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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我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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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给你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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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十夜就被Tom摇醒,随手挥出去一爪子,眼睛都没有睁开又继续睡。
这小孩子精神头怎么这么好?!
感觉到Tom企图拉开自己被子的手,十夜磨了磨后牙槽狠狠一抓,把他冷冰冰的手上下揉了一回,再狠命地拍打了一下。
小鬼依旧不说话,伸出另外一只手又爬到十夜的肩头,狠狠地摇晃起来!
到底让不让人活了啊啊!
十夜努力地把Tom往外推,小孩子营养不良的身子上全是骨头,磕得她手疼。
“十夜,起床了!”
抽出枕头压在脑袋上——薄薄的一层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Tom聒噪的声音让她只想放白雷!
“丫的!”十夜拉拉毛毯,“别吵我,还不到起床时间呢,就是到了我也不起。”
旁边的声响有点小了,十夜暗叹Tom这个别扭的孩子终于走了,转了个身子继续睡。
十夜没有想到,这次是她今天唯一一次“见”到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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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在宿舍里一直睡到大天亮,感觉肚子有些饿得受不了才爬起来,擦擦眼睛,黑色的长发探到里衣里,弄得她一阵哆嗦。
“Tom?”她试探性地问了句,敲了敲上床板,空洞洞的回声,没有一点反应。
大概是出去还没有回来吧?
难道是被人打了?
怎么可能?十夜在心里自我安慰道。Tom从来不吃亏,一挑十都能爬回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直到晚上才真正被打破!
Tom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十夜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子外面暗色的天,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
Tom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得清楚,拢了拢手指,侧身听听外面的嘈杂渐渐冷去,光了双脚就走了出去。
地冷得很,冻得她骨头都在打哆嗦,又不敢放赤火炮,在夜色中磕磕绊绊地,走得十分不安稳。
找不到。
她在孤儿院荡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看到过。
在孤儿院不算大的草丛里,她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她探了半个身子看过去,银白的月光下,一只死的兔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蚂蚁在兔子没有完全闭合的眼睛上爬来爬去,略灰的皮毛上还有一些没有凝固的血迹,两个暗红色的血洞上,毛粘杂在一块。
她找了根树枝拨了拨,蚂蚁立刻四处逃窜起来,一条青黑色的蛇,正用泛着金属质感的金色眼睛盯着她。
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嘶嘶嘶嘶……”
蛇爬过来,冰冷的鳞片磨蹭着她光裸的脚,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Tom在哪里,你知道吗?”
Tom可以和蛇说话,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每次她看着Tom伸出头去拨弄蛇头的时候她都没来由地一阵恶寒——可是这一次,大概只有这种东西才知道Tom的去处。
但是蛇毕竟是听不懂她讲话的,在十夜脚边磨蹭了一下,就扭扭身子到草丛的深处去了。
她转头看到嬷嬷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咬咬牙,还是准备去问一下情况。
Tom,你放心吧,要是你挂了,我会叫整个孤儿院来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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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嬷嬷的屋子还是相当好的,洛可可式的挂灯,碎花的墙壁贴纸还有一只小暖炉。
整齐的书桌上放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最下格放的则是一些好心人的捐款。
敲了敲木制的门,听到门后面那个尖细做作的声音响起来,冷风吹过走廊,又让十夜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间屋子,但是她发誓,这绝对会是最后一次。
“怎么是你?”
嬷嬷的脸隔着厚重的书看过来,脸上表情仿佛在看一只臭虫。
十夜点点头算是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闻:“Tom在哪里?”
嬷嬷脸上又露出明显的厌恶,一张胖脸皱得不想样子——仿佛所有能表达厌恶的表情她都一次性在脸上凑了个够。
“十夜,请注意你的礼仪!”
十夜并不想在这里和她争辩,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Tom在哪里,Lucy嬷嬷?”
嬷嬷的目光从十夜身上移开,带出了点幸灾乐祸:“谁知道呢?说不定被主収走了,你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奇怪事。”
忍!
再忍!
十夜看着灯下愈发扭曲的嬷嬷的脸,恨不得一拳打上去。
“这是最后一次——我问你,Tom在哪?”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光着双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露出的脚丫早就冻得青紫——身上一件单薄的线衫,外面裹了条毛毯,样子怪异得可笑,可是在那一刻,她的话里的怒气让人不敢忽视。
嬷嬷似乎是被吓了一下,看着十夜“仿佛”生气的表情,心里也暗暗发毛。
“Tom害死了我的兔子,现在在忏悔室!”
一个细小的男声从后面传过来,十夜转过头,认出了他是那个经常和Tom打架的Jhon。
很好。
她的唇边挂上一抹冷笑,不顾嬷嬷在自己身后大呼小叫的样子,在错身离开Jhon地瞬间,用几不可查的音调说。
“我马上会让你去见的上帝。”
Jhon看着十夜离开的方向,动了一下自己因为那一瞬间的警告而僵直的身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有看透过这个人。
他也没有把十夜的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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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室在孤儿院的最下层,原先是个地下室,因为废物太多根本堆积不下,院长就在旁边新开了一间屋子,把原来的房子腾了出来。那空着的房子就变成的忏悔室——犯了大错的孩子都会被关在这里。
十夜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做。
让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在这样一个地方,呆一个晚上。
冷风灌进毛毯,十夜干脆把毯子拿下来,靠着一点点的星光,摸到忏悔室,听到里面轻微的敲打声。
“Tom?”
敲了敲忏悔室的铁门,十夜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隔了很久,门后面才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是我。”
十夜看了看开了一个口子的铁门,把头贴了上去,由于生锈的关系,铁门上凹凸不平的隆起磕得她又是一阵哆嗦。
“冷不冷?”
“谁要你的关心啊……”Tom别扭地在门后面嘟囔,“你说你怎么这么能睡呢?我中午来看看你你还在睡,小心一睡就起不来了。”
十夜心道这别扭孩子又发什么疯,但是鉴于现在的特殊状况她也不好发作,踌躇了一下,又敲了敲门。
“我把毯子从上面塞进来,你拿好。”
“谁,谁,谁要你的毯子!”Tom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上去,像是划开玻璃那样嘶哑。
十夜在外面撇撇嘴,看着这冷风一阵盖过一阵,下意识地把毛毯攥紧。
“你不要就算了,我还嫌浪费——我好心好意来找你还被你骂个狗吃屎!Tom等你出来了你瞧好吧你!”
忽然想到自己大半夜地这么走出来,还被Tom这么说,心里那个气就一点点地涌上来。
后面静了几秒,然后是低不可闻的回话声。
“那,那,你就塞过来吧……”
十夜嘴角抽了抽,比划了一下略高的门上的窗洞,把毯子一裹,慢慢地塞了过去。
没了热源的手,立刻冰冷了下来,十夜咬了咬唇,看着漆黑一片的前面的路,在月色的映照下显色阴测测的。
“死Tom,你怎么把自己搞到忏悔室的?一天不见,能耐倒是大了不小。”
“谬赞。”
十夜气得咬牙,缩了缩脖子,慢慢在门边上蹲下来。
“死Tom,你害的我去找Lucy嬷嬷,说真的是确定你是个巫师?我怎么看也觉得嬷嬷比你更像。”
Tom好像也靠着门板坐下来,声音也沉下去不少。
“我不知道,十夜,我不知道。”
第一次听到Tom这么低沉的语调,十夜有些反应不过来,夸张地笑了一下,回道。
“不当巫师也没有关系的,”十夜转了转眼珠,“反正你被人叫了这么长时间恶魔,也不差这一辈子。”
“我才不要……”
“……”
“总有一天,我会拧下那些人的头,把他们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然后让他们——让他们彻底地,离开,哦不,是终结在这个时代——这个我存在的时代。”
“……”
“我要让他们——用一辈子在地狱里忏悔,忏悔对我所做过的一切!”
Tom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起来,语末带出一种让人恶寒的恐惧感——不过那也只是一瞬,而且对十夜而言完全不管用。
“好吧,我很荣幸第一个听到你的发言。”十夜很没有诚意地在外面应和了一句,感受到门板后Tom透过来的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那么作为你的第一见证人,是否有这个荣幸观看你以后的辉煌?”
十夜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没想到Tom竟然用一种很严肃的调子回答她。
“我赐予你这个荣耀。”
谁会想到,玩笑话也有成真的一天——即使Tom开始就没有把它当做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