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觉失灵》李白思

13、第13章

　　“艺术的起源除了‘模仿说’、‘游戏说’、‘巫术说’、‘表现说’、‘劳动说’以外还有第六种看法‘多元决定论’。”

　　“多元决定论的理论基础，可以追溯道法国著名结构主意学者阿尔都塞。”

　　……

　　屋外的银杏叶被风吹落，散了漫天金黄。

　　裴回时轻轻拿起一片落在他身上的扇形叶，站在教室门口，下课铃声响，他犹豫要不要和路尘打个招呼。

　　路尘：“行了，今天的课上到这里，下节课给我交一份调研报告过来。下课。”

　　裴回时抬脚要走，却和即将出门的路尘撞上了视线。

　　路尘眼睛一亮，脚步明显加快了，可碍着学生还在旁边不能失了老师风度：“裴老…裴回时。”

　　学生们跟在路尘身后走了出来，看到裴回时不由得哇了一声，情不自禁的说：“好帅！”

　　一旁和路尘关系好的男生忍不住问：“路老师，你朋友啊。”

　　路尘矜持的点了点头：“你们下节不是还有课吗？快去……别迟到。”

　　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和他道别。

　　好不容易等着学生们走了，路尘问：“裴老板怎么来了？找我？”

　　裴回时拎起手里的书朝路尘晃了晃：“导师有事，让我来帮他带一节课。”

　　路尘这才注意到，裴回时穿的也和平时不大一样，原来裴回时虽然不说穿的有多暴露但到底是透着隐隐的勾人，今天裴回时穿了最为普通的白衬衫，还穿了浅色的西服外套，整个人显得格外正经，身上那股禁欲发挥的淋漓尽致。

　　路尘略微眨了眨眼，调笑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上？”

　　裴回时愣了一下，轻轻笑了：“我上课很无聊的。”

　　路尘的眼睛将裴回时从头看到脚，摇了摇头：“不会的。”就凭裴回时这身打扮，别说一节课，他能看一天。

　　于是裴回时点点头说好。

　　这栋楼是综合楼，多数的理论课都在这上，裴回时要上课的教室就在隔壁，不然裴回时也碰不到路尘。

　　裴回时今天答应许教授来带一节理论基础课，担心路上堵车就提前来了一会，停好车就在学校里随意走了走，临近下课就往教室那边走，打算在门口翻翻教案，等着上课，没想到隔壁是路尘，他没忍住站门口听路尘讲课。

　　像是在说艺术的开始……

　　裴回时听不太懂也记不太清，只是路尘讲课的声音清澈又爽朗，他忍不住驻足听完。

　　路尘问：“许教授怎么让你来代课啊？”

　　裴回时偏头看了路尘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是许教授？”

　　路尘：“上次问我买画的就是许教授，他说你是他的得意门生。”

　　裴回时嗤笑一声：“老头儿能有什么审美，还买画？”

　　路尘：“……”

　　路尘解释道：“许教授是送他太太的。 ”

　　裴回时问：“他向你提要求了吗？”

　　路尘摇了摇头：“就说要小雏菊，别的什么都没说。”

　　裴回时点了点头：“应该是师母警告他了，不许他胡说八道，不然我怕你都不会把画卖给他。”

　　路尘好奇：“我感觉许教授不是那种没审美的人啊。”

　　裴回时回忆了一下问：“你们美术系有个姓章的教授，曾经差点和他打起来。”

　　？？？
　　路尘：“立早章？那个教授脾气可好了啊，画的也特别好就是略微偏抽象派的，但喜欢的人还挺多的。”

　　裴回时点点头：“是他。”

　　“上次老头儿要从章教授那买一副画，送师母，师母那会特别迷恋抽象派。老头儿吃醋，边买边和师母说这画的是什么，被章教授听到了。”

　　路尘：“……”

　　裴回时补充道：“两人闹的厉害，气的章教授画室门口贴了个纸条，学医的和狗不入内，后来，还是章教授的妻子生病了，章教授找老头儿看病，两人这才算和好。”

　　路尘想起来了，这是他刚刚上大学时候的事了，那会章教授门口贴着条，他当时还觉得章教授这怎么还对学医的有歧视呢，谁能不生病呢。

　　他当学生的时候不敢问，他当老师的时候，章教授已经把纸条撤了，他也忘了这回事，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路尘咂了下嘴：“许教授还真是，够脾气的。”

　　裴回时：“他为了师母买了不少画，但他实在欣赏不了这些，也得罪了不少美术系的老师。”

　　路尘想了想要是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画的是什么……

　　他恐怕真的会和人打起来。

　　路尘：“要是这样，也怪不得。”

　　裴回时笑了：“后来还是师母和他大吵了一架，他才把那股劲收了。”

　　路尘：“没想到许教授还是妻管严啊。”

　　裴回时挑了下眉：“除了专业上的事，别的其他事老头儿要是不答应只要去找我师娘，就什么都行了。”

　　路尘随口道：“他们是不是契合度很高啊？”

　　裴回时沉默了两秒：“没有，他们还不到30%，所以师娘到现在也没能怀孕。”

　　路尘惊讶道：“不到30%吗？”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现实生活里有低于50%契合度的夫妻。

　　45%以下的契合度，Alpha是很难让omega怀孕的，这是基因在警告他们，他们不合适。

　　裴回时：“老头儿不在意，他说他只要有师娘和实验室就够了，他不喜欢也不希望再有人能分他的注意力。”

　　“当初是师父追的师娘，一见钟情。”

　　“所以当基因测出来，他还是一定要娶师娘，当时在师娘家吃了不少苦头。”

　　裴回时声音淡淡的：“基因只能是大概率问题，但无法说明一切，更何况，高契合度也没什么好的。”

　　路尘脚步一顿，裴回时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一直不喜欢高契合度的AO关系。”

　　路尘：“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裴回时沉默了一会：“高契合度，标记过后，一旦一方出事，另一方也活不下去。”

　　路尘没想到裴回时会这么说，现在这个社会虽然难找到高契合度的对象，但人们依旧会以越高越好的契合度为追求，许教授这种特例实在少之又少。

　　毕竟……

　　基因是刻在骨子里的。

　　更何况，确实越高契合度的AO情侣，也确实会更幸福。

　　这是科学证明的。

　　路尘想了想：“这也算另一种层面的浪漫吧。”

　　裴回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再说话。

　　-

　　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坐进教室，两人也没再交谈，裴回时站在讲台上收拾教案。

　　进来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这谁啊？”

　　“好帅啊……”
　　“我好想问他要微信啊！？是我们的新助教吗？”

　　“诶？那个是隔壁美术系的老师吧？”
　　“美术系的来咱们这干嘛？”

　　“他要是助教我保证我以后不会翘任何一节课了！”

　　“是美术系的！我之前陪同学听过一节他的课！”

　　“那讲台上的是谁啊？”

　　“真的好帅啊……”

　　“我感觉他好像Dawn的调酒师啊！那个调酒师特别帅！！”

　　“真的诶！真的像……我搜搜看…… ”

　　那个女生搜出来后忍不住叫到：“裴回时！？”

　　裴回时打开麦克风：“有什么事吗？”

　　教室里沉默了一秒，然后尖叫声像是要冲破屋顶。

　　路尘捂住耳朵，心里轻轻啧了啧，现在的学生也太不矜持了。

　　裴回时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

　　裴回时：“大家好，我叫裴回时，我也是你们的学长，今天许教授有事，让我来替他带一节课。”

　　学生们又是一阵尖叫。

　　虽然说学医的学生多数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Dawn实在是太出名了，更何况现在的学生虽然不一定都会去酒吧，只是一定会对酒吧充满好奇心。

　　尤其是酒吧的招牌熟记于心。

　　Dawn的招牌就是裴回时。

　　裴回时轻轻笑了下：“我很感谢大家对我的欢迎，不过今天上课大家的表现，我还是会如实报告给教授。”

　　能够让许教授来替他上课的学生，一定是极为优秀的，之前来替许教授的学生是现在一个大医院的知名专家，别人请都很难请的那种。

　　许教授别的不说，对待专业和学生们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绝不会随便找一个就来帮他替课。

　　但这种毕业直接换了个工作还能被叫回来帮忙替课的，裴回时也是唯一一个。

　　下面有个男生喊道：“学长是不是也是‘愁许者联盟’的啊？”

　　“愁许者联盟”是北华大学医学院里最优秀的一批医学生组成的，在这个组织里面最优秀的人也就是他们的“联盟长”，这个联盟由来已久，久到从许教授教书那年就有了。

　　当然，最开始都是成绩不太好的那些学生搞出来娱乐的，但那会许教授每天精力充沛极了，当他听说还有这么个组织后，暗暗摸清了里头的学生有谁……

　　一个一个教，硬生生将他们的成绩全都提高到年纪前20。

　　后来，愁许者联盟就成了北华大学最牛逼的组织，没有之一。

　　能够在这个组织里面的人，被称为天才也不为过。

　　这个组织里的人，压根都不需要找工作，一大把一大把的橄榄枝往里递，都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那种机会。

　　这个组织路尘上学的时候就听过了，但他一直以为学医的，都……比较老，不是，是比较显老。

　　路尘自己从小就长得好，还学了艺术，那就是典型的看脸主义，大学的时候是玩乐至上，对于这种全体学霸的组织敬而远之，压根没关注过里面有谁。

　　裴回时点点头：“是，我是那届的联盟长。”

　　下面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联盟长……那可都是许教授的亲传弟子。

　　路尘想起来，上学的时候还有有个“愁许者联盟”的讲座，舍友那会在追里头的一个学霸姑娘，曾经想哄路尘陪他一块去听讲座，还说他们的联盟长特别帅，路尘那会一点都不相信，觉得是舍友拿来诓他的。

　　现在想想，恐怕那个联盟长，就是裴回时。

　　路尘坐在第一排看着裴回时，心里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有个女生问：“那学长为什么不从医呢？”

　　裴回时垂下眼，打开课件：“个人原因。好了，开始上课。”

　　路尘看着裴回时轻描淡写的这句个人原因，又想起许教授说裴回时是他带过最又天赋的学生，忍不住心里一疼。

　　看的出来裴回时为这堂课做了很多准备，一节课讲的绘声绘色，底下的学生们从刚开始还不太仔细听，时不时还能听到手机咔嚓偷拍裴回时的声音，到后来教室里只剩下沙沙写字记笔记的声音，对于学霸们来说，只有绝对的专业水平才能让他们专心。

　　学生们学的专心致志，裴回时讲的也十分认真细致，整个教室只有路尘一个不专心的。

　　或者说，他在专心的欣赏裴老师。

　　路尘和裴回时见面多数是路尘的话比较多，也是他多数在找话题和裴回时沟通，他还从来没见过裴回时说这么多话。

　　路尘之前看裴回时调酒，总觉得裴回时身上有一种不属于酒吧的违和气质，但他一直不知道这种气质从何而来，现在他知道了。

　　站在讲台上的裴回时自信又从容，路尘第一次意识到裴回时是真的适合握手术刀的，他好像天生就该穿着白大褂，之前哪怕许教授说裴回时是他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他一直都无法将学医的裴回时和调酒师裴回时联系到一起。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苦橙叶的味道，路尘意识到，裴回时今天没喷那个阻隔剂，讲课怎么都算是个体力活，总会溢出一点信息素来，喷了普通的阻隔剂一般也就没什么影响了，想来裴回时也没想到会在学校里遇到路尘。

　　他们俩只有约好的时候，裴回时才会喷路尘送给他的阻隔剂，毕竟那款阻隔剂还没上市，不太好买，又不是每个人都能透过阻隔剂闻到他的味道。

　　路尘也是一样，今天他也不过是正常上课，他用的也是普通的阻隔剂，从闻到裴回时信息素的那一刻起，路尘也不受控的散了一点信息素出来。

　　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甜柠檬香味，裴回时的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空气中的信息素暧昧纠缠，可却只有两个当事人能闻到，裴回时忍不住看了路尘一眼。

　　大概是信息素之间的吸引太过，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可就这样也让路尘忍不住口干舌燥。

　　这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隐蔽的、暧昧的的视线相交实在是太过令人血液沸腾。

　　裴回时的衣袖被挽了两圈，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路尘不断打量西装下的绝美风光。

　　路尘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裴回时的身体线条，咽了下口水，从自己的教案里找了一张空白纸出来。
　　拿出笔开始画速写。

　　一笔。
　　两笔。
　　……

　　路尘专注了起来，专注到连裴回时下来站到他面前都没发现。

　　眼前的光略微被遮住，路尘略微蹙眉，裴回时的声音落在耳边：“路老师，你画什么呢？”

　　路尘一抖，下意识将画遮住，抬眼看向周围，发现学生们都在做题，裴回时站在路尘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小声的又问了一遍：“路老师，画什么呢？”

　　裴回时靠的近，那股花木香与柠檬纠缠的味道越发清晰。

　　路尘轻轻咳嗽了一声，手将纸捂得死死的不肯给裴回时看：“你好好上课！”

　　裴回时笑着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讲台。

　　路尘这才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画的速写脸忍不住红了，趁着裴回时不注意将画扯下来，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尘眼也不眨的听裴回时上课，看起来比那些医学生还专注。

　　裴回时的时间把控力也很好，下课铃刚响，他言简意赅的宣布：“下课。”

　　路尘站起身想先走一步，又被立刻追上来的裴回时拽住手腕：“一起走，我送你。”

　　路尘有点不好意思可又抵不过美人说要和他一起走只好咬牙点点头，在心里求裴老板忘了上课那茬。

　　裴回时像是真忘了，一直到两人走到车上，裴回时都没提起，路尘放松大意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
　　两人才刚刚上车，裴老板一锁车门，轻轻一笑：“路老师，上课画什么呢？”

　　路尘：“……”

　　路尘干巴巴道：“你怎么还记得啊？”

　　不是裴回时一定要看路尘画了什么，实在是因为之前路尘看他的目光太过□□，后来他下来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脸，他实在太过好奇。

　　裴回时朝路尘勾了勾手，示意让他主动上交，路尘才不肯，这玩意儿，是刚刚脑子被美色迷惑才画出来的，哪能给当事人看！？以裴回时的脾气看了不当场把他扔出车外去。

　　只见，裴回时手速极快的从路尘口袋里将纸拿了出来，讲台上看下面那叫个清清楚楚，路尘那点小动作他自然是看清了。

　　路尘脸一红，立刻就想抢回来，但可惜动作慢了一拍。

　　裴回时已然利落的打开，将画看了个一清二楚。

　　路尘：“……”

　　路尘见无力回天忍不住抬手扶额，柠檬的香味里透出了主人的紧张。
　　裴回时一时也无言以对。

　　路尘画的是一张美人出浴图，只有重点部位围了一件浴巾，还是将掉未掉，露出性感的人鱼线。

　　画功很好，哪怕是速写，人的特点、风情也抓的很准，一眼就能看出他画的是谁。

　　裴回时仔细看了看，委婉问道：“你们学画画的，穿不穿衣服对你们看都没什么太大影响吧？”

　　路尘：“……”

　　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路尘欲哭无泪，想解释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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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路路尴尬的一天～
今天算是二合一哦，明天不一定更。
最近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