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重生岛》滈煜君

4、第四节 生命的旅伴

　　海风不紧不慢地吹着，轻纱般晨雾在海面上，促使一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沐浴在初晨的光辉里，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小小的舢板，以及舢板旁边捆绑在一起的几个一根树干两块木板。一串塑料瓶算是最醒目的了，在舢板旁那些瓶子也积极热烈地起着漂浮作用。在海面漂泊，流浪天涯的旅途中，也只有它们不离不弃地成了陪伴。
　　广阔而又辽远的海，总是能给旅人很好的印象，而如今肖亦铭印象最深的处，却是昨晚梦里孩子的哭声。天籁般的声音，让人的热血都为之沸腾了，好像在听一听那种人类的声音，无所谓哭还是笑，真的很无所谓。
　　肖亦铭很是期待地闭上眼睛，竖着耳朵在晨风里感受着，在海浪声声的嘈杂里辨别着。
　　“听到了，真的又听到了。”
　　那幽怨又伤感的哭声，期期艾艾地传过来。肖亦铭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幻听了，要不然就是人们神话里面的海神。
　　“真的会有海神啊，原来在人大海中将死的时候，还能幸运地看到海神？”
　　肖亦铭感到喜悦，于是让自己的心和情绪平静下来，她相信命运，但不敢相信现在，她相信无常，但却不敢相信给予，但大海却是在给予她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苍茫的大海，永远都是还浪滔滔，一个人的思想在这涛涛的海浪中，也一样的波澜壮阔。说实话，如果说一个人活着却认为已经死了的话，什么样的想法都会跳脱出来。于是那些大海的故事，神话里面色人物，都随时随地地出现在眼前。
　　孩子的哭声让她认为那救是大海的女儿，人鱼姑娘，或者海妖塞壬让她印象最深却最不敢相信的就是塞壬的歌声，恐怕这便是她变换声调的吸引吧。肖亦铭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的意识能清醒一点，最好不要胡思乱想。
　　要知道，当一个人在思维里面想要屏蔽掉一些东西的时候，有些东西反倒会像关键词一样，变得越发清晰了。那个女妖的故事和孩子的哭声也是一样
　　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肖亦铭想象故事的能力也在增长，她甚至连篇累牍地想起故事中的情节，甚至将自己很快救变成里面的女主角了。塞壬的故事来自于希腊，故事中塞壬是一个长着人首鱼身的女妖，常年游荡在礁石和孤岛之间。为了蛊惑人心，她变换不同音色的咽喉，唱起美妙的歌声。
　　过往的水手听见了，无不为之倾倒，个个都跟自己现在一样，渴望能继续听下去，渴望成为焦虑，同时让人变得失神落魄了。为此，水手们的航船便会触礁、而肖亦铭的舢板却连一块凸起的礁石都看不见，更别说什么沉没了。沉没对肖亦铭来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怕自己变不成故事里的主人公奥德修斯。
　　奥德修斯是《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男主角，他也是个航海人。他在航海的途中，就遇到了塞壬坐在海岛边上的礁石上唱歌。奥德修斯的船遇险后，便上岸找到了那个女妖，并同她谈好了条件重回大海。说来说去小说中的奥德修斯重回大海是自愿的，而自己却是身不由己。
　　“什么塞壬，什么奥德修斯，什么童话故事，都他妈的统统去见鬼吧。”
　　肖亦铭气愤地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画面统统清除掉，然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舢板上冥想。也只有这种时候的这种冥想，才最能净化人的心灵了。
　　哭声依旧恰到好处地传进耳鼓，每一次都似乎有预谋，有目的的传过来，而且越来越清晰了。鼓起勇气，肖亦铭突然间有了大胆的假设，万一是那家的孩子一不小心北海水冲走了呢。
　　这个假设让肖亦铭首先下了一跳，同时让她于心不忍。谁家的父母能这样不小心看顾自己的孩子呢，能让孩子被海浪冲走的父母，该是多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啊。想到这，肖亦铭马上有否决了自己的片段，难不成自己不是父母的孩子，难道自己不是被来浪重卷道这里的？这一次，肖亦铭已经不仅仅是吓一跳了，而是身不由己地打起了冷战。
　　孩子的哭声还在继续，不早不晚，刚好在她所有思想搏斗结束后的一秒钟传过来。顺着哭声，肖亦命似乎能够确定大概的位置了，毫不犹豫的她，便用脚掌舵，以手代浆地向哭声的方向划了过去。哭声越来越近，她的心里越来越着急。
　　耀眼的晨光下，被海水这色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肖亦铭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她已经确定那哭声就是久违的人类，而不单纯是之前碰到的人类腐尸，而是大活人，一个还能发出哭声的可怜孩子。
　　这一次肖亦铭的判断是准确的，但时断时续的哭声搅得她心烦意乱，都开始辨不清方向了。偶尔哭声响亮，她的听声辩位能力便会精准许多，但大多时间哭声是微弱的，所以她需要竖着耳朵，屏息静气，才能很努力，很努力听见。凭着感觉，也凭意识，肖亦铭慢慢地慢慢地才能寻找到位置。
　　终于，十几二十分后，肖亦铭看到了一堆破烂不堪的垃圾，正一路摇摇晃晃地漂过来。那是一大堆浩浩荡荡大海浮沫，浮沫里裹缠着五颜六色的人类垃圾，同垃圾的制造者一样，恬不知耻，不以为然地大摇大摆地过来了。
　　在大海上打捞了两天，所得的物品除了一两根漂浮的木头外，几乎都是这些污染土地，污染大海的塑料垃圾了。这些垃圾应有尽有，使一个硕大的海面，只要看见漂浮物，十有八九都是这一类东西了，老也老不完，冲也冲不净。
　　垃圾悠悠荡荡地漂过来后，肖亦铭几乎一眼便发现了里面有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那是一个美丽的画面，画面中正有一个高傲的，气宇轩昂的白天鹅，昂首阔步地翩翩而来。一尘不染的洁白，在阳光下显地特别的惹眼，同时还有它头上的黄色嘴巴以及高高隆起的额头，像极了盛开在喝汤里的莲花。
　　只是可惜，这朵莲花绽放错了地方，却毫不知情地盛开在海洋上。要知道，它的这次盛开，要经历怎样的重重险阻，处处波澜，而处变不惊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啊。姗姗来迟的是自己，而不是莲花，更不是那只骄傲的白天鹅，是自己将它们的存在给同化了好长时间。也是自己将这方圆千万里的海面，给自己的善良给优化了。
　　可毕竟海浪是无情的，她技能伤害自己，同时也能伤害孩子。所以这一场连续残忍的伤害，竟让一个孩子在这里跟自己偶遇了。
　　“这不是缘，这时他妈的什么缘，是不幸，是实实在在的不幸啊。不幸中的幸运是还能在这里相遇，此情此景可歌，不，此情此景可恶。”
　　肖亦铭大声地谩骂着，她不知道自己在骂谁，只知道心中的愤懑早已及积淀得太深太久了，需要一个发泄得出口。生活中一池塘的美丽，哪敢这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得盛景。肖亦铭流着眼泪，顷刻间翻下舢板，手脚并用地到达白天鹅旁边。
　　更加绝伦美奂得情景是，天鹅背上得那个孩子，那个向她传递天籁之音的美丽小天使，救趴伏在雪白得两个翅膀中间。
　　白天鹅，是一只充气儿童泳圈，也不知是那家的父母，既肯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了一个质量上乘的大玩具。只是可惜，这个玩具没给孩子带来什么快乐，而是将孩子带到这无边无际的海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天下父母的责任，不是什么地方你都可以带着孩子去尝试。风大浪急，这么硕大得一个海，你将孩子丢失了，你觉得你们这辈子还能心安理得吗。孩子得安全是大事，这种道理应该都会懂的吧。
　　看着小小的可怜的小生命，肖亦铭的心碎成了花瓣，她就是用这碎裂的花瓣般的心，将孩子轻轻地抱了起来，抱在怀里，病紧紧地搂着。
　　三天，整整三天啊，在肖亦铭的印象里，这大海是有来无回的。可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漂过来的孩子，却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活下去的想法油然而生。生命的意义就在瞬间有代价了，生存艰难，但就因为这个孩子，也要努力一把。
　　肖亦铭将孩子连同天鹅紧紧地抱着，往舢板洄游的时候才发现，孩子的小手小脚上的皮肤经过海水长时间的浸泡后，已经肿胀到溃烂了。心疼发的肖亦铭都不敢去碰孩子的皮肤，救拎着白天鹅的身体，将孩子轻轻地放在舢板上。
　　放掉气，将孩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跟救生圈分离开，然后又慢慢地将孩子的小身体平坦在舢板舱里。让肌肤第一时间接触到风和阳光。
　　一天一夜，肖亦铭就是那样浮游在水里，跨着救生圈，双手拉住舢板边上的铁环。让孩子一个人伸展在舢板里，亲近四面八方刮过来的风。第二天，肖亦铭觉得孩子应该i经很饿了，经过风吹日晒后，孩子的嘴唇开始干裂，苍白的小脸几乎没有了血色。沙哑的哭声，粘连着咽喉，无力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宝贝，也没有什么容易咀嚼的东西，就这些海藻，先将就着吃吧。”
　　苦涩的海藻经过肖亦铭的咀嚼变成了更加苦涩的汁，然后便嘴对嘴喂到孩子的嘴里。汁液很苦，刚开始孩子似乎还有点抵触，坚持到了一下会，没有选择的孩子只好皱着小眉头，嘟嘟着小嘴，呜呜咽咽地吞咽了。
　　几天没有接触食物的孩子，吞下几口苦涩的汁液后，鼓突这小嘴，显然还是很想要。于是肖亦铭有按照刚才的方法喂了好几口。海藻的苦涩，像药一样，让孩子的肠胃有了满足感，意犹未尽的它们，象一个贪婪的鳄鱼一样，还继续渴望着。
　　“宝贝啊，不能吃的太多，为你一些海藻，就是想让你因为苦涩而不至于贪食。等过一会，我们还有收藏的西瓜汁，以及食品的碎屑呢，知道吗。”
　　突然间，肖亦铭感觉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在之前，自己一直都舍不得吃的西瓜皮以及食品残渣，全都留对了。没想是老天冥冥中让自己保留了这些，被人不屑一顾的东西，此时这些统统都成了宝贝，成了一个可怜的小生命的精神食粮。
　　又喂了一小口食品碎屑后没多久，孩子紧闭的小眼睛居然睁开了。涣散无神的小黑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好几圈，毫无生机地看了肖亦铭一眼，然后又无力地闭上了。
　　仅是这一眼的注视，肖亦铭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轻轻地爬上舢板，肖亦铭一边哭一边将孩子轻轻地抱在怀里，就用自己身上那件又肥又大的衣服，将孩子严严地裹住。自己的肌肤是温暖的，她便用这唯一的温暖来捂热孩子的心
　　腹中有了食物，便不再饥饿的孩子，看上去是疲惫的。肖亦铭就温暖地抱着孩子，坐在小小的舢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进入梦乡，就那样同她一起，感受梦境里惊悚和紧张。
　　“宝贝，做梦了是不是，不怕不怕，咱们什么都不怕。”
　　是啊，当一个人不再畏惧生死后，就连什么渴望，希望乃至绝望都没有了。它们只剩下来相互以为，相互依靠的生存，不管是大大的生命还是小小的幸运，很感谢，她们海活着。
　　看着孩子安静地在自己的胸前睡着了，肖亦铭的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无味陈杂内心，已经不是之前曾经考虑的问题了，现在她考虑的是要怎么活下来，要怎样菜能不让孩子吃饱，穿暖。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肖亦铭感觉自己轻松多了。或许是那个不再想死的思想，让她的内心变得强大了。不，应该是胸前这个睡着的小生命，让她的生命变得顽强。
　　“孩子，放心吧，我发誓我绝不会离开你，更加不会因为加难而放弃生活。因为我像药你活着，好好，好好地活着。”
　　这不是承诺，是一种决心，是一种历经了死亡后，真正想活下去的决心。肖亦铭眨巴眨巴着眼睛，苦笑地望着苍天，自嘲地问道。
　　“你同意吗，嗯，告诉我。”
　　苍天没有听到，但海风听到了，呜呜呜的海风，便一路吹过来，吹散了两个人的头发，吹干了她们肌肤上的水分，将她们两个人都变得干巴巴的。获悉着就是海风搞死她的，活下去的代价。
　　肖亦铭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做到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最起码还能认真地思考。思考过后，她觉得之前有点不太理性了，原来老天爷让自己活着，是为了来救起这个孩子。如今孩子被自己就起来了，以后就更加的不能轻言放弃。
　　有了孩子，肖亦铭便不栽自暴自弃，同时转变了的心态也就更加地积极了。打捞是一种收获，但打捞大海里面的垃圾同时也成了她们赖以生存，消磨时间的根本。在美好的心态的怂恿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会有收获的。
　　带着孩子，肖亦铭划着舢板追赶在眼前飘过的一堆堆垃圾，追赶上的结果，居然是一个还带着浮漂的完整铁骨丝网的完好虾笼。里面足足几斤重的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直接将肖亦铭舢板里面的海藻藤该淘汰了。
　　“终于可以更够喂饱肚子了，”
　　抱着孩子，亲吻着孩子，肖亦铭还是想哭。
　　美丽的小天使，给她们带来了营养丰富的食物，同时你还有捕获食物的工具。于是肖亦铭有异想天开地向扩大舢板，这样或许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在舢板外平躺下来，晒晒太阳，感受一下海风也好。
　　说干就干，肖亦铭便将之前打捞到的木头以及木板，用塑料编结的绳子结结实实地同舢板拼接在一起，让舢板在中间形成一个带有凹槽的木排。
　　木排不大，但足可以让两个人相互拥抱着坐在舢板舱外。那种感觉，想收获了某种幸福一样让人觉得兴奋。
　　有了食物，有了木排，就缺淡水了。能留下来的海藻叶子不多，唯一的一块西瓜皮也差不读吃完了，现在的他们只能等待雨来了。肖亦铭准保好几个敞口的塑料瓶，将它们一个一个地绑在舢板和木排的链接的缝隙处。只等雨来了，便可以接到淡水，这样食用的淡水就很容易解决了。
　　一脸等了三天，于真的来了。还不到你黄昏，海面上的风便开始串联起海雾，将整个海面，薄纱般遮盖住，同时遮盖起来的还有万丈阳光。
　　有了冷的感觉，单薄的衣服在此时几乎跟没穿一样，但萧乙铭却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在舢板舱里找到了一块破布，连同塑料绳一起，将孩子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胸前。让孩子跟自己面对面，然后再穿上那件仅有的衣衫，再舱里将身体展开。
　　双手拉住铁环，安安静静地躺在哪里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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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理想努力，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