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崇拜（翔润）》千道kime

18、chapter 22

　　22

　　后来松本润不记得是怎么走出机场大厅的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抬起头，已经来到樱井财团所属的办公大厦之下。

　　在以为樱井翔又要从他生活里消失的那段时间，他曾经上网查了地址，而后无数次地经过这幢大厦，想上去问问曾经那个笑容看起来很温暖的叔叔，翔去了哪里。
　　可第一次真实的踏上去（还差点被保安拦下），却是怀着不可压抑的震惊和盛怒，那急怒攻心里夹杂着折磨人的痛，涌动着心里燃烧的那把火，想要不顾一切去燃烧一切，去厉声质问这个让翔曾经如此崇拜的翔的父亲，是在怎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十二年之前。
　　那个时候的樱井翔只有七八岁，笑起来时甚至连牙齿都不全。
　　怎么狠得下心……

　　电梯直上顶楼，封闭澄亮的恢宏空间里，松本润掐红了自己掌心。

　　这一次却没有见到樱井宏。
　　挺立得像一颗松的中年男秘书显然对于松本润的到来并不吃惊，恭谨对他说着，董事长已经有十几日没有来公司了。
　　于是松本像被不停挤压着充斥满气体的皮球，眼见着剔透发狂几欲爆裂，却在临界之前被一根绵细的针扎破，无声无息瘫软下去。

　　回到家里没多久，开始下起瓢泼大雨。

　　松本润躺在房间的小床上，闭着眼睛做着许许多多的噩梦。
　　惊醒了，却只记得害怕到心肺都发寒的感觉。
　　原来是忘了脱衣服盖被子，窗户也没有关，那窗帘被蹿进来的雨水淋湿，随着狂风徒劳扭动着。
　　又是一阵闪电，轰隆的雷声里，脚趾也已冻得冰凉的松本缩回腿走下床铺走到窗前，他发现被雨水冲洗到发亮的窗台上放着什么小小的物事。
　　雨点砸在小小的一堆上，他伸出手，那雨于是纷纷攻击他手背，手背的颜色是明晃晃泛青的瓷白。
　　光线似乎过于微弱，可他还是看清了窗台上的小物事。
　　是五颗用透明糖果纸包起来的水果糖。
　　松本润伸向糖果的手微微抖着，他知道如果将它们放在灯光下，这些水果糖一定有好看的五种颜色。

　　将糖果全部包在手心，捏紧，松本润只觉得嗓子干涸发哑。
　　像是期待着什么又极害怕着什么，他将整个身子前倾，探进窗外淋漓的瀑雨里，苦涩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嘴里，他喊：
　　“出来！樱井翔——”

　　如果声音也能含带着感情，这一声里带动的强烈思绪激荡，也许能将雨帘给划戳穿。
　　倾泻而下的密布雨帘里，踩在低矮围墙上，缩在简陋雨棚下的樱井翔小心翼翼露出半个头，神色全然模糊，漆黑的发像捞出水的海带，那景象诡异到如此令人心伤。

　　水果糖硌痛松本润手掌，他伸出双手一把拽住对方湿透的衣领，发狠将整个人拖进屋里去。

　　樱井翔开始烧起来，抖着牙躲在被子里说胡话。
　　松本润抚摸着他脸上长出来泛青的胡渣，看他紧拧的眉，听他嘴里还在不停说对不起对不起。
　　给胡渣扎痛的手指接着抚过自己的脸，那脸上一片濡湿。

　　后来樱井翔不再不停地说对不起，开始小声呜咽着哆嗦着，似是冷得禁不住，害怕得禁不住。
　　他说爸爸你别打我，我再也不问妈妈去哪里了。
　　他又说爸爸我恨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他还说我恨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你搞GAY去了，所以才表我妈妈！
　　最后他所有的发泄的忿恨统统消失，他缩进紧紧搂抱着他的松本的怀里，说爸爸爸爸，你别再打我了，我再也不逃回去找小润了，我忘了他了，我不要找了……

　　松本润将自己的脸与樱井的贴紧，颈脖亦缠绕到一起，恨不得将这个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他与他气息交错，他代替着他小声哭泣着说你不用找我，不论你逃到哪里，我都要追着你，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辈子追着你……

　　其实如果不是这么爱，便也不会这么痛。
　　可是因为已经如此痛，怎么舍得不去爱？

　　樱井翔原本放库袋里的手机现在摆放在椅子上。
　　怀里紧抱的人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去之后，松本润将目光移到那上面，他想起了小池的那句话，直觉告诉他小池会动手删除却又忍不住告诉他的，便该是樱井的短信。
　　拿过那手机用被角轻轻擦拭掉水汽，松本润尝试着按了开机键。
　　微弱的绿光跳动两下，终是亮起，电量无几的手机在手里将苟延残喘。

　　也许是他也快要感冒了，发凉的手指去翻开信箱。
　　已发送信息的第一条显示收件人是自己，发送时间是吵架那个晚上再之前一点点。
　　心念转动再去看已存信息，未发送的三十几条短信，显示着九月到十月三十几个不同的日期，统统都是与发送的那条信息同样的一句话：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