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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绝地的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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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一好,郭灵君便要开始奔走田产被夺一事,自己家的田产就因为算命先生一句“那是林家的风水宝地”,便被硬行夺了去,虽说这几亩地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的享受,一年到头他们也只能吃得上一两回猪肉,但糊口还是靠这几亩地,此后他与母亲衣食无靠,他无论如何都要将田产要回来。
郭灵君无权无势,但他知道去哪里能找到压得住刘县令和林耀祖的人。
前十年他是官家子弟,深谙朝廷规制,如果他按正常途径,将事情上告到县里,从县里再提到广州府,来来回回折腾,半年都过去了,但还有特殊途径,每年廷上都会派出监察御史巡视十三省,平民有冤,可越过县府,直接上报监察御史,监察御史不得推却,这是他的机会。
算日子,监察御史应该已经到了香山县了,只要监察御史插手了,刘县令便只能听命了,况且这事情,理在郭灵君那一头。
郭灵君将自己关在屋里写了一天的诉状,他在诉状里只带一笔“单大麻子看风水宝地”的事,而是着重指责“林耀祖伪造地契,强占田产”,说刘县令“不验真假,草莽断案”,先让监察御史看到刘县令与林耀祖昏官恶绅的行径,写完这些,他又顺带将他们毁坏庄稼的事情带上,总之就是官绅一气,欺辱平民。
这日,他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短打,又给薛氏准备了一天的吃食,向薛氏编了个理由,只说自己要去山上采些草药,至晚才归。
监察御史在每一个县都有专属的衙门,巧在香山的监察都院就在县衙旁,郭灵君没有直接从县衙门前穿过,而是绕了一圈才到了监察御史府门前,只见门上挂着“应天监察香山都院”的牌匾,有一台灰色的轿子停在门外,院门大开,旁边却没守着人。
郭灵君深吸一口气,噗通跪在门前,高声喊道:“草民有冤上报监察御史大人,草民有冤上报监察御史大人。”
刚喊了两遍,就有一个书童模样的人走了上来,“你有何冤?”
郭灵君交了好运,这一次奉命巡查香山县的御史叫李正,李正新官上任,大小事都亲自过问,其人又刚直不阿,油盐不进,是一个好官。
书童将郭灵君请进屋里,只见李正身着官服威坐于案前,郭灵君正欲下跪见礼,李正抬手止住,“不必,你今日所告何事?”
郭灵君便双手将诉状奉上,李正看完状纸,又细细问了郭灵君事情原委,其间几次怒而拍桌,“昏官恶绅,该打。”
“大人,草民只求要回田产,求大人为草民伸冤。”
“你且先回去,你的事情本官记下了,明日本官便让他将田产吞出来。”
听到李正如此痛快就应下此案,郭灵君喜不自胜,监察御史亲问,他要回田产有望,郭灵君再三谢过李正,只觉周身轻松。
李正见郭灵君离开后,叫来衙役,“让刘县令现在来见我。”
刘县令得了话,着急忙慌连官帽都戴歪,师爷扶着他气喘吁吁跑过来,他确实忌惮李正,监察御史虽与他同为正七品的官职,但监察御史的权柄更大,对地方官有奖惩之权,若是被监察御史盯上,他的官就做到头了。
“下官参见李,李大人。”
李正瞟了他一眼,“慌什么?”
“大人召见,下官惶恐”。
李正哼了一声,“本官今日接了一份诉状,你可知状纸上所告何人?”
刘县令额头已冷汗涔涔。
“下官,不知。“
“来人状告香山县林耀祖强占田产,县令刘广不分青红皂白,草莽断案,你可知罪!”
刘县令眼前一黑,他吓得抖抖擞擞。
“下官实在冤枉,那林耀祖有田产地契,下官这才判田产归林耀祖所有。”
“你可曾验过那地契真假,你可曾调鱼鳞图册核对?”李正步步紧逼。
“下官,下官见林耀祖也是一方乡绅,家财万贯,他怎会侵占他人田产,大人,下官受林耀祖蒙骗,下官冤枉啊。”眼见势头不对,刘县令便将罪责尽数推到林耀祖身上。
若换做有几年官场经验的人,必不会如此痛快接案,如此直接问案,一个刚上任的御史,刚到地方县里,就亲审一名县令,也不怕官绅勾结,也不怕他走后,主事官吏秋后算账。
但李正太年轻就入仕,还没来得及体会官场的和光同尘。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好坏明显,既然林耀祖强占了郭灵君的田产,那便要还给他,既然刘县令草莽糊涂,那便要敲打。
“本官限你明日将田产归还郭灵君,你可听见?”
“是,是,是,下官遵命。”刘县令点头如捣蒜。
“你今日糊涂办案的事,本官先暂且记下,若你不能将此事顺顺利利的结了,本官定惩不饶。”
“下官遵命,一定速速去办。”
刘县令自然知道林耀祖的地契是假,林耀祖早已将二十两白银送到他府上,将两亩地判给他,就有二十两银子,划算得很。
但郭灵君那小子竟然敢把事情捅到监察御史这里,让他在监察御史这里失了颜面,还得了警告。他必不会放过他。
有李正盯着,明面上刘县令办事很利索,第二日就让衙役领了命,将郭灵君带上衙门,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恨不得与郭灵君称兄弟,他麻利地将田产还给郭灵君,还在堂上好好呵斥了单大麻子与林耀祖的小厮。
在李正看来,此事已完结,他挺高兴,自己初任监察御史,就办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