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重生了》桐盏

24、敬谢不敏

　　第二天一大早，姜虞才得知柳氏悬、梁的消息。

　　闻着这消息时，姜虞刚陪母妃用完早膳。

　　淑妃听了，忍不住感慨一句道：“这世间女子最是难做，原本整件事情中，柳氏是最大的受、害者，可到头来，却只能选择如此决绝的做法。”

　　姜虞听着，缓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初但凡柳大人和柳夫人当日就往甄府去闹，接了女儿回府，又何至于此。若娘家人真肯看顾她，日后哪怕让她在府中当个老姑娘，一辈子一个人逍遥自在，又有何不可。”

　　“可显然对于柳大人和柳夫人来说，比起女儿的幸福，他们更在意的是不得罪甄家，更怕得罪了太子哥哥。”

　　姜虞这番话不可谓不大胆，淑妃听着，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却在这时，只听门口传来了嘉德帝爽朗的笑声。

　　淑妃吓都要吓坏了，忙起身请安，不过还未跪下，便被嘉德帝扶了起来，“朕早说过，你有身孕，私下里无需行礼。”

　　姜虞也没想到，方才那番话竟然会被父皇听了去，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没等她说什么，便听母妃请罪道：“皇上，是臣妾不好，臣妾平日里太骄纵着虞儿了，否则，她方才也不至于说出那些惊世骇俗之言。”

　　看着淑妃一脸的慌乱，嘉德帝却是赞许的看着姜虞，道：“朕怎么不觉得虞儿方才所言，有什么不妥。”

　　姜虞听着这话，眼睛亮亮的，对着嘉德帝撒娇道：“父皇，女儿方才那样说，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女儿只是把自己代入到柳姑娘身上，想到若女儿遇到这样的事情，父皇肯定不会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的。”

　　姜虞这话让嘉德帝别提心里有多慰藉了。

　　自他登基以来，他不是看不出，他膝下这些儿女，对他更多的是敬畏，可像他的虞儿这样，依旧和在燕北那会儿一样，把他当做父王的，却是没有一个。

　　嘉德帝的心情如何能不复杂，一把抓了女儿的手，沉声便道：“你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定会替你寻的良婿，届时父皇给你赐公主府，绝不会让任何人给你委屈受的。”

　　听着嘉德帝这番话，姜虞却不由想到上一世。

　　其实上一世，父皇除了逼着自己嫁给了沈偃，之后并未真的再强、迫过自己做任何的事情的。

　　哪怕外头都在传她和沈偃夫妻失和，哪怕她搬出沈家，住在了自己的公主府，父皇也并未生气。

　　回想着这些，她装作羞涩道：“父皇，您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而且，虞儿还小呢，真要说到婚事，也该是大姐姐在先。”

　　说着，她撒娇的搂着嘉德帝的胳膊，孩子气又道：“父皇，虞儿其实想一直这样在宫里陪着父皇和母妃，承欢父皇和母妃膝下。”

　　姜虞的话才说完，淑妃便佯装生气的伸手轻拍她一下，“你这孩子，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嘉德帝却是哈哈大笑，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不过，看淑妃不赞同的神色，下一瞬，他还是故作严肃，道：“虞儿，父皇听说，那日明书房授课，你迟到了。”

　　姜虞怎么都没有想到父皇会和她说这个，尤其想到父皇肯定已经知道沈偃罚自己抄诗经的事情，便不由红了脸，道：“父皇，虞儿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

　　说完，她轻轻拽了拽着嘉德帝的衣袖，喃喃又道：“而且，虞儿也知道错了，这几日里，也未有松懈，一直都在抄诗经呢。”

　　看她一副乖巧的样子，嘉德帝轻弹她额头一下，无奈道：“你呀，还真是被父皇宠坏了。”

　　长春宫里，高皇后刚刚得知太子昨晚和甄婉私、会的消息。

　　昨日，赵秉确实没胆子往长春宫通风报信，可高皇后眼目众多，又怎么可能一直被蒙在鼓中。

　　高皇后震怒之下，真的恨不得把赵秉这欺上瞒下的刁奴给杖毙了。

　　可气归气，如今这节骨眼儿上，处置了儿子的贴身太监，这事儿，如何能不惹人疑心。

　　若被皇上知道了，那儿子和甄婉私会一事，怕也瞒不过皇上的。

　　一旁，薛嬷嬷看她气的脸色发白，忙劝着道：“娘娘，这事儿也怪不得殿下，毕竟奴婢也未想到，那甄家姑娘平日里瞧着庄重自持，最是有规矩，竟能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当然，甄婉这样的小聪明，薛嬷嬷也知道，怕是甄家现在因着侯家被抄家，已经是如坐针毡，才出此下策。

　　可皇后娘娘如何能容得甄家这样自作聪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肮脏事。

　　听着薛嬷嬷这话，高皇后猛地一拍桌子，道：“甄家敢这样算计太子，他们真当本宫是死了吗？”

　　薛嬷嬷虽也觉得心惊，可她担心的其实还有一事，所以犹豫了下，她到底是小心翼翼开口道：“娘娘，这皇上到底会怎么处置甄家，谁都不知道。可您想过没有，这若甄家真的被治罪，大理寺审案怎么也得几个月的时间，若甄婉不巧有了身孕，甄家借此把事情闹大，求皇上给甄家留一条后路。到时候，皇上会怎么做。甄家姑娘确实是做不得太子妃了，可毕竟她肚子里有孩子，即便等到去母留子，她必然也得入了东宫，给殿下当侧妃的。”

　　“到时候，殿下的威严何在，名声何在？”

　　薛嬷嬷的话让高皇后越发的头痛了。

　　是啊，若真的到了那样的境地，东宫本就是靶子，皇上若真的给甄府留一条路，外人只道皇上宽厚，仁慈，可实际上，也唯有她知道，皇上是借此让东宫失了势。

　　想到这些，高皇后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在这一刻，高皇后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不管是皇上准备怎么惩、治甄府，她是断然不能在这样以静制动了。

　　甄家，她不能再留的。

　　哪怕是重新给儿子选妃，也好过被甄家这样算计。

　　这么想着，高皇后吩咐薛嬷嬷，道：“你差人去大理寺一趟，告诉侯家人，就说，若想让侯家逃过一劫，就听本宫的，让他们一口咬定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受甄大人指使，还有，让侯雍把他孝敬给侯氏的东西，都列了单子。”

　　薛嬷嬷听着，低声道：“娘娘，这甄家可是侯府唯一的依仗，他们怎肯相信娘娘呢？”

　　高皇后冷哼一声：“容不得他们不信。这自打侯家被抄，甄府除了摆脱干系，对侯家避之不及，何曾在朝堂上，替侯家说过一句话。这些，侯家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芥蒂，所以，他们只能相信本宫。”

　　薛嬷嬷道：“那甄家姑娘呢？”

　　高皇后冷冷道：“礽儿那里，先不要让他知道本宫已知晓他和那小贱人私会。”

　　“这有一次便有第二次，等下一次礽儿离开那宅院，本宫便借口往静宁寺祈福，亲自去会会这小贱人。届时，几碗避子汤赐下去，本宫就不信，她还能仗着肚子里的孩子，随意攀咬礽儿。”

　　薛嬷嬷却有些担心殿下若是知道了，和娘娘母子间生了嫌隙。

　　高皇后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她气急败坏道：“那本宫便要问问他，这江山和美人，他到底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时间很快过去几日，转眼间又到了明书房上课的日子。

　　因着上一次自己迟到了，姜虞这日起了个大早，等她到了明书房时，明书房院里静悄悄的。

　　阿盏低语道：“公主，里面肯定还没人呢。奴婢就说，您无需来这么早的。”

　　阿盏的话才说完，沈偃的声音却从书房里传了出来，“二公主，那日微臣让你抄的诗经，不知今日，公主可带来了。”

　　阿盏吓都要吓死了。

　　姜虞也没想到，沈偃会这么早就往明书房来。

　　难不成，他就是为了看自己抄的诗经。

　　一想到这，姜虞便有些气恼，几步走进屋，拿了抄好的诗经放在他面前。

　　熟料，沈偃看着面前的白纸黑字，却是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姜虞哪里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沈偃既能状元及弟，那字迹肯定是无可挑剔的。

　　而自己，写的字虽说不至于鬼画符，可落在沈偃眼中，恐怕真的惨不忍睹。

　　所以，没等沈偃开口，姜虞便腮帮子鼓鼓道，“我一介女子，书法当然比不得先生。先生却在这嘲笑虞儿，是不是太没风度了。”

　　这若是换做正常人的逻辑，肯定会找个台阶下的。

　　可姜虞忘记了，沈偃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非但没有任何的歉意，反倒是直直看着她，道：“谁的字迹，也不是天生就好的。公主既然知道自己字迹实在不堪，不如从今日起，等授课结束之后，微臣抽半个时辰，亲自教公主练字。”

　　长这么大，姜虞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些话本，哪里会有工夫练字。

　　虽然，上一世她嫁给沈偃后，看着沈偃的一手漂亮的瘦金体，曾羡慕过。可并不代表，她就要学啊。

　　所以，面对沈偃的提议，姜虞一副很是敬谢不敏的样子。

　　沈偃却偏偏和她对着干似的，依旧道：“公主既不说话，那微臣便当公主是同意了。”

　　姜虞差点儿没晕过去，他哪只耳朵听到她同意了。

　　可没等她来得及反驳，便见几位皇兄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哪里还敢再和沈偃理论，只能气呼呼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