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之黑狐情缘》芳落

58、第五八章

　　许仙和白素贞相携着走出来的时候，郁溪一群人正抱着圆滚滚的肚子歇气，打算歇够了继续和粽子奋战。他们自己家里本来已经包了够吃的粽子，许仙的那个什么师叔又送来一大串说是请他们尝鲜，尝了一下味道比他们自己包的还要好，于是一个不小心大家都吃得有点撑。但是箩筐里还剩下好些粽子，过了夜的粽子吃起来没有那么鲜美，所以大家决定要把剩下的粽子一个不丢的吃下肚子，浪费可耻啊。

　　“嗝。”窝在茗澜怀里的小狐狸打了个饱嗝，它的嘴角还挂了几颗糯米粒。

　　“郁溪姐，小尧，兰姑娘，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许仙真诚的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郁溪揉揉肚子，摇手不敢领功，“你多多感谢小尧和绿云就行了，全部是他们的功劳。”抬首望着柔情蜜意、满面红光的两人：“说清了？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嗯，我和官人之间再没有什么秘密了。”白素贞和许仙相视一笑，眼里的幸福光芒让一直盯着他们看的茗澜不解和羡慕。小贞和许仙，他和郁溪，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可是看到好像再容不下任何人插足的两人，他突然觉得他所向往所期待的也不过如此：他眼里只有郁溪，郁溪眼里也只有他。

　　“那啥，姨丈，既然全部都知晓了，以后不会再被吓死了吧？”小尧一滩烂泥似的窝在椅子上，吃太多了，肚子好胀。

　　许仙的脸色有点不自然，转头对白素贞抱歉的笑了一下。白素贞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小尧说的很对，谁也保不准我们不会遇到小贞今天这样的事，要是你又被我们哪一个吓死，那我们可就罪过了。为了不增加我们的罪孽，许仙，我们帮你练练胆量如何？嗯，就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全部以原形和你吃饭、说话。”

　　茗澜一副“我这个提议很好而且完全是为你着想”的样子，许仙听了却觉得自己脑后的冷汗快要打湿衣襟，他们觉得他还没有被折腾够吗？

　　“好了，别吓许仙了。能够和小贞走到这一步，足以证明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比世上那些嫌贫爱富、忘恩负义、三心二意的人强千倍不止。不过，怎么说呢？呃……我还是把我多年的经验之谈告诉你好了。我原本是个普通人，可是自从和茗澜认识以后我的日子就变得超级不普通了，先后认识了你没有见过的蛇妖寻依、小贞、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在重新修炼的青鸟炼碧、兰绿云以及一直没有放弃追杀茗澜的天狐。我走过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可是能够被我深深记在脑海里的全部是妖，每次我身边发生的大事也必和妖怪有关。”郁溪尽力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许仙，但是吃得太多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 猪，吃饱了就想睡觉的猪），她觉得她说的有点词不达意也不知他听不听的懂。

　　但许仙到底是许仙，他也是从小泡在书堆里长大的，曾经还想入仕，所以他的脑袋转的并不会比在场任何一个人慢。“郁溪姐的意思是说我今后的生活可能会大变样吗？有可能我今后认识的妖比我认识的人还多？”

　　郁溪朦胧着眼，“孺子可教，我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你今后遇到的一切在普通人看来不正常的事情你都要把它当作正常，普通人当作正常的事情你更要当作正常。”

　　“郁溪姐就是从这样走过来的吗？所以你不但不怕妖怪，还有本事把妖怪踩在脚下？”

　　“我和你不同，如果小贞不是你心爱的娘子，我们一行人也不是和你长时间似家人似朋友的相处，你一怀疑我们的身份虽不至于找道士、和尚来收妖但也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远离我们，会害怕我们对不对？”

　　许仙想了想点头，“是的，我会害怕你们。”如果他刚和娘子成亲时就知道她是蛇妖，他肯定会被吓得满地爬。他现在能平静接受他们的身份，一是他爱娘子，情到深处无怨尤，娘子是蛇妖，他是人，到了此刻两人身份的差距并不能阻止他的心偏向她，他爱娘子的心与娘子是人、是妖无关；二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害过他，反倒无怨无悔的帮他，他许仙是文弱但不至于分不清是非，对他好的人他会永远牢记、感恩；三就是因为郁溪姐和茗澜有意无意在他耳边唠叨“妖比人有情，妖比人有义”，他以前虽然确实有些怕妖魔鬼怪，但不得不承认郁溪姐和茗澜的唠叨还是转变了他的一部分观念。

　　“所以，我和你不同。我可是一开始就接受了茗澜和小贞噢，我的脑子里，”郁溪点点自己的额头，“脑子里完全没有对他们的害怕，有的只是好奇，好奇他们怎么从普通动物修炼成妖、修炼成仙，还有一丝对他们的惋惜。你没有听错，就是惋惜。我也听说过很多的民间故事，有些故事故意把妖丑化，说他们会吃人心吸人血，事实上那些妖都或多或少的帮助过人类，却因为他们是妖，人们畏惧他们就把他们说的不堪入目。还有一类妖，就是小贞这样的，因为人类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修成人形后就化为美女来人间报恩，但同样的，最后因为身份暴露没有得到好下场。”

　　许仙抿了抿唇，抬头坚定对郁溪道：“郁溪姐，你的意思我都懂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娘子。”

　　许仙没有发什么“天打五雷轰”的毒誓，郁溪却相信了他质朴简单的话，他眼里的执着和坚定让她相信他一定能和小贞一起走过下半生。

　　许仙被吓死事件就这么“无风无浪”的过去了，保安堂仍旧每天迎接病人、抓药、送走病人，除了，这个大家庭里又多了一个小成员——一只淡黄色毛发、碧蓝眼珠的小猫咪。

　　收留小猫咪完全是出自许仙的一片好心。吓死事件过去一个多月，许仙“名医”的称号以保安堂为中心渐渐向整个苏州扩散，扩散到苏州府最大的官——陈伦他老婆生孩子也上门来找许仙。白素贞嫣然笑着把一脸难色的许仙拉去府衙当接生公，而看到白素贞得意的笑脸，郁溪几人才恍悟这又是小贞搞的鬼，真是的，为了让他相公出名居然去抢接生婆的生意。

　　在许仙照白素贞的吩咐给难产的陈夫人扎银针、开药方后回保安堂的路上，他们两人看见了一只被丢弃的小猫：全身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那双碧蓝的眼睛像蓝蓝的天空一样纯净。心一直很软的许仙就把脏兮兮的小猫捡了回来，还高兴的说要它给小狐狸当玩伴。

　　还真的是玩伴，因为郁溪在小猫咪身上感觉到了微弱的妖气，它是一只刚刚开了灵智的猫妖。一只被封印的天狐，一只刚开灵智的猫妖，两只都不能和郁溪他们进行对话，所以两只就亲亲热热的玩在一起了。

　　“这日子真是平静啊。”正午时刻，药铺内没有几个病人，郁溪靠在药柜上满足的感叹。

　　“平静？”许仙苦笑，“真不知道你所谓的不平静会是什么样子？”随便捡回的一只猫是猫妖，女人生孩子他也去凑了一脚，他可是觉得这日子没有一天是平静的。

　　郁溪正经道：“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想知道的。”

　　“噼哩啪啦！”保安堂外响起了一串串鞭炮声，好像还有……锣鼓的声音？

　　郁溪好奇的往外探头，哎呀呀，一群穿灰色衣裳的官差呢。

　　“请问许大夫在吗？”领头的官差大声问郁溪。

　　许仙从郁溪身后走出，拱手对官差道：“在下就是，不知各位官差大人有何事？”

　　“许仙，我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嘉奖你。”官差把一面锦旗和一盘白银递给许仙，“知府夫人平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许仙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有郁溪看到他眼里累积了好多天的焦虑消失了。虽然相信小贞的医术和法术，但到底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吧？

　　一番交谈后，许仙送走了来报喜、奖赏的官差。转过头，他激动看着郁溪：“郁溪姐……”

　　“早就告诉过你不会有事的，你偏不信。去，去……”郁溪像赶小狗一样赶走许仙，“快去给你娘子报喜讯吧。”

　　“啊？好。”许仙笑着大步离开。

　　知府大人对许仙的嘉奖让许仙在苏州彻底出名了，病人一窝蜂的往保安堂挤，苏州城的一些大夫看着保安堂和许仙眼红不已，却因为知府大人的大力支持只能在心里“问候”许仙的亲人。

　　“许大夫，许大夫，你快来看看，这对祖孙突然晕倒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传进了无聊的快要睡着的郁溪耳里，让郁溪心神为之一震。

　　嘿嘿，茗澜说保安堂今天有有趣的事发生，不枉她在这枯坐了一天啊。

　　“怎么了？快放下让我看看。”许仙连忙让两个年轻男子放下他们背上的病人。

　　那是一对衣裳褴褛的祖孙，婆婆约五十岁上下，小女孩最多不会超过十岁，两祖孙枯瘦如柴，身上还发出一股霉臭味，令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外面靠乞讨为生的人。祖孙俩嘴唇泛紫，鼻子下还有浅浅的一丝血迹，郁溪一眼就断定她们是中毒了。

　　许仙不顾俩祖孙身上的脏污，蹲下身就为她们拿脉，翻看她们翻白的眼睛。

　　“这……这老婆婆好像中毒了。”许仙皱眉说出自己诊断的结果，“可是……”这毒他从来没有见过，依照路人送来的馒头来看，祖孙俩是吃了被下了毒的馒头而中毒的，祖孙俩这样的身份谁会往她们吃的馒头里下毒呢？

　　“官人，不必怀疑，这老婆婆就是中毒了。”围观的人群向两边排开，一身白衣的白素贞被小青扶着走了进来。

　　“娘子？”看见白素贞，许仙焦急的神色变为安心。他解不了祖孙俩身上的毒，娘子那么厉害，一定可以。

　　“官人，小青，快把这祖孙俩抬进去，我们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她们。”白素贞临危不乱，指挥两人把中毒的祖孙抬进屋。

　　郁溪在围观的人群中扫了一圈，那两个送病人来保安堂的男子消失了。低头轻笑，然后装作慌乱的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关上保安堂的大门，郁溪拍拍手向里屋走去。许仙做人还是不很成功，不然不会被别人用这么阴险的手段陷害，一个高明的大夫不但要得到病人的真心拥戴，还需要得到同行的拥护，许仙还需要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