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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Chapter 14 另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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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我没有杀那个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何廷楷大声叫冤。
“搞错?十几位证人二十多只眼睛亲眼看到你和被害人一起走进了房间,你是想说他们集体冤枉你?”沈严反问。
“不是,我确实跟他进过一个房间,但是我们俩最后没做成!因为他坚持不戴套,我们两个没谈拢,所以我就走了。我在里面一共就呆了大概不到5分钟,我真的没有杀他!”
何廷楷的表情不似作伪,沈严和程晋松对望了一眼,而后继续不动声色地问:“你说你在里面就呆了5分钟,谁能作证?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你和被害人进去,之后被害人就死了,你说凶手不是你,有什么证据?”
“真的不是我啊!我……我后来去了桑拿房,对了!后来又有个男的也进了桑拿房!他应该能证明我在哪儿!”何廷楷高声辩解。
“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子?”
“他……有点瘦,个子挺高,哦对了他嘶!——”
何廷楷说着想抬手,然而他却忘记了自己的手已经被铐在了桌子上,这一抬手竟把他疼得浑身一抖。
“何廷楷?”沈严看他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只是被手铐勒了一下而已,至于疼成这个样子么?
何廷楷深吸了好几口气,似乎才终于止住了疼。他抬眼苦笑着解释:“前几天有天晚上下大雨,我穿雨衣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这只手戳在了地上……”
听到这句话,程晋松的眉头一皱。他起身走到何廷楷身边,打开了扣在他右手腕上的手铐,而后一边轻轻摸着他的手腕,一边问:“你是哪里受了伤?”
“手腕……啊对对对就是那儿!”
程晋松的眉毛皱得更深,他松开手问:“你手腕伤成这样,没去看医生?”
“去了……医生说我的手腕脱臼了,当时还做了复位。”何廷楷说话时依旧倒吸着气,看来还疼得不轻。
“脱臼了?那你为什么不打石膏?”
“医生让我打来着,但是我对那东西过敏,而且干活也不舒服,所以我就让医生给我缠的绷带,后来我看不疼了,就没再缠。”
“你这受伤时哪天的事情?在什么医院看的?”
“四天前,在开发区医院。”
听完这些,程晋松回身看了眼沈严。沈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问何廷楷。
“何廷楷,你刚刚说那个跟你一起蒸桑拿的人有什么特征来着?”
“哦对了,”何廷楷终于想起了刚刚的问题,他轻轻抬起自己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这里有一块很黑的痣……”
听到这话,沈严和程晋松对视了一眼。他们之前排查的时候确实有个人曾说在桑拿房里见到过嫌疑人,而且程沈二人也都记得,那人耳朵处确实有一块黑色的痣。
“你说你很快离开,那你有没有见到之后又有谁进了那间房间?”
“没有。”何廷楷摇摇头。
问话很快结束。走出房间后,程晋松对沈严说:“我觉得,何廷楷说得很可能是真话。”
“他的手伤得很重?”沈严问。他还记得刚刚程晋松看自己的那个眼神。
“他的手掌和腕关节都有一定程度的水肿,应该是受过伤。当然是不是真的脱臼我判断不太出来,不过他既然说看过医生,那么就应该有就诊记录可查。但是沈严,如果何廷楷真是在案发前右手就受伤了的话,那么杀人的一定不是他——死者身上的伤口既深又干脆,一个手腕脱臼刚复位两天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沈严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难道说,他们真的抓错了人?
走出审讯区,沈严去了刑侦队的办公室。刑侦队都知道沈严今天过来,好几个老队员都在等着他。沈严先和老同事们一一问候,而后和马强、刘海波介绍了刚刚审讯的情况。听到沈严的讲述,马强、刘海波也都皱起了眉头,刘海波说:“鹤林昨天出差了,现在法医那边有个新来的小法医在,可以让他先去看看。另外,医院那边也可以去问问,把医院和医生的名字告诉我,我这就联系分局的同事去查。”
“好。那就拜托了。”
刘海波问清了何廷楷就诊的医院与医生姓名,立刻便联系了分局的同事。很快医院那边就有了回复。就诊记录确认,何廷楷确实在本月21日——也就是案发前3天——因为手腕脱臼去医院看过病并接受了腕关节复位,只是拒绝了打石膏;警局内,法医的验伤结果也同样证实了这一说法。
“所以他的手确实不能捅伤人?”沈严向小法医确认。
“如果只是拿刀划个口子应该没问题,但是如果像您说的那么深的伤口的话,他大概真的办不到——就算他真的忍着疼捅进去了,也会因为手腕力量不够而出现滑脱或是改变方向,不可能这样笔直地一捅到底。”法医小伙子如是说,而后他感慨道,“不过这人也是够倒霉的,摔个跤就把手腕摔脱臼了……”
然而,正是他这倒霉的脱臼,却反倒证明了他不可能是杀害死者的凶手。那么凶手到底是谁,他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隔间中杀人并离开的呢?
“不是,这家伙手腕都脱臼了,干嘛还巴巴地跑到S市去‘相亲’啊?”一旁的马强开口,“而且怎么就那么巧,他刚出去就有人进去了?沈队你们看现场了么?那隔间有那么隐蔽吗?”
“隔间外是个走廊,除非就是去那里,否则确实不太容易遇到人,”沈严解释,“不过……”说到这里他迟疑地停了下来,何廷楷身上的巧合的确太多了,偏巧他刚离开隔间不久就有人进去,偏巧他手腕脱臼能证明他无法杀人——这些真的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凶手而故意施展的苦肉计?
正在沈严皱眉思索时,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礼源。
“喂,礼源。”
“头儿,我们这边查到了一个案子,或许和朱云鹤案子有点关联。”方礼源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本月13日在C市花园广场发生了一起伤人案,被害人在观看音乐喷泉表演时被人捅中了后腰。不过由于发现及时,这人保住了一条命。我问C市警方要了被害人伤口的照片和伤情鉴定,结果发现伤口的位置以及大小都与朱云鹤身上的很像。”
“有这种事?!”沈严听得神情一动。
“不止如此,而且凶手行凶的过程同样很干净利落。”方礼源说,“据说是趁着喷泉表演的时候捅的人,之后又趁乱逃走。警方盘查了很多人,至今没有确认嫌疑人。”
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伤口,看来的确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了。于是沈严忙问:“被害人是男是女?是同性恋吗?”
“男的。是不是同性恋暂时不太清楚,不过当时有一个领着小男孩的男人也在现场,而且就是他打的120。”方礼源说,“我觉得这案子很可能跟我们的案子有关,你觉得要不要去看看?”
“好。你让蒋欣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在C市汇合。”
翌日清晨,沈严留下了江厉和苏墨涵在H市继续后续侦查,自己则和程晋松乘车奔赴了C市。当他们到达的时候,方礼源和蒋欣也从S市赶了过来,四人一起向分局刑侦队的黄队长了解情况。
“沈队,方队,按照昨天说的,我联系了那起案子的被害人和当时的目击证人。被害人名叫乔海石,是一名大学老师;报警人叫楚远竹,巧的是,这两人居然是邻居,”说到这里黄队长冲沈严和方礼源挑了挑眉,“我看你们猜的保不齐是真的。”
沈严和程晋松对视一眼——他们昨天联系黄队长是就问过乔海石的性取向问题。如果乔海石真的也是同性恋,那么这两起案子就更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了。而现在听黄队长的意思,他们很可能猜对了。
乔海石的家位于一栋34层楼的33层,而楚远竹的家就在他家对门。如此巧合的布局不仅让众人更多了几分猜想。所以见到乔海石后两人也不绕圈子,直接便询问乔海石的性向问题。乔海石一开始还有些遮掩,但是当听说第二起案件的受害人也是gay时,他终于有了些触动。
“乔海石,我们警方需要掌握真实的情况,这样我们才能更好、更快地破案。你刚刚也知道,现在这起案子又有了一个被害人,而且他已经死了。我希望你能对我们警方说实话,以便于我们尽快抓到凶手。”
乔海石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是,我是同性恋。远竹就是我的爱人。”
“把他叫过来吧,我们一起聊一聊。”
乔海石想起身,然而看他行动不便,程晋松便没让他折腾,只是让他给楚远竹打个电话。不一会儿,房门打开,楚远竹从隔壁走了过来。趁着这功夫,蒋欣查看了一下乔海石的伤口,果不其然其中刀位置与朱云鹤背后伤口几乎如出一辙,而大小也相差无几。蒋欣冲沈严点了点头——凶手真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楚远竹进门时正见到蒋欣在给乔海石验伤,看到依旧缝着针的伤口,楚远竹眼中表现出明显的疼惜。待蒋欣检查完毕,他连忙过去帮乔海石放下了衣服。因为知道警方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关系,楚远竹也不再避讳,直接坐到了乔海石的身边,还握住了他的手。
“两位,我们是S市公安局刑侦队的,今天来是因为在S市又发生了一起案件,可能与两位的案子有关联,所以我们需要向两位再询问一下当初的案子。”沈严说完后,便开始询问当天案发的过程。据两人回忆,当天是乔海石和楚远竹带着孩子去看喷泉灯光秀,结果就在灯光秀开始后不久乔海石便感觉自己后背被人刺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是被人捅刀子的时候凶手早就已经跑远了。
“所以你完全没有看到凶手的样子?”沈严追问。
乔海石摇摇头:“当时正是灯光秀刚开场的时候,大家都往前挤,我只怕别人挤到孩子,所以并没注意身后,只当是有人撞了我一下。但是紧接着我就觉得没力气,然后后背也感觉湿了,这时候我身后有人嚷嚷说我流血了,我这才知道自己是中刀了……”
“那你呢?”沈严又看向楚远竹。
“我也没看到。”楚远竹摇摇头,面带愧色,“当时我只顾着拿手机录像了,完全没注意。还是别人嚷嚷说海石出血了我才发现……”
沈严的眉头皱了起来——听两人的描述,沈严愈发可以确定,这个凶手就是杀害朱云鹤的人。在这样人流密集的场合动手,凶手却依然安然逃脱,这胆大心细的程度,实在令人心惊。
“两位,”这时,之前一直没说话的程晋松开了口,“我刚刚一直听你们说‘孩子’,所以你们还有个孩子?”
听到这话乔海石和楚远竹下意识地对望了一下,而后乔海石才开口:“哦,是,我之前有过一个女朋友,所以……”
程晋松正要再问,然而就在这时沈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喂,秦凯。”
“头儿!大发现!”秦凯的声音从一片嘈杂的环境中传来,“我们刚刚打听到,朱云鹤根本没有把孩子送给他亲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