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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Chapter 26 梁少 ...

  •   谢止膺离开Z大的那个下午,大伙儿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去大巴车前送别教官时,舒辛未独自一人来到了大操场的树下。

      树荫之下,她在谢止膺站立过的地方,静静地站立了一回。

      秋日里,时有枯凉的风拂扫而来,微微掀刮着她的衣裾和发梢,一抹怅惘若失的冷意从她皮肤渗透进骨髓之处。

      从中午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有喝。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点食欲都没有,左心房似乎被掏空了,整个人像个盛装了空气的热气球似的,灵魂飘飘然,步履虚浮,心不在焉。

      很可能都是因为那个狗.男人。

      上午两人半是对峙半是靠近的场景,迄今仍然历历在目,

      舒辛未在树荫底下抬起手掌捂住了脸,脸部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而烫热无比,她忽然发觉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有恃无恐!

      怎么可以对谢教官说出那种羞耻的话来呢……

      若是换做平时,她铁定说不出这种话来,这可是与她的人设不相符的啊!

      “咔嚓”一声轻响,不远处传了摄像机摁下快门的声音。

      舒辛未猛地放下手,抬起眼来,大雄班长和记者团团长濯心师姐正在四五米之外的一个篮球框下看着她。

      大雄班长放下摄像机,挠挠脑袋解释道:“记者团准备做一篇新生军训的纪实报道,我和师姐在整理照片时发现缺了一些元素,所以来补拍一些照片。”

      舒辛未在一秒钟之内更换表情,脸上挂起得体而自然的职业假笑,向濯心师姐颔首:“师姐好,很抱歉,我刚刚没有看到你。”

      濯心对舒辛未印象很深刻:“你就是那一天突然从观众席上跳起来的师妹吗?”

      谈起那一桩乌龙事件,舒辛未的心稍稍沉了沉,脸色倒是未有丝毫变化:“嗯,是的呢!对了,师姐你和大雄班长拍的照片可以给我瞅瞅看吗?”毫无痕迹的转移话题。

      濯心师姐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大雄班长的肩膀,侧首对他说:“师弟,我的相机没怎么拍到照片,不好献丑,要不,用你的Canon(佳能)相机给辛未师妹看看呗。”说毕,她有意无意地睇了大雄班长一眼,去操场上别的地方补拍照片去了。

      于是乎,舒辛未就打蛇随棍上,凑到大雄班长的身前。

      不知为何,大雄班长晒得黝黑的脸泛起了微红,他把摄像机伸到舒辛未面前,舒辛未看了一下摄像框右上角的数字:745。

      大雄班长一共拍了七百四十五张照片。

      然而,舒辛未在这七百四十五张照片里,仅找到两张有谢止膺出现的照片。

      一张照片的像素很模糊,画面内容是他在指导男学员的打拳动作,拍摄时间是昨天上午。

      另一张就正好是今天在操场背阴处的缓坡下拍的,照片之中,谢止膺没有露出正脸,帽檐压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他很上镜,但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气质冷漠而疏离。

      他似乎在规避镜头。

      舒辛未对大雄班长毫不避讳地说:“你可以把这两张谢教官的照片私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啊!”大雄班长的神色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失落,但反应却显得很积极,似乎不想让她等似的,他马上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入手机里,再用手机私发给了舒辛未。

      作为报答,舒辛未就陪他补拍照片,陪同了一个小时。

      下午军训完之后,舒辛未和俞予春吃完饭后,路上遇到了蓝雅芝,她很不客气地猛然撞了辛未一下,俞予春赶忙儿把辛未扶正。

      蓝雅芝扫了一下舒辛未,撩了撩耳鬓间的发:“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见你。”

      俞予春刚想亮出青森獠牙朝她骂骂咧咧几句,旋即就被舒辛未拦截住。

      蓝雅芝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军训的队伍里,是受校园新闻舆论的影响所致,今天,校园新闻的舆论差不多改向了,那些吃瓜的同学们也不再关注这档子事,风波渐息,她也就需要回归到军训的队伍里。

      舒辛未虽说不太清楚蓝雅芝跟黄坤到底是什么劳什子关系,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谢止膺对蓝雅芝压根儿就不来电。

      换言之,那一天他故意和蓝雅芝做出交换微信和咬耳朵的举止,只是出于某种慧黠的戏谑心理。

      “舒辛未,就是你吧?”看舒辛未是一派气淡神闲的样子,蓝雅芝登即变了脸色,选择恶言相向,“就是装可怜、装柔弱、想睡谢教官的那个绿茶.婊。”

      突然被骂了的舒辛未感到有点懵然,但她迅速反应过来,捋起军装的袖子,面不改色地问:“你有本事就给我再说一遍?”

      这回轮到俞予春摁住舒辛未的手:“辛未,你不要冲动,要是你打了她,这次上校园新闻的就是你啊!”

      蓝雅芝轻嗤了一声,向两人走进一步,口齿清晰地重述了一回。

      舒辛未忽地眼角和嘴角翘了起来,扬起了手机:“谢谢给我提供你诽谤我的证据,我录音了噢!”

      蓝雅芝脸色嗖地一白,面色苍白若纸。

      想让她的完美女神人设崩塌,现在只需要一个录音文件。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舒辛未,是你恶意举报我了对吧?才让我被新闻搞成了这个鬼样。”

      舒辛未直视她,说:“你搞错了,我之所以举报你跟谢教官的那一则新闻,不是因为针对你,而是新闻当中掺有很大篇幅的虚构成分,这些成分都是撰稿者的私人意.淫。何况,就算我不去举报,校领导也会迅速去查封这则新闻,毕竟这则新闻传了出去,只会给学校招来贬评。”

      蓝雅芝的逻辑显然没有舒辛未这样缜密,后者的说辞无懈可击,她显然敌不过。

      最终,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把录音文件删了!”

      舒辛未当然不会乖乖照做,说:“你道个歉,我就把文件删掉。”

      高傲气娇的蓝雅芝,在面子和人设崩塌二者之间迅速选择了后者。

      她不走心地跟舒辛未说了声“对不起”,舒辛未说没感情,她又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舒辛未才松口说了“OK”。

      亲眼看到录音文件被删除之后,蓝雅芝恨铁不成钢地剜了舒辛未一眼:“以后咱们走着瞧。”语毕,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两人回到宿舍,俞予春把刚刚的遭遇跟107的舍员们说了一遭。

      曾婳说:“我个人有种预感,蓝雅芝应该跟那个新闻撰稿人是相识的,不然,她不会知道举报新闻的人是你。”她向舒辛未递了个眼色。

      舒辛未对这件事并不是很在乎,她的心思都在大雄班长悄悄私发给她的两张照片上。

      她爬上床铺浏览照片的空当儿,几双好奇的视线挤了过去,尔后,不约而同发出了一片齐齐的嘘声。

      俞予春眯着眼说:“舒辛未你可以啊,瞒着我们偷拍谢教官!”

      曾婳含笑指出:“果然是念念不忘,但至于有没有回响,那咱们就不得而知了呢。”

      “回响”这两个字,她咬音刻意咬得很重。

      舒辛未当然明白曾婳在说什么,于是乎,她非常佛系而潇洒的说:“我跟谢教官有缘自会再相见。”

      说这话时,舒辛未其实心里压根儿就没有底,但面子功夫还得做足。

      都说男追女隔层纱,女倒追男却隔座山,她现在连谢教官叫什么名字、联系方式都不知道,倒追之路简直堪比无期徒刑,叫人沮丧得想要放弃。

      但沮丧归沮丧,她又获取了一些他的照片,算是小小的一种进步吧?好像是又能再接近他一些了。

      舒辛未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徘徊太久,因为班群里又爆出了一个消息,他们十七连来了一位新教官,姓梁,据说颜值贼高,还有含金量超高的留学背景。

      舒辛未在翌日就看到了这位梁教官,这位教官长相很妖冶,桃花眸,翘鼻梁,薄唇,宽肩窄腰,看起来有点雅痞。

      倘若说谢教官是一瓶适合收藏在装潢木红木架上的百年红酒,浓醇而有矜贵的距离感,那么这位梁教官应该是适合在大排档路边躺上出现的二锅头,香烈而接地气,大众都敢于亲近他。

      不过,谢教官和梁教官有个隐秘的共性,他们跟其他绝大多数的教官都不一样,至于是什么不一样,舒辛未无法用确切的言语形容出来。

      她是站在队伍的后排,对这位梁教官的自我介绍和嗓音没有过多的注意,只觉前排的女学员被他轻易地逗笑,笑得军帽都颤掉了。

      梁教官在训练擒敌拳时,他会用很幽默来振奋士气,与此同时,他的训练方法却异常严苛,甚至严苛得有些恐怖。

      他的训练方式与黄坤、小钟教官全然不一样。

      因此,全方阵的女生对他褒贬不一,简直是又爱又恨的复杂情感。

      中场休息时,梁教官坐在主席台上,其他冒着少女粉红泡泡的女学员时不时跑上前跟他聊聊天,他也含笑从容应答。

      有个性子耿直的女学员说:“梁教官,我好喜欢你哦!”

      此话一出,几乎吸引来所有女学员的目光,舒辛未正在主席台下几米开外的地方喝水,闻声之后,扭了扭水瓶盖子,朝着梁教官望过去。

      梁教官脸上笑意益深:“真的吗?那我希望我能在明年、后年、大后年的军训上看到你的身影。”

      那女学员听罢,脸上的赧红唰得变青,打了个哈哈说:“啊,我不想留级,喜欢你的代价太大了,我还是放弃吧。”

      舒辛未走近,反复观摩了一下这位梁教官,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有点脸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她在哪里见到过他。

      她把俞予春拉过来,问:“你觉不觉得这位梁教官有点面熟?”

      俞予春也点点头:“我觉得也是,我感觉咱们俩以前跟他见过,但我想不起来了,我想直接去问问他,但怕被人认为是搭讪。”

      碰巧,台上的梁教官瞅见了这两人,尤其是眼神扫射到舒辛未的时候,他眼神微动。

      梁教官对舒辛未和俞予春勾了勾手指:“你们俩上来一下。”

      舒辛未指了指自己:“梁教官,你确定?”俞予春也是同样困惑,但思及了什么,推搡了一下舒辛未:“没准梁教官认出了我们俩呢?”

      于是乎,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半是忐忑半是困惑地来到主席台上,梁教官对其他准备吃瓜的女学员说:“她们俩纪律有问题,我准备教育她们俩一下,你们也要一起陪同教育吗?”

      女学员们讪讪地下台去了。

      梁教官指着身边的位置:“你们俩坐下来。”舒辛未和俞予春当然不敢坐。

      舒辛未问:“梁教官,我们纪律有什么问题吗?”

      梁教官笑:“你们俩没大没小,看到我也不打声招呼,如果我不主动叫你们俩,你们是不是打算视我作陌生人?”

      两人的面容上均是诧然的神色。

      俞予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很抱歉,我们也觉得教官您很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您是谁啊……”

      她没说完,军帽上被人敲了一下,她捂着脑袋委屈地说了一句:“梁教官,我们真的想不起来了啊!”

      梁教官故意露出了受伤的神色,先是提示了一下时间点:“你们俩高二放寒假的时候,是不是去了一趟挪威,还在当地一家日料店共享晚餐?”

      他一提到“挪威”和“日料店”这两个名词,两人登即回忆起来了。

      舒辛未说:“梁教官,我想起来了,我们是在那一间日料店里见过对吧!”

      俞予春痛苦地捂脸,似乎是被人挖掘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啊啊啊,世界怎么这么小,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在这里……”

      舒辛未问:“那时候没有请教您的大名,梁教官,请问您的遵命大名是?”

      梁教官报之以笑:“在下梁君恩,君子不器的君,忘恩负义的恩。”此后,他又补了一句:“我现在还记得你们俩的英文名字,辛未是Anrica,予春是Echo。”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俞予春思忖了一下,“梁教官您的英文好像是Homepod?”

      梁君恩遗憾的摇了摇手指。

      “我记得梁教官的英文名翻译成中文是贪狼的意思,那英文名应该是——”舒辛未深思三秒之后,审慎的说道,“Hombre?”

      梁君恩舌端顶了顶上颚,发出愉悦的声响——

      “Bingo(没错)。”

  • 作者有话要说:  孤荷开新文啦,新人喜文,求评论~求收藏哦~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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