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Chapter 63 共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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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止行捎着舒辛未，两人上午逛诚品书店、逛艺术展览馆，中午去吃了一餐自助烤肉，下午他便把她自动送回谢家宅邸。
整个约会过程，他都维持着谦和的翩翩绅士形象，该做的绝对会做，不该做的绝对不会做，脸上永远挂着自洽温和的神情，仿佛一个毫无感情、却精于算计的人形AI。
跟着他假模假式的约会，舒辛未全程下来一点拘束感也没有，因为这位人形AI的存在感是如此之低，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窥视谢止膺上面去了。
比如，吃自助烤肉，他们去了一家名曰烤捞会的著名餐厅，所有人都在拿着餐盘去生食区拣选食物，唯独她拿着餐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后面，还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像一只想要靠近主人但羞于靠近的小兔子。
今日的温度比较低，可谢止膺穿得跟往常一样，外罩一身冷色系欧美风大衣，内搭高领毛衣，风衣似乎根本无法掩盖他修长轩挺的身材，厚肩窄腰，毛衣的襟口捂着他的下巴颔，柔化了他冷毅的轮廓线条。
那双邃深而沉黑的眸子，慵懒的眯着，像是漫不经心的兽眸，沉淀了无数寂夜的重量与密度，极度纯粹，人一旦与之对视，仿佛顷刻之间便会深陷沉沦似的。
果然还是具有贵族气质的子弟，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矜贵的气势，连夹个金针菇放盘里的模样都又欲又sexy，像在拍美食广告大片似的。
来烤捞会吃烤肉的百分之八十的人群都是年轻人，在这群年轻人之中，女性群体又占据了绝大一部分比例。
故此，谢止膺在一路在生食区都收割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回头率和尖叫率，一些小女生想靠近他搭讪，但碍于他“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过于压迫与强烈，又迟疑着不敢动嘴。
舒辛未由于非常专注地瞄着谢止膺的一举一动，全然没留意到女生们的反应。
看到谢止膺夹了一块鸡胸肉，她也跟着夹了一块鸡胸肉。
看到他夹了三个扇贝，她也跟着夹了三个扇贝。
看到他夹了两根玉米，她也跟着夹了两根玉米。
……
一轮觅食下来，她的盘子里的东西完全就跟谢止膺一模一样，跟复制粘贴过似的。
谢止膺端着餐盘准备回到座位上之前，思绪似是料知到什么，步履减缓，身体忽然一顿，须臾，身后就有人直接撞上了他。
稍稍侧过身，目光垂落，他就看到了少女捂额吃痛的模样，白皙的额上，乌黑发丝被他的后背蹭得有几分柔乱，盈润的黑眸里攒着几分湿漉漉的雾气，苹果肌因疼而牵拉起来，粉唇微微张开，露出龇着的白牙。
整个人憨态可掬，娇软得不像话。
谢止膺的视线在她手上的餐盘一掠，顺着白皙的手心又落回她身上，薄唇轻抿出似笑非笑的浅浅弧度。
察觉到他在看什么，舒辛未顾不上疼了，瞬即把餐盘藏在背后，粉扑扑的小脸上都是心虚，俨似一个考试舞弊却被老师当场抓包的学生。
谢止膺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拿着餐盘回了座位。
压迫性的气场逐渐淡化，舒辛未捂着胸口顺过了气来，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舒辛未跟谢止行一桌，谢止膺跟舒逸之、舒萌萌一桌，两张桌子又是毗邻而居，所以每个人选的食材都能一览无余。
原本，她想着当只鸵鸟，把脑袋钻进盘子里以掩盖自己大写的窘境，偏偏那隔壁桌的舒逸之不是个乖巧安分的祖宗。
他在等烤肉烤熟得空当儿，就把脑袋伸过来，一下就瞅到她的盘子，看出了猫腻，指着说：“喂，姐，你的食物怎么跟止膺大哥的一模一样？”
他音量不高，却恰好两桌人都能听得见。
经他这么一说，舒萌萌也好奇得凑过来，看了舒辛未的盘子好几眼，又往回看了谢止膺的盘子，两相对比，得出结论：“对噢，都是一模一样！”
舒萌萌又说：“老师上课讲过，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同理，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事物，但是我今天碰到了，真是不可思议啊，我要把它写进周记里，反驳我的老师！”
舒辛未汗颜无比，她努力忽视空气里的尴尬和身后男子的眼神，将两个老拆台的熊孩子轰回座位上。
坐她对面的谢止行弯了弯眼睛，小啜了一口柠檬茶，感慨一声：“有兄弟姊妹真好。”
舒辛未觉得他话中有话，故作随性地答：“哪里好了，舒逸之经常给我添堵。”
不知不觉，烤肉已经熟了，蒸腾起乳白色雾气，谢止行悬腕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块肉，把肉放她碗里的时候，说：“同样都是弟弟，差别却可大了。”
谢止行的嗓音温沉如水，形同耳语，几不可闻，字音甫一吐出，便融化在蒸气里。
舒辛未抬起眼来看着他，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困惑。
“你应该知道，谢止膺是在米国的温哥华长大的，对吧？”
“他跟我提过。”
一抹欣慰的笑浮现于谢止行的唇角边：“果然，你是他信任的人，他才会跟你提这些。”
他刻意放轻了音量：“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谢家了，从来没往老宅打过电话，有时甚至连长辈的电话也懒得接，如果不是谢老爷子百般宽容，欧老夫人早已把他踢出谢家的族谱，不认他这个孙子。”
谢止膺跟谢家关系不和睦，舒辛未从几天前的聚餐上便窥见一斑，那时的他，像个全身武装自己的兽，悉身都是尖刺，眼神带着防备和警惕。
整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内比谁都敏.感脆弱，尤其是被戳到软肋和痛点的时候，她窥视到他眼中汹涌的黑色情绪，如此摧心而恐怖，情绪真实的流露出来，哪怕它们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他跟你说了什么？”察觉到舒辛未出神了，谢止行也丝毫不介意，语气徐缓得问。
“讲了他的父母和妹妹。”舒辛未审慎地说，“不过他讲得不是很多。”
“我之前找人把谢止膺在温哥华那边的情况调查了一遍，”话至半途，谢止行意识到自己失言，改了口，“当然是以合法的渠道。”
舒辛未看着他，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而缓声问：“他在温哥华过得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谢止行摇了摇头，“除了他父母和妹妹的事情，他自己也时常跟死神打交道。”
“什么？”舒辛未感觉自己的语气微颤。
“八九十年代的温哥华，尤其是在东区，这是一片危险地带，街头吸.毒、持.枪抢劫的人入目皆是，每日看到有人倒在血泊里都是家常便饭，并且，那时候阶级斗争极其严重。”
谢止行好像是在讲一个很平常稀松的故事，语气平淡缓和，那些锋利而生猛的字词在言语的烘衬之下，显得触目惊心。
“我了解到，谢止膺那时还在上小学，父母都要工作，妹妹在家靠保姆护着，他自己却没有任何倚靠。”
谢止行语气徐缓温和，“不过，我觉得他的身手应该非常不错，我的助手去询问过曾跟他接触过的米国朋友，他们反馈他是个极不惜命的人，学生时代街头混混拦着他逼他交过路费，你猜结果怎么着，他徒手把那些混混摁在地上叫爸爸，那些混混都是拿过刀见过血的，但都被他完全降服，甚至还非常怕他，以后见着他都先磕头再绕路走。”
他说着说着，余光瞄到舒辛未逐渐苍白的面孔，还有她那一对氤氲着浓郁雾气的眼睛，霎时顿住了话头，略显无措地出声：“是觉得我讲的东西很血腥吗？那换个话题。”
“他那时候一定很无助。”少女的视线微微垂落着，眼眶已经红了一小部分，黑眸之中的水汽随时准备溢出眼眶，鼻尖被酸涩的情绪挤得红红的，嗓音似是浸泡在温水里，糯软，还捎着一丝浅浅哭腔。
“他一定很无助，”她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人在身边真正保护他，只能独自一人去抵抗命运。”
谢止行不忍看着她哭鼻子，拿着纸巾递过去：“擦擦，被后面的人发现，咱们就露馅了。”
她忍不住侧首，一道黑沉的视线掠在她的脸上。
舒辛未急急把眼泪憋回去，把碗里的肉吃进去，但味同嚼蜡。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的光景，谢止行送舒辛未回到谢家老宅前，送给了她两张票。
舒辛未递过来一看，仅一眼，她的粉颊就跟充血了一般，通红通红。
这是两张日式澡堂夜间入场券，居然还是提供VIP服务的。
“咳咳，这是昨晚谢家老爷子给我的，我本来觉得用不上，但方才吃饭看你那个样子，我觉得君子还是要成人之美。”谢止行以拳抵唇，目视前方，“祝你跟我弟有个romantic（浪漫）的夜晚。”
日式澡堂就修筑在谢家宅邸东北方向五十米之外的豪华商圈内，澡堂宽阔而精致，不仅会提供洗澡隔间、搓澡服务，还酌情提供温泉共浴空间，给情侣增加小资情调。
舒辛未拿着手中的票，游魂似的下了车，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向异性邀请一起泡澡，怎么说都觉得有点……羞于启齿。
看来，要借住第三方。
她回首看着从凯迪拉克下来的舒逸之——不行，就凭舒逸之那张大嘴巴，铁定藏不住什么秘密，她如果让他代为交票，这件事肯定整座宅邸都知道了。
接着，她看到了跟在舒逸之身后的舒萌萌——嗯，可以，舒萌萌年纪还很小，处于天真浪漫、乐于助人的年龄，她应该是最佳助攻人选。
趁着舒萌萌和舒逸之离那辆凯迪拉克有些距离了，舒辛未一路小跑过去，把舒逸之糊弄走，接着牵住舒萌萌的手：“萌萌，你喜欢小红花吗？”
舒萌萌眨了眨眼睛：“喜欢呀！萌萌很喜欢老师在学校奖励的小红花！”
“那么姐姐这里也有一朵小红花，”舒辛未拿出口红，指了指她的小手背，“如果萌萌做个小任务，并且出色完成，姐姐就帮萌萌画上一朵又大又漂亮的小红花，保证比老师的好看，好不好？”
“什么任务？”舒萌萌弯了弯眼睛，一脸好奇。
“姐姐有两张票，其中一张要给止膺哥哥，”舒辛未把票轻轻放在舒萌萌的掌心里，笑眯眯地看着她，“把票帮姐姐交给他，这个任务很简单的对吗？”
“保证完成任务！”
舒萌萌双手捧着票，一副壮士断腕般的模样，返过身，哒哒哒地往原路跑回去，跑到凯迪拉克的驾驶座前，大力敲了敲窗。
遮阳窗户降了下来，舒萌萌双手像递圣旨似的，将票递上前去：“哥哥，辛未姐姐让我把票给你！”
舒萌萌看到了票上的几个醒目的大字，又卖力而贴心的说道：“姐姐想跟哥哥一起去澡堂洗澡，哥哥一定要接受票噢！不然萌萌就没有小红花了！”
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边沿的谢止膺“……”
舒辛未：“……”
男子唇角微抿，伸手接过了票：“谢谢。”
同时，他的眼梢翘了起来，抬首凝向不远处愣在原地的少女。
她显然也没料到舒萌萌会认真到这种地步，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等意识到他在看她时，她捂着脸，逃之夭夭。
太羞耻了！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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