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之黑狐情缘》芳落

12、第十二章

　　修炼的日子是枯燥的，除了白素贞，郁溪、茗澜、小尧、炼碧全部都不是能安静下来的人。每日白素贞在洞里安静打坐时，郁溪就带着剩下几人在森林里走走逛逛。在炼碧的介绍下认识了很多其它正在修练的小动物，有小鸟、兔子、熊、老虎，郁溪当时大为惊奇，明明是天生的仇敌却在修道后自然相处还互相帮助。

　　“其实青城山还有很多植物类的修炼者，不过它们就像隐士一样，找个隐蔽的地方自己修炼，很难看到它们。”炼碧这么告诉郁溪，让郁溪感叹这年月到处都是妖精为什么到了现代妖精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族类。

　　郁溪还带着小尧和茗澜下了一趟山，看看他们原来居住的村子还在不在。但他们失望了，那里已经被荒草长满，根本看不出那里曾经有住过人的痕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们在黎山老母那儿呆了三百年左右的时间呢。三百年对他们来说是弹指一瞬，对普通人类来说却是不敢想象的漫长，为了生存，他们当然要搬去更繁华的地方，不可能让后辈一直傻傻地留在这儿等几个不知道生死的人。

　　“就是可惜了我的包。”郁溪坐在树颠突然出声道。

　　“妈妈，什么包？”坐在郁溪怀里，小尧爱娇地问。

　　“就是妈妈和你来这的时候带的包，我舍不得的是里面的手机，手机里存了很多歌和电影。你小时候调皮哭的时候，我就给你放里面的歌，你一听马上就不哭了。”

　　“吱吱。”他和那时候一样还是个小鬼。茗澜蹲在郁溪的肩膀上用尾巴骚扰小尧，看小尧不停打喷嚏，它把尾巴甩得更欢。

　　“阿嚏……茗澜，你不想要你的尾巴了？”小尧小手狠狠抓住茗澜的尾巴，语带威胁。这只可恶的臭狐狸，每次看到妈妈抱他它就会吃醋地找他麻烦，拜托，她是他的妈妈，而妈妈和臭狐狸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它吃醋也吃得太没有理由了吧？

　　“哼。”轻哼一声，茗澜收起了尾巴。怎样，它就是看不惯臭小子在郁溪怀里撒娇，怎样？！

　　郁溪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望天，有他们两个在身边寂寞从来没有机会找上她。

　　“妈妈，你说的那个手机这么多年了不会坏吗？”没有茗澜打扰，小尧满足地在郁溪的怀里蹭了蹭，妈妈的怀抱是天下最舒服的！

　　“应该不会吧，茗澜说过我们被这个时空排斥着，凡是从未来带来的东西都会保持原来的样子。我们离开村子以前，手机的电一直是满格的，我以前神经太大条了，没有发现手机用了近半年却从没有充过电。”郁溪有点汗颜，不光是手机，有很多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她都大大咧咧地忽略过去了，比如女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从她来到这个时空就消失了，还比如半年了她的头发一点都没有长．．．．．．还有好多好多，她都忽略了。

　　“那就没有关系，既然不会坏我们终会有取回它们的一天。”小尧说着在郁溪的怀里轻轻打了个呵欠，右手熟练地穿过郁溪的衣襟---真是取暖的最佳方法。风轻轻的，太阳暖暖的，真是睡觉的好天气啊。

　　郁溪把衣襟拢了拢，再抚了抚小尧的前额，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真是个小猪说睡就睡了。

　　“吱。”看着小尧手摸着的方向，茗澜站在郁溪肩膀上喷火。小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要摸着郁溪的胸房睡觉它可以理解，可以忍让，可是现在明明都三百来岁了，还借着自己长不大的身体占郁溪便宜，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茗澜。”郁溪哭笑不得地抓住茗澜挥向小尧脸蛋的爪子，“小尧还是个孩子。”她听她的爸爸妈妈说，她小时候也要摸着妈妈的□□才能睡觉而且还摸到六七岁，这好像是每个小孩子的必经呢。

　　“哼。”茗澜不悦地收回爪子，郁溪不公平，明知道它伤不了那个臭小子居然还抓住它的爪子，那么宝贝他干啥，让它连出一口气都不肯。

　　“茗澜，乖乖，你可是个大孩子，要让着小尧啊。”郁溪伸手挠挠茗澜的下颌让它舒服地直哼哼。她也搞不懂，茗澜为什么对她有那么强的占有欲，不喜欢除它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她，每次小尧让她抱或是小贞挽着她的手，茗澜都会给他们脸色看。

　　“茗澜，你为什么不喜欢其他人靠近我呢？”问了许多次都没有得出一个具体的答案，但郁溪总会这么问着茗澜。

　　和往常一样，茗澜蜷成一团蹲在郁溪的肩膀上，默默不出声。茗澜黑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为什么？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它就是不喜欢其他人接近郁溪，就是她的儿子小尧也不行。郁溪是第一个对它伸手的人，是第一个懂它的人，所以郁溪是属于它的，其他人谁也别想觊觎。

　　“姐姐，你们又在偷懒。”白素贞也坐上了树颠指责地看着郁溪。

　　“哈哈．．．．．．”郁溪干笑摸头，“一直打坐很烦啊，我们要学会劳逸结合。”

　　白素贞很不淑女地翻了一个白眼：“懒就明说嘛，还翻出什么劳逸结合的大道理。打坐只是让你静静坐在那儿，让你做什么劳心劳力的事了吗？”

　　郁溪伸手摸摸白素贞的脑袋：“既然知道就别说出来了嘛。”

　　“姐姐，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了。”白素贞摇摇头，对郁溪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还是那种大人看小孩顽皮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师傅说了，如果你和小尧勤加苦练，一定会有被这个时空接受的一天，到时你和小尧也可以成仙。”

　　“成仙？”郁溪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成仙就是像师傅那样成天吃斋念佛？我不要。”想起黎山老母带着他们修炼的那些年，她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成天吃野果喝露水。郁溪打了个寒颤：“不要，我绝对，绝对不要成仙。”

　　“姐姐呀，”白素贞更无奈，“不是所有神仙都是像黎山老母那样茹素的，神仙也可以吃肉啊。”

　　郁溪摇摇头：“再说再说，我还是顺其自然好了。我想等这个时空考察到我和小尧不会给它带来灾害它自然就会接受我们了。”

　　“哇，好热闹，你们在聊些什么？”炼碧扑扇着翅膀停在了他们身边。

　　“不是叫你好好修炼，你怎么也出来了？”对于这几只安静不下来的性子，白素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炼碧用翅膀摸摸自己的脑袋：“呵呵．．．．．．你们都不在山洞，我一个人在里面打坐很无聊啊。”

　　白素贞拍拍炼碧的脑袋：“你那叫什么打坐啊？打坐的时候应该察觉不到外面，可是你打坐的时候居然能察觉到我们不在山洞。”明显没有用心打坐嘛。

　　“嘿嘿！”炼碧傻笑，打坐对活泼好动的它来说是折磨啊。

　　“好吵哦。”小尧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炼碧看小尧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马上道歉，没办法它还不能变成人，声音还带着鸟类特有的尖锐。不过，看郁溪和小尧稳稳坐在大树的树尖上，炼碧马上感兴趣地问道：“郁溪姐姐，你不说你不能飞吗？为什么可以停在这树尖上呢？”

　　炼碧还不足两百岁，所以被炼碧称姐姐时郁溪没有了白素贞当初叫她姐姐时的震惊。郁溪拍拍茗澜的小脑袋：“这都是茗澜的功劳，它用了法术。”

　　“吱。”茗澜懒懒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又紧紧闭上，嘁，把郁溪和小尧带到树上对它来说只是轻轻一挥手的事情，法术对他们两人无用，那它就把法术用在树上，让郁溪坐在树尖感觉就像坐在椅子上。

　　“哇．．．．．．这儿可以看青城山的全景噢。”炼碧兴奋地道，映在它眼底的是一望无际的郁郁葱葱，整个青城山都尽观眼底。

　　“嗯，茗澜找的这棵树，它说是全森林最高的树。”小尧窝在郁溪怀里稚声道。

　　“啊，白姐姐，郁溪姐姐，你们看那是什么？”炼碧拍着翅膀，小脑袋对着北边阴暗的天空。

　　郁溪看向北边，遥远的北方上空是大片大片的黑云。郁溪猛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怎么觉得那片黑云很狰狞呢，好像还幻化成无数鬼怪的样子？

　　“妈妈．．．．．．那好像是师傅说的怨气。”小尧紧紧搂着郁溪，“现在北方的天空全部充满了怨气，想必一定冤死了很多人，至少上千。”

　　冤死吗？郁溪看着缠绕在天空的阴气沉思，秦始皇统治的中国那可是随时都有无辜的人死去，可是一次性死了千人以上，估计只有焚书坑儒和秦始皇把给他修建皇陵的人全部杀掉的时候，再不就是孟姜女哭长城？管它是因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那些阴气看起来很吓人啊。

　　郁溪低头问小尧：“师傅有没有教过你怎么让那些冤魂转世？”

　　小尧点头：“教过，念四十九遍往生咒或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往生咒只能超度一般的魂魄，要超度怨气那么大的冤魂只能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郁溪手指轻点下巴，因为家里信佛所以往生咒她会念，《地藏菩萨本愿经》她是看过啦，可是内容太多她完全不记得了。“茗澜，小贞，炼碧你们会念吗？”

　　炼碧歪着脑袋：“郁溪姐姐，往生咒和《地藏菩萨本愿经》是什么？”这只笨小鸟完全不知道几人讨论的是什么。

　　“我不会念。姐姐，你想超度那些冤魂吗？”白素贞皱眉看着郁溪，“如果没有超度成功，那些冤魂会缠上我们的。”

　　“吱。”茗澜会念，可是它还不能说话啊。

　　“我想超度那些冤魂，说同情也好，可怜也罢，我希望他们能放下怨恨重新去投胎。”这个时代本就是一个残酷的时代，她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因果循坏，她今日帮他们也是在帮自己和小尧结善缘啊。“不用担心他们会缠上我，你忘了，我们被时空排斥着，我和小尧能轻易伤害你们，可是你们却伤害不了我们分毫啊。”说到这，郁溪心里有着一丝不解，排斥应该是双方的，这个时空的人伤不了她和小尧，相对应的，她和小尧也应该不能伤害这个时空的人，可是，她和小尧却是单方面能任意伤害这个时空的人，老天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姐姐，那我也来帮忙。”白素贞坚定地看着郁溪。

　　“我也可以帮忙。”炼碧兀自在一边扑腾着翅膀。

　　“你们不怕冤魂缠着你们？”郁溪笑看着白素贞和炼碧。

　　白素贞笑得得意：“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修炼的异类，怨气对我们来说是补品噢。”只是追求天道的异类都不会选择吸收人的精气、怨气来修炼，那是和天道相违背的。

　　“那我来教你们念往生咒，它比较简单。《地藏菩萨本愿经》就交给小尧来念了，我们两种一起念，就算不能超度全部冤魂，超度一部分总是可以的吧？”郁溪笑笑地说。

　　“可是我们离北方好远，那些冤魂能听到吗？”炼碧疑惑地问。

　　“吱吱吱。”茗澜为懵懂的炼碧解惑了：往生咒和《地藏菩萨本愿经》是梵音，只要有人念，无论多远，只要有怨气的灵魂都能听到，这就是佛的力量。

　　“哦。”炼碧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么听好了：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这就是往生咒，一遍能记住吗？”郁溪担心地看着白素贞和炼碧。

　　“记住了。”白素贞和炼碧同时点头。

　　“吱吱。”那么开始吧。

　　“乖，小尧，坐好。”郁溪把小尧放在半空中，小尧盘腿坐着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赞叹释迦牟尼佛，能于五浊恶世，现不可思议大智慧神通之力，调伏刚强众生，知苦乐法，各遣侍者，问讯世尊．．．．．．”小尧的童声在树尖响起，清风拂过，整个森林都安静下来了，小尧清脆的童声缓缓向天空四散开来。

　　郁溪和白素贞盘腿、双手合十，炼碧的两只翅膀也合十：“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带着佛力的声音在森林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茗澜虽不能说话，却也和郁溪他们一样虔诚坐着在心里默念往生咒。

　　往生咒已经念完了百遍，小尧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一遍还没有念完，但效果已经出来了：北方的黑云在渐渐往青城山的方向移动，伴随着寒风和凄厉的呼喊。

　　郁溪边念咒边流泪，她听见了灵魂的泣血哭泣，听见了他们不甘的叫喊，听见了他们对天的质问，质问天为什么要让那个暴君来当皇帝，控诉着命运对他们何其不公！

　　大家，安息吧！

　　郁溪闭着眼睛满身庄严、慈悲。几人嘴里发出的一字一音带着强大的佛力，围绕在几人身边的灵魂发出了一声声舒服的慰叹，渐渐的他们身上的黑气散去显出了他们本来的面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平静的笑容。在梵音下，他们解脱了心里的仇恨、痛苦和不甘。

　　郁溪几人从正午一直念到第二天的黎明，直到他们被一阵金光闪开了眼睛。

　　“那是．．．．．．”白素贞瞪大了眼睛，炼碧和茗澜也一副惊叹的神色。

　　“好漂亮。”郁溪惊叹地看着金光点点的通道。

　　“这就是师傅说的转生道吗？妈妈，这是我们召唤出来的耶！”小尧激动不已地扯着郁溪的袖子。

　　“恩人，谢谢您们。”数不清的灵魂飘过几人身边，对他们感谢地鞠一躬后就往金光闪闪的通道飘去。

　　这就是对他们的报答吗？郁溪看着每一个灵魂向他们鞠一个躬，就有一道光从他们身上向几人飞来，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上暖暖的，轻轻的，心里也一片轻灵澄空。

　　“谢谢……”金色通道关闭了，灵魂的感谢声消散在空气中。

　　“我们成功了。”郁溪和几人相互笑望着。

　　“我要去闭关了，我有种预感我可以化形了。”炼碧急飞而去，在黎明的天空中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姐姐，我增加了五十年的功力。”白素贞轻轻道。

　　“吱吱。”茗澜也增加了十年的功力。

　　“妈妈，我累了，想睡觉。”小尧又窝到了郁溪的怀里开始打呵欠。

　　“睡吧，妈妈抱着你。”郁溪抱着小尧轻轻摇晃，双眼看着东方微红的天空，“又是新的一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