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失灵》李白思

4、第4章

　　晚上的月亮竟然十分明亮，照在路上雾蒙蒙的，像是一层薄薄的雪。

　　路尘轻声哼着歌，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坐进车里，路尘给顾星斐打了个电话，接起的声音好听却十分冷淡：“喂？哪位？”

　　路尘：“是我，路尘。”

　　顾星斐声音里的疏离少了些，但也称不上热情：“怎么了？”

　　路尘摸了摸鼻子，竟然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小斐…我想问问你，你那有没有阻隔剂。”

　　顾星斐：“阻隔剂？你随便路上买一瓶不就好了？”

　　路尘：“能阻隔95%以上契合度的那种……”

　　顾星斐惊讶：“谁用啊？”

　　路尘笑道：“我用。”

　　路尘：“我闻到一个omega的信息素，我们都用了阻隔剂，但是还是能闻到……我还在追，这种提前知道答案的感觉丧失了恋爱的乐趣，所以问问你，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正实验嘛。”

　　顾星斐略微有些蹙眉，这种只存在于理论的契合度真的存在吗？“你和他做过测试了？”

　　路尘：“没有，还不到时候，我还没追上呢。”他轻轻啧了一声：“有没有，少八卦。这可不是你高冷学霸的人设啊。”

　　顾星斐：“……”

　　他完全就是为了科学。

　　顾星斐叹了口气：“有，实验的差不多了，我给你你可是得给我记录啊……”

　　路尘笑嘻嘻的答应了，和顾星斐约好时间明天下课去研究所拿：“还在研究所啊？快早点回吧，一个 omega太晚了危险。”

　　顾星斐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路尘听着嘟嘟的挂断声音，哭笑不得。

　　路尘开着车停在研究所楼下，给顾星斐打电话告诉他到了。

　　发短信，这个工作狂是不可能看到的……

　　路尘等了一会才看到顾星斐出来，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还带着眼镜，典型的学霸形象，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论谁看也看不出来他是个omega。

　　顾星斐把东西递给路尘，坐到车里系好安全带催促道：“吃完饭我还得回来，快点。”

　　路尘哭笑不得：“顾老师，你这也太拼了点吧……”

　　顾星斐翻了个白眼：“我过两天就要到发情期了，这几天要把他们最近需要的实验数据都弄出来。”

　　路尘发动车：“ 你就不能歇一歇？每天也太拼了点。”

　　顾星斐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响了，看到名字，他略微簇了下眉但还是接了起来：“怎么？”

　　顾星斐听了一会，忍无可忍：“有没有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星斐挂电话都时候脸都黑了。

　　路尘还没见过顾星斐情绪这么大的时候，好奇道：“谁啊？”

　　顾星斐：“刚来的研究生。”

　　路尘：“怎么听着像查岗？”

　　顾星斐翻了个白眼：“查个屁。”

　　路尘：“叫什么啊？难得看你情绪这么大，有点本事啊。”

　　顾星斐：“柏舟南，一个小崽子有什么本事。”

　　路尘：“让你能多说后半句就算本事了。”

　　顾星斐深吸了口气，认真问：“你是不是想打架？”

　　路尘：“……”

　　路尘摇头，立刻换了话题，也不知道一个omega怎么那么能打。

　　顾星斐就是典型的独身omega，不婚主义者，这么多年一心沉浸在科学的海洋里，什么是alpha？不存在的，只有抑制剂才是生活的好伙伴！

　　两人一路聊到饭店，路尘去停车，顾星斐就站在饭店门口等他。

　　路尘和顾星斐两人有说有笑的，遇到服务生上菜，路尘下意识的护了下顾星斐，瞬间又礼貌的松开。

　　顾星斐难得打趣：“你这要是让你喜欢的omega看到可怎么办？”

　　路尘不在意道：“我也没有那么运气不好吧？”

　　两人好久不见，顾星斐也比平时话多，不过路尘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看他们，可转头看也没看到有熟悉的人，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吃完饭，还是贴心的把顾星斐送到了研究所门口，看着顾星斐刷卡进门后才走。

　　路尘回了家仔细想了想，给之前的花店老板娘打了个电话。

　　和老板娘说好一个月不重样的送到dawn，然后开始准备明天的讲稿，好不容易弄完，给裴回时发了一句晚安，心满意足的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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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学委下节课把我之前布置的作业交上来。”路尘关了课件，说完这句就听到学生们的一片哀嚎。

　　路尘笑着安抚：“你们要是准备的好，我就请你们出去玩。”

　　“去哪都行吗？”

　　路尘点头。

　　“酒吧行吗？那个dawn现在超级火，我想去好久了。”

　　路尘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学生可真是会给他找机会：“可以，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可是要好好交作业，不然……别怪我期末不留情哟。”

　　学生们一阵欢呼，大喊路老师最棒。

　　路尘让他们安静点：“行了行了，下课吧。”

　　路尘去画室呆了一会，想着裴回时，打了个草稿，一株肆意生长的玫瑰，美艳却又带刺儿，仅仅几笔就已经有了要突破画纸的生机。

　　路尘放下铅笔，轻轻伸手在空白的地方摩擦了几下，透着一股势在必得：“小、玫、瑰。”

　　他伸了个懒腰，拿着顾星斐昨天带给他的阻隔剂往dawn走。

　　路尘到到时候，酒吧已经很多人了，裴回时调酒的吧台更是围了好几层，路尘眼尖的看到了吧台里的花，那家花店的包装很特别。

　　裴回时面无表情的调酒，身后是那束花，有点违和，路尘看着就忍不住笑。

　　路尘找了个吧台附近的座位，保证裴回时出来一眼能看到他。

　　酒吧的音乐嘈杂，路尘眼里却只有裴回时，修长灵活的手指，像是滑在他身上一样。

　　裴回时穿了件黑色的衬衣，酒吧很热，他解开了两颗扣子，将袖子也挽了起来，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路尘看着脑袋里却有了点黄色废料。

　　微微一硬，以表尊重。

　　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路尘，略微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自己，连手都没拉到，想法到挺多。

　　有人过来和路尘搭讪，路尘指了指吧台里的裴回时：“我等他。”

　　那人眼睛微微睁大，声音里也充满了同情：“诶哟，又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听他这么说路尘才有了点兴趣：“之前很多吗？”

　　那人眼睛弯弯的一笑，眼波流转：“怎么？套我话啊……那你拿什么换？”

　　路尘：“请你喝一杯。”

　　那人开始自我介绍，说他叫江之庭，原本是想追裴回时最后又被裴回时三天不理的态度劝退了。

　　江之庭：“诶呀，帅哥，你干嘛非喜欢那么个讨厌鬼啊。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啊，考虑考虑我啊？我特别有情趣！绝对比那个家伙爽…… ”

　　路尘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相谈甚欢，江之庭是个很有趣的人，一看就是那种玩心很大的beta，也不知道谁能让他收心。

　　裴回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路尘和江之庭聊的火热，不由得一怔。

　　“你是美术老师啊，画人体吗？我愿意为了艺术献身……我……”

　　裴回时：“江之庭。”

　　江之庭：“诶哟裴哥，你的这个追求者太好了，我能撬墙角吗？”

　　路尘也在一旁笑，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裴回时看了路尘一眼：“走了。”

　　江之庭：“裴哥，谁送的花啊？你不是素来不收吗？”

　　裴回时没说话，路尘指了指自己：“我送的。”

　　路尘站起身叫酒保来付钱，裴回时却拦住了，和酒保说：“记我账上。”

　　江之庭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诶呦了两声瞪着眼睛问路尘：“你不是在追吗？”

　　路尘微微一偏头：“是啊，正在追。”

　　江之庭：“靠，你们俩这是玩什么情趣呢？”

　　裴回时拉着路尘的手腕往外走，一句都没打算说，路尘由着裴回时拉着，朝江之庭眨眨眼：“走啦。”

　　江之庭：“……”

　　裴回时拉着路尘出了酒吧，然后才松开手和路尘说：“下次不用送了。”

　　路尘摇了摇头：“不行啊，我最近忙，估计得等双休日才能再过来了，得送花彰显彰显存在感。”

　　裴回时：“不用。”

　　路尘站在裴回时面前：“是…不用送花？还是不用彰显存在感？”

　　裴回时沉默了一会：“不用送花。”

　　路尘：“那可不行，不送花，裴哥哥怎么知道我在想你？”

　　裴回时无奈的笑了下：“订了多久的？”

　　路尘：“暂时是一个月。”

　　裴回时挑了下眉：“你这是…提前一个月的想我都预定了？”

　　路尘：“……”

　　路尘尴尬的咳了一声，把阻隔剂递给裴回时：“你试试这个。”

　　裴回时一愣：“这是什么？”

　　路尘拿出阻隔剂给他喷了两下，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在研究所，他前段时间刚刚研究出来的，据说是可以100%阻隔信息素，包括咱俩这种情况的。”

　　裴回时：“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收敛……”

　　路尘打断他：“不麻烦。”

　　路尘：“毕竟恋爱嘛，最主要的就是互相了解的这个过程，提前知道，一点乐趣都没了……”

　　路尘仔细嗅了嗅：“看样子还不错，闻不到了。”

　　裴回时摇了摇阻隔剂问：“你也喷了？”他今天没有闻到那股酸甜的味道。

　　路尘点了点头，一脸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这个不分AO,也暂时没那么多味道选择，我随便给你拿了个。”

　　不分AO是真的，随便拿了个味道是假的。

　　裴回时仔细问了问阻隔剂的味道，似笑非笑：“随便拿了个？”

　　路尘脸不红心不跳：“随便拿了个。”

　　裴回时失笑：“你随便拿了个柠檬味的？”

　　路尘装作不知：“是吗？柠檬味的吗？这么巧啊？”

　　裴回时：“……”

　　路尘笑了不装了，诶呀了一声：“裴哥哥，我也很公平的嘛。我还拿了个花香味的呢，我不知道你的信息素是什么的，我就……”

　　裴回时：“苦橙叶。”

　　路尘呆住了，茫然的补完后半句：“拿了个花香的……”

　　信息素是很私人化的，一般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所以才会喷阻隔剂，路尘刚刚也没有其他意思，却没想到裴回时会告诉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裴回时：“花香？”

　　路尘消化了这个消息后，眼睛里的光已经要盖不住了，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压低了点声音像是蛊惑：“要不要闻闻什么味的？”

　　说完，路尘就直接搂上了裴回时的腰，自己的脑袋靠在裴回时的肩上，带着笑意：“你闻到了吗？”

　　在裴回时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路尘又立刻后退一步，松开了手，堪称有进有退，可攻可守。

　　裴回时：“……”

　　他还没见过比路尘还奇葩的，说他随意，他费心专门找了阻隔剂来，说他真诚，认识没两天就开始送花追人嘴上还没个把门；说他君子，他随时找了空隙就想更进一步，说他流氓，他还恪守有礼，像是玩笑般的拥抱不让人感觉到一点被冒犯。

　　路尘眨了眨眼，语带笑意：“你闻到了吗？”

　　裴回时只闻到了一缕花香，没能细细分辨是什么，他摇了摇头。

　　路尘一语双关，不知道是在说裴回时，还是再说阻隔剂。

　　“小玫瑰。”

　　裴回时僵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