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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贼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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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知道会是这样……
苏炽心里有底,也就从善如流的忍了这不公。
时近正午,苏炽半挂着条命,依稀觉得阳光烧肤,抬眼也果然是烈阳高照。
当下方值盛夏,只需过了辰时阳光便开始灼热了,苏炽虽然感官有些模糊,却也能知难受。
他被两根缠着禁符的麻绳挂在刑架上,腕子也被磨了脱皮,披头散发一身淋血狼藉的被晾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情形多少还是有些打击自尊。
苏炽动了动,想靠腿支起身子,然而腿完全是软的,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只能绵软无力的任麻绳挂着。
“公子,”他才缓气无多会儿,便有个人唤了他一声,顺便也不怀好意的一把压了他的肩,手上力度很沉,险将他肩膀按脱,“长公子派我来给您送碗水,”此人蹲地,将盛水的碗搁在地上他目所能及之处,“属下给您放在这了。”
苏炽挪眼瞧他,腾着鬼火也有气无力。
“公子您好生歇着。”那坏心眼的部将临走时还往他肩上重拍了一把,震了他后背伤口渗血不止。
他磨着后槽牙瞅着那狗仗人势的混蛋走远,憋了良久,“过分了啊……”
然而那个人来的的确很是时候,毕竟苏炽被挂在这晾了半天,眼下又被艳阳晒了好一会儿,就算感官再模糊,也感觉得到嗓子缺水。
苏炽眼巴巴的望着地上那碗可望不可即的水,盯了好一会儿,身上忽然滴了滴血入碗,小碎的水花一绽,他回了神,万般不屑的“切”了一声,转开眼去随便瞅着哪向就不看这碗水,那把刚被抽怂了的骨气又起来了——老子就是渴死也不喝这碗水!
“感觉怎么样?”
苏炽幽怨时突然听见这熟悉的一声,立马抬眼望去,果是那位将他随手丢进了这书里的死神出现了!
这位自称是死神的先生在苏炽面前站了一身优雅的绅士风度,风衣长摆迎风猎猎,然而投地却无影,所在之处也是阴风阵阵。
“非常不好!”苏炽闷了良久的满腔鬼火全凭这一嗓子喷出来了。
死神手上端着本黑皮的书,听他吼了一声,只淡淡掀了下眼皮,“别吼太大声,这里除你以外没人看得见我。”
苏炽咽火,“切……”
死神冷冷的眸子打量了他片刻,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还差一点……”
苏炽莫名其妙,“差什么?”
死神一手捏合了书,夹去腋下,便脱了左手的手套,“你的伤口不疼吗?”
“还好。”
“再这样下去,你过不了多久就留不住魂了。”
苏炽一脸茫然,“什么?”
死神没回答他多余的问题,脱了手套,割破了掌心,凝血化为一枚通体殷红的戒指带上他左手的中指。
苏炽完全看不懂这家伙到底玩了个什么戏法,但戒指上手的一瞬,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上紧了发条的木偶,然而神经运转正常的第一个反应居然就是犹如碾骨般的剧痛传遍全身。
尤其是后背被鞭打过的伤痕,一瞬便撕入了他的骨髓,叫他痛不欲生,实在还不如就让魂识半游在外。
“你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取掉……取掉!”
苏炽咬牙切齿的抗议着,然而似乎已经晚了,那枚戒指幽幽的泛了一星血色光芒,透入体肤逆入他血脉一路淌进,约是灌入了心脏,顿令他的身体无比沉重。
“这枚戒指不能取掉,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命。”
苏炽好不容易勉强习惯了些遍及全身的剧痛,大脑也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然而一抬眼,却已不见那道身影。
苏炽一眼找不到他,便又无力的垂下头去,本来模糊的感觉瞬间被强化了数倍,基本压垮了他的全部意志。
终于体会到酷刑该有的感觉了……
约至未时,另一方部队的玄甲骑兵终于随着自家少帅归了大营。
萧遥策马驱入辕门,跟随在后的骑兵列队转入营深。
“少帅!”一早就候着他回营的部将连忙过来牵马,萧遥却在马上稍留了片刻,目光投在不远处西山国的营里,见了那个被挂在架上的身影。
“那是怎么回事?”萧遥下马,顺嘴一问,给他牵马的李承安也往那边扫了一眼,“还能是怎么回事,不就是长公子又找着茬折磨墨寒公子嘛。”
萧遥眉头一沉,顺便将马鞭也丢给他,便径直往那边去了。
“少帅!”李承安见他是直着向要过去看那位公子,连忙招手唤来卫兵,递了马缰便追了过去。
萧遥赶至近前,苏炽已经半昏在架上,遍身狼藉,两腕也被麻绳磨了血肉模糊,却还有人故意刁难似的在他面前的地上搁了碗水,却也被垂血坠红。
只需一看这情形,萧遥便明白苏炽这又是被他那位兄长无端找茬毒打了一遭——这种事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打这么惨呐……”
李承安只嘀咕了一声,转眼就见萧遥挥手掷出一道气刃直接断了挂着苏炽两腕的麻绳。
苏炽还被遍身剧痛残挂着最后一丝意识,身子蓦然一坠,自然惊醒了些神,却站不住,一落便栽入萧遥怀里。
“萧少帅!”一旁看守的卫兵见状慌忙上前阻拦,“墨寒公子昨日战时过失,长公子今晨降罚,这……赦免的命令还没有下来……”
“人已经打过了,为何还要挂在此处?”
这、他们自家暴脾气的长公子的命令,他们不知道也不敢违抗吶……
萧遥并未理会银甲的阻拦,兀自将苏炽扛上肩,“长公子若有问责,请他来寻我就是。”
苏炽迷迷蒙蒙的大概也还摸得清楚当下是个什么状况,自然也知道自个儿被某人给扛走了。
苏炽死狗似的挂在那人肩上,血跟着坠了一路,恍惚着,又麻木了痛觉,视线里阵阵镀上黑边往中蔓延,无力的挣扎了片刻,终于彻底松了意识昏死过去了。
苏炽有点担心自己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一睡就醒不过来了,许是怂的委实有些过火,故就算失了意识也只是半沉在浅梦里,又有疼痛刺着思绪,便明知是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神来,也不知是被什么压迫着意识。
不知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了多久,那点不甚明晰的痛意悄无声息的消了去,意识便如浸入水中的断线风筝,渐渐沉沦下去。
识海深处隐约有点不祥的记忆冷飕飕的刺着他的脊梁,他浑浑噩噩的循着记忆丝缕摸了过去。
忽见眼前晃过刀光剑影,他的虎口蓦而吃痛,手中的剑被狠狠击飞出去。
马匹嘶鸣刺了他耳膜一震,紧着他整个后背便重重砸地,七荤八素间乱瞟着纷杂视线四下打量,却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为不妙的角度仰视着一匹受了大惊的枣红马在他身旁狂来跃去,铁蹄几次都差点踏在他身上。
苏炽强忍着一身碾骨剧痛极力想爬起身来离这危险的玩意儿远点,却才刚撑起了上身,便闻一声长曳裂空响来,狠狠抽在他颈上火辣辣的疼似剥皮。
鞭尾缠紧了他的脖颈,身旁马蹄踏过,狠的一拽,他便被人策马拖行在地。
他身上穿的不是铠甲,那人策马很快,不过须臾他后背的衣袍便被磨碎,皮肉在校场乱石地上火辣辣的皮开肉绽。
而他当下已顾不得疼痛,双手死死钳着勒着脖子鞭尾,用尽了全力方才争得一丝活息。
那个人拖着他在校场绕了整整两圈,才终于勒马,挥鞭将他抛去一旁,落鞭又狠狠抽在他血肉模糊的背上。
“这才是你该有的姿态。”
身为长公子的苏沉居高临下时,周围响起了震天的喝彩,祝贺马上那位贵人斗武得胜,嘲讽苏炽像条被人践踏进了尘埃里的死狗一样匍匐在地。
苏炽负着奇耻大辱趴在地上用尽全力的呼吸,五指在碎石地上抓了指尖血染,却饮着恨在笑。
苏沉察觉了苏炽伏在尘埃里也不苟成卑微的姿态,冷笑着,扬鞭又来。
苏炽乍然惊醒,后背果然传来一阵可怕的剧痛,嗓子一个没收住,叫了出来。
“我弄疼你了吗?”
苏炽只叫了一声便锁紧了牙关,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整个后背都像是被人活剥了皮还浇了滚油似的,火辣辣、钻心的疼。
萧遥见他这疼得话都讲不出来了,也尤是不忍,却只能安慰:“你忍着点,我给你上药呢。”
苏炽的脑神经被疼痛折磨得死机了半天,终于恢复了正常处理信息的功能,才看清了这个虽免不得他的疼痛却也极力温柔了动作为他处理伤口、昨晚从他兄长的毒手下护了他的少帅。
昨夜匆匆一眼,苏炽只依稀记住了他模样的大概,眼下光线明媚又形势安定,苏炽终于可以认真的辨清他的模样了——
这少年眉挑如剑修长飞扬,而眼却生如两叶桃瓣,刚柔正相适,美也俊雅,姿容之佳丽,几可令人略去他性别而只沦于他眉目里天生藏罥的缱绻。
苏炽观他模样观得有些入神,品味着自个儿的心底莫名的些许诡动,发现男人果然都是视觉的动物,只要长的够好看,就算对方是战力生猛、拼杀英勇的三军统帅,也不是很妨碍猥琐之徒觊觎美色的贼心。
萧遥搁药时蓦然察觉苏炽似乎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便惑然落眼,然而苏炽却狡猾又紧张的立马就收了目光。
苏炽抱着枕头小小的紧张了一下——差点就被发现了……
萧遥欺身近来,双手扶上他身,“我扶你坐起来。”
苏炽莫名犯了一阵诡热的被他捉了起来,不慎扯着了下后背,又疼了一哆嗦。
“你再忍一下,很快就包扎好了。”萧遥的嗓音算不得低沉却有一番独特的温柔,入耳很摄魂。
声音也很不错……
萧遥用纱布为他缠身便总要近身环过来,距离反复跃入暧昧,便又策远了苏炽本就偏离的思路。
这要是个妹妹就好了,肤白貌美大长腿、能打能杀还温柔,简直就是完美人妻……
苏炽自己胡想着,一个没禁住竟笑出了声来,萧遥手上动作一顿,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他,“你笑什么?”
“咳咳……”苏炽右手虚攥拳轻抵了唇,“没、没事……”
这次却是萧遥笑着叹了叹,“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苏炽回神也觉得自个儿这遍体鳞伤的惨状还笑得出来貌似是有些没心没肺,却还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笑总比哭要好嘛。”
萧遥品他此言,也笑了眼如月勾,“也是。”
苏炽又让他这天使般的一笑给叩了心门,突然发现,就算是男孩子也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苏炽设定是189大高个,按照男性生理加上鄙人亿丢丢垂涎健硕公狗腰的审美所以在参照了健身男模的体重又往稍微精瘦点的方向调整(要是太壮胸肌太大的话会看不见锁骨emmm)后,他的体重大概是85kg。至于少帅嘛,因为是受受所以可以卡哇伊一点,但介于鄙人对180的执着,所以他再卡哇伊也还是冒了一两公分头了,身材更精瘦点的话大概70kg,所以这样肌骨比例的他能举起超过自己体重辣么多的老攻还是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