。琴酒放下了持枪的手臂，抬了抬下巴示意伏特加去为基尔解开束缚，准备将她押送去别处听候发落。
“但是，大哥，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
琴酒瞥了一眼提问的伏特加，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东都水族馆，那个新建的摩天轮。”
说完，他转身看了一眼始终靠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托卡伊，后者依旧臭着一张脸，拎起大衣甩到肩膀上，目不斜视地大步往外走。
“你们随意，我要回去了。”
黑发女人在门口站定，侧过身，半边身体留在黑暗里，另外半边则沐浴着室外的阳光。她往仓库里环视一圈，最后朝着琴酒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咧开嘴，露出让组织第一杀手都不由牙痒痒的嚣张嘴脸。
“这场闹剧——我也差不多看腻了。”
*
东都水族馆的摩天轮。
从FBI那里得到了关键信息，柯南很快推理出了黑衣组织即将出现的地点，当即也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临走前，他想了想，还是拿上了库拉索的手机。
不久之前，少年侦探团在水族馆偶遇了失忆的银发女人，后来又得知她就是潜入警察厅窃取卧底名单的组织成员。震惊之余，柯南也很快意识到情报泄露的后果：仍在组织卧底的水无怜奈和安室透很可能会有危险。
然而，即便当时的柯南有心想要营救那两人，但手头能用得上的东西也只有库拉索的手机。他将手机交给阿笠博士，但机身的中央直接被子弹开了一个洞，数据已经不可能恢复。
结论就是，除了尽快赶到水族馆去，没有其它能做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柯南摇了摇脑袋，收拾好思绪，准备专心应对接下来的一场硬仗。
抵达水族馆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早已过了摩天轮的开放时间。柯南凭借小孩的身体，轻松闯入了摩天轮内部，正在四处探查的时候，忽然发觉了一处不对劲的闪光。
他小心地靠近，看见地上一个消防栓门后缠绕着错综复杂的电线，危险的红色光点正在闪烁。
“这是……！”
柯南浑身一颤，刚想再凑近些仔细观察，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平缓的女声。
“我建议你不要乱动，柯南君，这可是危险物。”
“……托卡伊！”
男孩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待他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本就大睁的双眼立刻瞪得更圆了，惊恐的情绪几乎要从中溢出来。
仿佛眼前这个眉目甜美的黑发女人比消防栓里的炸弹还要危险一百倍。
被叫出代号的稻见有些诧异地瞥了男孩一眼，丝毫没有把柯南的紧张放在心上。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在可疑的消防栓前面蹲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照亮了门后那道半开的窄小缝隙，稻见歪着脑袋，把缠绕着的电线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
“有点麻烦啊。”稻见自语着，又抬起头往高处看了看，果不其然，整座摩天轮的连轴处都被安装了塑|胶|炸弹，“他们哪里搞来的这么多C4……”
看了一圈，她像是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小孩，慢悠悠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瞳孔颤抖、身体紧绷的柯南。
她有这么可怕吗？
稻见不太高兴地压平了嘴角，而这个动作却好像让柯南更害怕了。他强压住恐惧，声音有些发抖地质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安静点，也不要搞小动作。”黑发女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意有所指地瞥过小侦探的左手，以及被紧紧攥住的腕表，“还是说，你想自己解决这个东西？”
话已至此，以柯南的聪明才智，怎么也明白过来了：
突然出现的托卡伊，以及安放了炸弹的黑衣组织成员，似乎并不是一伙的。
危机在前，尽管托卡伊的立场仍值得怀疑，但也如她所说，柯南自己确实束手无策，便也顾不得太多，大胆地凑过去焦急发问：
“……你能拆吗！”
“不要质疑职业佣兵的专业性啊。”
稻见说着，右手往身上一摸，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军用匕首，干脆利落地伸向消防栓门后，上手便切断了两根电线。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拉开栓门，撩起叠在一起的水带，露出了炸弹的本来面目。
她的动作实在太过流畅，反而看得柯南胆战心惊，就怕这女人口中的“专业性”是在信口开河，一个弄不好，面前这玩意儿就真的炸了。
快速解决了第一关，稻见一边将碍事的消防水带往外拽，一边观察起炸弹的构造，原本游刃有余的脸色却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类型很常见，但是构造却并不简单，要想拆除的话……需要时间。
不妙啊，她还有别的事要做的呢，必须赶在琴酒他们之前找到库拉索，不能让卧底名单落在组织手里。
两相对比了一下炸弹和库拉索的轻重缓急程度，稻见做出了决定。
她在柯南急切的目光下收回匕首，站起身，抬腿轻轻一踢，又把那扇打开的消防栓门合上了。
“听我说，柯南君，你现在立刻离开……”
话刚说了一半，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咣当”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漆黑的影子从高处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摩天轮内部的金属平台上。
稻见转身拔枪，警惕地微眯起眼，动作间还下意识地把男孩护在了身后。
突然听见声音，柯南也在一瞬间紧张了起来，赶忙按下眼镜框边缘的按钮。平台上的画面在镜片中不断放大，待焦距对准后，他认出了熟悉的身影。
“赤井先生！”
柯南高声叫道，惊讶的语气中还带着一点惊喜，赤井秀一的出现明显让刚刚还战战兢兢、独自面对托卡伊的男孩感到安心了许多。
但举着枪的黑发女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就在身后的男孩叫出那个名字的瞬间，只听稻见颇为不满地“啧”了一声，同时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子弹打在平台边缘的栏杆上，发出“砰”的一声，回音在摩天轮内部的金属结构之间跳跃，让声音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柯南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面前已经失去了黑发女人的踪影。稻见踩上旁边的台阶，脚下用力，接连几步登上赤井所在的高处，扒着栏杆翻了上去。那一瞬间，她借着身体的惯性，抬腿冲着赤井的脑袋踹了过去。
她没得手，因为赤井躲开了。
但是赤井躲开了稻见踹过来的腿，却没躲开从另一个方向袭来的拳头，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加贺里？！你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挥出拳头的金发男人显然也没料到稻见的插手。他意外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结果就在分神的瞬间，他被赤井抓住机会一拳打在腹部，脚下不稳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手|枪上膛的清脆响声终结了赤井和安室之间你来我往的斗殴。显而易见，在这两个依靠肉搏从摩天轮外部打到内部的男人之外，出现了一个使用热武器的犯规选手。
赤井盯着举枪对准自己的黑发女人，眉头不自觉地跳了跳，只觉得自己今晚接连碰上两个不讲道理的家伙，简直倒霉透顶。
同样大惊失色的还有站在下方，正使用放大眼镜紧张观战的柯南。
小侦探的内心正被无数个问号加感叹号疯狂刷屏：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打起来了？！难道托卡伊不是来阻止黑衣组织的吗？！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难道不也应该有同样的目的吗？！
不，比起那些——
眼看三人的冲突即将因为举枪的稻见而再度升级，柯南赶紧仰头大喊道：
“等一下！你们不要打了！这里还有炸弹啊！”
下一秒，他收获了同时看过来的三双眼睛的注视，同样凌厉的目光让见多识广的小侦探都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柯南的话起了效果。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室，他从栏杆后探出身体，高声询问几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扭头便沿着台阶跑了下去。
稻见瞥一眼赤井，后者耸了耸肩，仿佛对背后的枪口毫不在意，动作自然地直接往反方向走去，大概是准备查看一下安装在连接轴上的炸弹。
她抿了一下唇，放下了持枪的手臂。
等稻见也回到放了炸弹的消防栓前面，安室已经和柯南聊完了关于拆弹的话题，蹲在栓门前面准备动手了。
见此，她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了。
柯南眼尖地看穿了稻见的意图，快步追过去，一把拉住了女人的大衣衣摆：“你要去找库拉索吗？那我也一起……”
“你留在这里。我没有带着小孩子战斗的爱好。”
“但是——”
还欲反驳的男孩被黑发女人劈手揪住了后衣领，劈手往后面一扔。
这边两人的动静引得安室扭过了头。他先看了一眼稻见，又看了一眼揉着屁|股的柯南，最后再将视线移回前者身上。
“加贺里……”安室略有些犹豫地叫了对方的名字，“小心一点。”
而背对着他的黑发女人稍稍侧头，扫过来一个平静的目光，蜻蜓点水般落在他灰紫色的眼眸里，又很快地挪开了。
稻见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稍远处，赤井正从包里取出步|枪。他望着稻见离开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然而安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收起你那副可怕的脸色。托卡伊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刚刚我就说过了吧。”
金发男人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停，利落地切断了一根电线。
“所以——不许对她出手，FBI。”
赤井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
稻见很快找到了目标的摩天轮座舱，却发现自己来晚了一步：没有关严的舱门里面早已没有库拉索的身影，只剩下一个昏迷的男人倒在座椅边上。
库拉索跑了？！
她“砰”地一下关上舱门，没时间再去管里面那个失职的公安，调头沿着目标可能的行动路线搜寻起银发女人的踪迹。
没时间了——琴酒马上就要到了。
刚一想到琴酒，稻见的耳边就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与此同时还有直冲摩天轮袭来的无数发子弹。
稻见矮身滚进一处掩体后面，小心地侧过头，在漆黑的夜空中看见了一架直升机的轮廓。
直升机？？？
稻见震惊了。她再一次怀疑起夏目说过的话：这个组织，无论怎么看，都一点也不行动隐蔽啊！！！
她又看准时机往前窜了几步，边躲避着扫射过来的子弹边思考对策。
稻见记得赤井秀一带了狙击|枪，然而等了半天也没见直升机的火力有半点减弱。她深吸一口气，觉得将希望寄托在FBI身上的想法简直愚蠢。
连一架鱼鹰都打不下来，还狙击手天花板呢。就这？就这？！
她在心里对不靠谱的临时队友表达了无数遍鄙视。突然，脚下的金属结构晃动起来，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眼前掠过。
小女孩？
稻见下意识地抓了过去，而与她一同伸手的，还有异色瞳孔的银发女人。
“……基尔和波本都是清白的，他们不是卧底。”库拉索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面对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手|枪，冷静地开了口，“我是这样回答琴酒的。你满意了吗，托卡伊？”
托卡伊没有答话，也没有行动。
库拉索却好似从她这样的反应中读出了什么，兀自笑了一下。
“果然……你也背叛了组织吗？卧底名单里没有你的信息。”她继续说着，“从当时你听到我说出卧底代号时候的反应来看，是为了保护波本吧。你们是什么关系？”
稻见猛一皱眉，那边在刚刚被救下来的小女孩听了她们的对话，忽然惊恐地开了口：“你们……！组织的人……”
对峙中的两个女人同时低下头，对上茶发女孩因为恐惧而紧缩的瞳孔。
“你知道组织的事？”
“你是那个少年侦探团的女孩子？”
灰原咬了咬下唇，下意识地后退脚步，想要逃开。然而又是一波密集的机|枪扫射，她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摔下高台，却有一只手掌及时地托住了后背。
待灰原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就看见黑发女人蹲在一旁，没有拿枪的那只手仍旧扶在她的脊背上，将女孩的身体护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射击死角。
也许是稻见危机关头的保护行为得到了灰原的一点信任，又或者是女孩此刻求救心切。她心一横，扑上去抱住稻见的胳膊，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红着眼睛大喊：
“孩子们……孩子们还在摩天轮上！”
稻见和库拉索立刻明白了灰原口中的“孩子们”是指谁，尔后同时脸色一变。
“没完没了。我去引开他们，你赶紧……”
“让我来吧。”库拉索打断了稻见的话，“琴酒的目标是我，我来做诱饵。”
“……你最好不要想着耍花招。”
“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库拉索最后望过来的目光与她最后的话语一样，带着一种恳切的诀别。
稻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她将灰原送回了少年侦探团所在的座舱，自己没有过去，只是待在不远处确保他们的安全。
毕竟……她不是很想以现在这种形象出现在这几个孩子面前。
耳边仍旧是直升机的轰鸣、机|枪的扫射和一下接一下的爆炸声。稻见倚在一处相对稳定的金属架边，偏过脑袋盯着座舱里的孩子，再时不时地往另外一边，安室和赤井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两眼。
半空中猛然产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绽开的烟花。
稻见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着：烟花五颜六色的，真好看啊。
遭受毁灭性打击的摩天轮终于停了下来。警察赶来收拾残局，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吊车，以及倒在旁边的地上、失去意识的银发女人。
显然是有人在驾驶座被摩天轮压毁前将库拉索救了出来。
而回到地面上的安室则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一时没看见稻见的身影，倒是柯南从面前匆匆跑过，裤兜里掉出来一个被毁坏的手机。
安室一愣。
“那是……柯南君！那个手机，可以交给我吗？”
金发男人紧盯着手中的东西，不自觉地收紧手掌。
贯穿机身的弹孔、布满屏幕的裂痕、被销毁的数据……
某一段回忆突兀地在脑海中冒了出来：记忆里，有人曾用同样的办法保护了他……保护了很多人。
他忽然若有所觉地抬起头，隔着混乱的人潮，与面色沉静、双手揣兜的黑发女人遥遥对视。
在漆黑的衣角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之前，他拔腿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卧底与叛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