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柏林玫瑰》靡林

71、心有灵犀

　　1939年1月柏林
　　相比于巴黎的晴空潋滟，柏林的天总阴着，正和弗雷德里希的心情一样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肘部撑着桌面，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酸涩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这是一种甜蜜的痛苦，自认识她开始，他唯有在工作时才能逼迫自己不去想她，而这种禁欲的自制力在两人被迫相隔两地一整月后，更是愈加让他感到烦闷
　　即便他从她来电话时越来越克制的声音里已经寻觅到了大势已去的感觉
　　也许正是如此，他心里更是被一众飘零破碎的悲伤感注满了
　　这些天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时六十秒，一切都是那么的稀松平常，唯独少了她
　　和赫尔曼一同坐在餐厅中用餐时，他会忍不住想到曾经和她的那些午间时光；回到公寓坐在沙发上，眼前会浮现出曾经和她在留声机的音乐下相拥起舞的光景；当然，还有她在自己身下时那纤毫毕现的绝美样子
　　她就像一个影子一样始终跟着他，却又触及不到
　　他越是想，心就越是一抽一抽地疼
　　他想念她的触感，柔软的肌肤，柔软的嗓音
　　她的所有

　　有一次他实在急于发泄压力就开了些啤酒独饮，酒精顺着喉头下涌，他感受得到自己喉结的律动，全身都热热的，脑袋晕晕的
　　他尝试找回理智，却总是弄巧成拙
　　即使他清楚一个冷水澡就能自己好受不少，他还是不愿放过这宛如身处云端的奇妙感觉
　　他不是看不清现实，他只是不愿看清，不愿承认她终究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们仍旧相爱，却被颈间架着的那一把名为普世规则的利刃所胁迫
　　这是他们之间心有灵犀的领悟，谁也没有提，可谁也都不提爱这个字眼了
　　晚风吹开了一扇他忘记关严实的窗户，白纱窗帘顺着风的吹拂飘了起来
　　他慢慢扭头看向那舞动的窗帘，眼前慢慢浮现出相见当日她身着白衣的样子
　　那晚，同样也是晚风吹起了她的裙角
　　白色的裙角，金色的长发，湛蓝的双眸
　　就仿佛是那日的她俏娇地趴在窗帘后，和他玩着捉迷藏呢
　　“卡特？”，他喃喃地对着那扇窗户说着，身子却重得撑不起来
　　第二日上午他在沙发上醒来，坐起身子却碰倒了一地的啤酒瓶
　　他被声响惊扰一瞬，就转而看向了那扇窗户
　　它还开着，但风却息了下去，那窗帘只是平平地贴在窗棂上
　　甩了甩头，他随意抓了抓乱糟糟的金发
　　他开始害怕起来，自己思念至极是否得了癔症

　　弗雷德里希站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公文包
　　这些天他好不容易处理完了节日期间堆积下来的大小事件，那些高级别军官也终于从节日中回归工作了
　　当他把若干行动报告呈给希姆莱过目时，仅仅得到了一句，“很好”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有一件事，我认为你该知道”，他微微扶了扶自己的镜框，“是关于冯·巴尔曼小姐的”
　　他顿住了，原本他已经不再期待得知她的消息
　　它们让他喜悦，却也让他上瘾，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希姆莱慢慢说着，他的脑子只是嗡嗡响着
　　脑中不断略过那日他安抚她时她那副惊魂不定的样子，那副幼鹿般孱弱的样子
　　强忍住自己身体的晃动，他看着希姆莱吐出最后一个字节
　　“我先退下了”，他朝他微微躬身，就退了出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他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她发狂时的样子
　　退潮的爱意再一次如海啸般席卷而来，紧紧裹挟着他，掌控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思绪，每一声心跳
　　他无法想象，当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会怎么办，其他人又会怎么办
　　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连这样的事都没和他说
　　她是在否认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吗，还是他们间的距离已经回到了原点
　　脑袋还是嗡嗡响着，脑中盘旋着希姆莱那句，“她发疯般地叫你的名字”
　　他像个无助的孩童一样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头
　　当初那事发生时，他就愧疚自责得要死
　　他明白那症状和那些大战老兵所受的不出一二，而这病会伴随她近乎一生
　　不论他如何和她道歉请求她的原谅，她总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怀着一种侥幸心理，他天天呵护她，直到她看上去与先前无异，而这件事的出现再一次击倒了他

　　想着他忍不住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心情却又变得那么低沉阴郁
　　方才赫尔曼约他去吉斯梦妲，他原本半推半就的，现在似乎没有选择了
　　整理好装束，他去找了赫尔曼，两人慢慢走向吉斯梦妲
　　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赫尔曼为他点上烟
　　弗雷德里希微微仰头吐出一口烟，那种烟熏感，却是那么的放松
　　回过神来看着对面的赫尔曼，他好像胖了，却也不像以往那样东瞅西看地物色今晚的床伴了
　　他当然想问出口，但又觉得有些过于直白冒犯
　　“德累斯顿怎么样”，赫尔曼卡着烟喝了一口酒问道
　　“老样子，我妹妹的事，你呢，怎么过的节”
　　“我在阿德…”，赫尔曼神气地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怎么了？你想说阿德隆？”
　　赫尔曼虎着脸默默点了点头
　　“哟吼，出息了啊”，弗雷德里希在烟灰缸里捻烟，眼睛不忘揶揄他
　　赫尔曼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地吸了口烟看向远处舞台上的舞女们

　　当然他是不会和弗里茨说，自己是被阿德隆绝妙的客房服务喂胖的
　　那小妖精，今晚说是要去见重要的人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见惯了那些好东西，他只觉得吉斯梦妲差劲得让他感到陌生
　　啊，今晚回去一定要让她好好和自己赔礼道歉
　　想着他面上忍不住挂上一丝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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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和前男友做朋友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