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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觊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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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宫里,珍太妃也听说了方才宫宴上发生的意外。
她下意识便觉得有些蹊跷。
昏黄的烛光下,周嬷嬷看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安抚她道:“娘娘,您是疑心那舞姬并非侍奉过公主的宫女?”
珍太妃抬眸看着周嬷嬷道:“若只是一个宫女,怎会有那样的胆子?”
看着昏黄的烛光下珍太妃讳莫如深的眸子,周嬷嬷哪里不知她在暗示什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要知道这自打皇上登基,京城这些皇亲贵胄,死的死,圈禁的圈禁,又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呢?
那乐坊的舞姬,内务府的人再是胆子大,还敢留了前朝皇族不成?
至多不过是前朝世家大族的贵女罢了。
这么想着,周嬷嬷抱着一丝侥幸开口道:“娘娘,许是您多想了。庆帝一把火烧了后宫,当时尸、体也是清点过的,不可能有遗留的。”
珍太妃轻轻的嗯了一声。
周嬷嬷轻声又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这总归皇上允公主住在慈安宫,陪伴您左右。其他的事情,我们见机行事即可。”
珍太妃听着这话,转着手中的佛珠,道:“也是。”
周嬷嬷也不在多言,安排宫女们收拾出了西配殿,日后便作为德固公主的住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周嬷嬷急步走了进来:“娘娘,公主过来了。”
珍太妃闻言,便急急看向门口。
待看到德固公主两眼泛红走进来时,珍太妃也不由落下泪来。
可没等侄孙两人抱住痛哭一场,却从德固公主身后走出一女子来。
此人不是孟芳凝又是谁。
珍太妃虽不认识她,可德固公主既然把她带到自己跟前,可见此女子一点都不简单。
孟芳凝缓缓跪在地上,磕头道:“芳凝拜见姑祖母。”
听着这话,珍太妃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沉默半晌,开口道:“你既早在宫中,何以这会儿才来找我?”
孟芳凝恭敬道:“姑祖母,芳凝听说您卧病在床,实在是怕惊扰了您养病。”
珍太妃哪听不出她这话是在敷衍自己,可她又不能指责她什么。
毕竟这世间,若能活着,谁想死呢?
何况,孟芳凝既有这样的七巧玲珑心,可见不是好对付之人。她也只能稳住她,待之后再想法子看该怎么解决了。
这么想着,珍太妃缓缓道:“罢了,这日后你便随侍德固身边吧。只你须记住,人前万不可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孟芳凝俯身磕头,“芳凝谢过姑祖母。”
珍太妃也没再说什么,便遣了她下去。
等她离开,德固公主终于忍不住,哭着扑倒在珍太妃身上,“姑祖母,珺儿千辛万苦回京,是真的没想过竟然在宫宴上生了这样的岔子。”
德固公主得庆帝娇宠,单名一个珺字,寓有美好之意。
可谁能想到,她的人生会如此坎坷艰辛。
珍太妃却是不动声色,道:“她既是你皇嫂,日后只要她安分守己,姑祖母会寻着机会,让她出宫,另寻出路的。”
珍太妃都这么说了,德固公主再是心里不爽,也不可能这个时候给孟芳凝上眼药。
所以,她哭着便转开话题道:“姑祖母,嘉德帝留了珺儿在宫里,外头都传皇上欲纳了珺儿为妃,若真如此,珺儿该怎么办呢?”
珍太妃直直的看着她,道:“若真如此,假以时日你能给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姑祖母便是去了,也瞑目了。”
珍太妃这话,德固公主哪有不明白的。
可心中还是不无酸涩。她自然也知,她不能奢求姑祖母真的疼她,宠她。可姑祖母这样轻易便让自己以、色侍人,这和当初父皇送她去和亲,又有什么不同。
果然,不管是在父皇还是姑祖母眼中,自己不过是她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珍太妃看她沉默,还以为她是心有顾虑,似笑非笑道:“前朝已经覆灭,你还能有别的什么出路不成?趁着如今还年轻,不正是该好好利用的时候?”
德固公主哽咽着没有说话。
珍太妃轻叹一声,又道:“皇上刚登基,这后宫还未来得及选秀。你若不趁着这时机,得了皇上的临幸,日后宫里有了三千佳丽,你拿什么去争?”
“你难道要等到外头那些世家子弟,求了皇上赐你为妾,才后悔吗?”
没等德固公主开口,珍太妃又道:“你此番回京,惹多少人暗中觊觎。可京城这些世家子弟,还真会娶了你做正妻不成?又因你远嫁漠北,不定娶你过门之后,怎么折、辱你呢?”
“所以,与其等到那时候,你不如先给自己寻了后路。若你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嫔,外头再多的人觊觎你,还敢真的对你放肆不成?”
“何况,皇上早有压制高家的心思,林家许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这京城新贵。届时,你在宫中,成为皇上的宠妃,林家便是你的依仗,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看德固公主不说话,珍太妃突然想的什么,又道:“如今,沈偃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再得皇上青睐,也难逃前朝旧臣这四个字。到时候,若你给皇上诞下皇子,暗中拉拢他,他未必不会和你联手。”
“这世间,没有谁是傻子。皇上常年出征,身上早有旧疾,他还能当真一心忠君,不给自己留后路不成?”
“可大皇子和太子殿下那边,他早因着前些日子抄了侯家一事,得罪了大皇子和太子。至于三皇子那边,我冷眼瞧着,他和敏妃娘娘也未有任何的来往。”
“可你若生了皇子,那便不一样了,他未必不会接了你递出的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