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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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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还可以啊,你怎么说卖不出去?”李钰好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腐竹送进嘴里。
方才两人遇到时,舒抚正在街上兜售剩下的腐竹,赶了这么远的路运过来,她不想又带回去。
然后就遇到了在街上闲逛的李钰好,接着就被拉到这里喝茶来了。
得知她拿着的东西是一种新的吃食,李钰好马上让人记下做法,拿了一些去找人做。
舒抚也夹了一筷子,味道确实可以,专门做吃的就是不一样,她只是说了个大概做法就做出这样的味道,腐竹的清甜口感保留之余又融进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让味道不至于那么寡淡。
“有人买,不过我想在这找个代理商。”
“代理商?”李钰好停下夹菜的动作,疑惑问道,“是代理你卖东西的商户的意思吗?”
舒抚点头:“嗯。我家离这里比较远,那边地方小很多,客流小,所以我想来这里试试其它销路,不过很可惜,面对新事物愿意尝试的人不多。”
沮丧是难免的,但也不强求就是了。
李钰好忽然问她:“阿抚,你觉得这间酒楼怎么样?”
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老实回答:“很好,规模大,菜色佳,客流大。”
刚才上来的时候她看了下,这会还没到饭点,大堂差不多已经满座。
李钰好又问:“那你觉得你这个腐竹在这里卖怎么样?”
舒抚:“这个说不好。”
毕竟这家酒楼规模不小,不一定看得上。
之前她不是没想过像在平塘镇一样,往客栈和酒楼销,只是能进这些地方消费的大多都是家境不错的人,一般的平民老百姓根本不会进这些地方吃饭。
但她想把腐竹的受众扩大,市场打开,就像前世一样,让腐竹成为大众食品,这样就不愁销路,生意也就能长久做下去。
而她也稍微能躺一下了,不过现在都是幻想,荷包里的余额并不足以让她躺平。
“这样啊,那要不我让掌柜的上来聊聊?”
没等她说什么,李钰好已经示意侍女下楼去请人。
在等人期间,李钰好告诉她,这酒楼东家以前是他们府里的厨子,东家夫人是她娘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她娘察觉俩人的关系不一般,问过他们意见后,念着多年的主仆之情,便放了俩人出府,还给东家夫人办了不少嫁妆。
俩人自然是千恩万谢,成亲后便回了男方老家,也就是宜宁县,拿着积蓄和府里给的赏银开了家食坊,靠着东家的手艺,慢慢成了现在的悦见酒楼。
掌柜很快就跟着侍女上来,进门先是给她问了好,然后站着等话。
“杨叔,这是我朋友,舒抚,阿抚,这就是酒楼掌柜,也是东家,你跟我喊杨叔就行。”
杨掌柜朝舒抚拱手:“舒姑娘。”
舒抚回礼:“那我就不见外了,杨叔”。
李钰好明显是要给她搭线,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她们饭吃得差不多,李钰好干脆让人把桌子收拾好,喊杨掌柜坐下。
“这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懂,阿抚你跟杨叔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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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就这样说定,先送二百斤过来试试,看看客人们的反馈,之后的看情况定。”
大概也就一刻钟,腐竹合作的事大概有了流程。
这次跟邓掌柜的合作方式有所不同,是以分红的形式。
这还是杨掌柜提出的,不管他是看在李钰好的面上,还是说更喜欢这种方式,舒抚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说分红的形式有一定风险,但利润也是相对的,只要生意好,收入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杨掌柜也说了,他们家还有一间粮铺,现在是他夫人在看,要是这生意做得下去,以后还可以把腐竹放到那边零售。
而这间粮铺经杨掌柜描述,应该就是她迟迟没有去的第五家。
真是,缘,妙不可言。
困扰她几日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解决掉,这让舒抚不得不感叹人脉的重要性。
把细节方面谈好,这次合作以一式三份的纸面契约定下。
应舒抚的强硬要求,本来她的五分利分了一分给李钰好,可能这点利润抵不上郡主一份点心的银子,但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感谢她的帮忙。
李钰好显然很开心,没推辞。
杨掌柜看她的目光似乎因此有了些许改变,多了一丝暖意。
酒楼里没有专门请掌柜,很多事情都要杨掌柜出面,契约签好,他就忙去了。
舒抚倒了杯茶水,郑重跟李钰好道谢:“郡主,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李钰好摆手,满不在意,“我就是说句话喊人,成不成还不是看你?再说,要是当初在街上你没救我,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呢?你说是吧?再说了,你要这么客气,那就是不把我当好友!”
舒抚失笑:“是是是,你说的对,我不说记心里行了吧?”
腐竹的事解决完,舒抚该回家了,要赶紧把第一批货拉过来,还要找后续的货源。
大豆基本每家都会种,就是数量可能不是很多,如果以后腐竹在县里的销量上去,货源很重要。
剩下的腐竹舒抚拿了一些给杨掌柜,研究吃法,剩下的都给李钰好带走。
她说要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尝。
她们都是第二日一早赶路回家。
天色还没大亮,城门刚开,她们就都到了城门外。
“也不知道我们再见是何时,你可不要忘记我!”李钰好拉着舒抚的手千般叮咛,“要是回京都,一定要来找我!”
这几日也没见几面,怎么好像很舍不得自己一样?
看着眼前娇俏的小姑娘,不过临到离别,舒抚竟也有些惆怅,轻轻点头,笑着说:“我记性好,都记下了。”
那边,李钰亭在催,他们走得路程远,不能耽搁太久。
“知道了!知道了!”李钰好扭头不耐烦地应了声,又转过来跟她说,“可别只是说说而已。”
她继续点头:“不会,郡主走吧,世子都等急了。”
“不管他。”说是这么说,李钰好依依不舍地让人扶上了马车。
坐进马车里,又撩开帘子,说:“阿抚,保重。”
“保重,郡主。”
看着车队人马渐渐走远,舒抚也解开绑在河边柳树上的牛车。
本来李钰好见她赶的是牛车,还说要送她一匹马,被她拒绝了。
这牛在村里可是个大宝贝。
赶着牛车走了一会,舒抚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身边,是李钰亭。
“世子,你这是?”舒抚拉住慢悠悠的牛。
李钰亭拱手行礼,说:“舒姑娘,李某受小妹之托,来跟你说件事。如今侯府的嫡女,跟当朝摄政王走得很近,两家似有结亲之意。”
“谢郡主和世子提醒。”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挺重要的,说明有些剧情还是在正常走着。
原剧情里,摄政王是男主,最后会登上帝位,而赵玉柔是最后入主中宫的人。
李钰亭仿佛就是为说这几句,得到她回应便告辞。
但转身之际,舒抚听到他夹着风声的声音:“小妹待舒姑娘赤忱,希望舒姑娘也是。”
舒抚顿了下,转头应声:“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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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已经进入暑天,日头出来后气温慢慢升高,好在这牛车做了棚,能遮一遮。
舒抚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赶着路。
路过一个路口时,觉得有点眼熟,再看路边的树上挂着的白布条,她终于想起。
这是去丁大娘村子的路口。
想到那个满脸沟壑却笑得温暖的老人,牛车拐弯,驶进小路。
赶牛车比走路快上不少,没多久舒抚就看到了那间小破草屋。
屋子周围挂了丧幡,门口挂了两个白色灯笼。
本该是悲伤的场面,然而此刻屋子门前围了不少人,吵吵嚷嚷的,像是在争论什么。
舒抚下意识就想走,实在是不想沾惹任何麻烦,转念想着来都来了,还是上柱香再走。
接着,她就看了场大戏。
于是把牛拴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往茅草屋走去。
“什么叫欺负?难道是亲戚就活该借出去的银子收不回来了?当初要不是我们借银子给她,她还未必能活这么久呢?这真是好事,他们是去吃香喝辣的,田地也只是我们暂时代为管理,以后他们长大,要是还要回来种,我们肯定是要交还给他们的!”
舒抚还没走进人群就听到一个男人的激情发言。
这人话音落,就有人反驳他:“我呸,你分明是看丁大嫂家如今只有两口小儿,就想霸占人家的田产!还想把她的两个孙儿卖身为奴!你就不怕丁大嫂头七回来找你说理?不怕没脸下去见丁氏祖宗?”
不少人附和:“就是!别把我们当傻子!”
“你们懂什么?他们两个豆丁,靠自己能养活自己吗?让你们养你们愿意吗?我这是帮他们!”男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越大,“你们倒是好心啊,那你们养啊!别光是说!”
他这样一说,骂他的人慢慢收了声。
不是养两只鸡两只鸭,是两个几岁的小孩,要吃不少口粮的,他们中不少人自己家都只是勉强饱腹,有些连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要多两张嘴还真不是轻易敢应下的事。
也有人小声反驳:“丁大娘还没下葬呢,你就来闹,也太过分了。”
“我还不是想着办丧事要不少银子,要是能先把事定下来,拿到银子,那表姐的丧事不是也能办得风光点。我这真的是良苦有心啊,你们怎么就觉得我是在欺负他们呢?”
这人说着似乎声音都带了些哽咽,“你们想想,以前我有找过他们麻烦吗?当初表姐生病,我们二话不说就借了他们银子,我是真把表姐当成亲人的。你们说,我这能做对他们不好的事吗?”
因为身高原因,站在后面小土包的舒抚:“……”
这口才不去做销售可惜了。
周围的人明显松动不少,这人又继续说道:“这次我找的是个大户人家,人家说了,男孩就给府里公子做书童,女娃就给府里的小姐做贴身丫鬟,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好事?要不是我跟贾大姐有点交情,这事还轮不上他们呢!”
末了,还说了一句:“为此,我还花了不少银子走关系呢!”
一时间,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听着,好像确实挺好的。”
“是啊,听说隔壁村那个春花就是去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每个月都能往家里拿一两银子,要是真的,可比我们这刨土的好多了。”
“是这个理,他们这么小,没人养可真活不了,有个活路也是好的,”
也有还保持着头脑清醒的人,还是之前反驳的一个阿婆。
“不能别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伺候人的事哪是那么好做的?你们忘了大丫的事了吗?才去几个月就被抬着回来,年纪轻轻就丧了命,家里还找不到说法的地!”
“她不是偷主家的东西,还妄图做女主人吗?那下场不好也……”
“大丫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们这样说你们也信?”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这时,人群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女,突然扭着腰走到人前,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笑眯着眼说:“哎呀,乡亲们,你们尽管到处打听打听,我桃姐是个什么人?那伤天害理绝后代的事,我能做吗?是吧?我也是有子女的人,不为自己也要为子女积德是不是?你们尽管放心,这户人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好人,多少人说起都是这个。”
女人说着,竖起个大拇指。
原本满脸气愤的村人都缓了脸色,脸上的迟疑都少了。
敢拿子女说事的,应该是真的吧?
不少人都是这样想的。
这个年代,人们都很敬畏神明,信鬼神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