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嵩山

2、炽热有光

　　闹钟还没响，何炽已经难眠了，因为季节的变化，睡眠质量变得越来越少，天还没亮他就已经在床上辗转反侧，火炉上的开水壶呀呀作响，他关了火随手冲了一杯牛奶，又拿起昨天晚上没有写完的论文
　　“怎么不就不长个儿呢？”
　　何炽喃喃自语，自从高二开学他就没长过个，身边的同学仿佛一夜之间冲出好几公分，个个都是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看他像个小孩子，何炽一米七八的个子，说不高也不说矮，本来一米八和一米七九的概念就比较大，偏偏太瘦，白色体恤已经镂空身体，松垮垮的挂在他纤细的身体，站在几个强壮的男生身边像只温柔乖巧的小猫，后来几个朋友告诉他多喝牛奶能长高，那以后，每次见到何炽，手里都会多出一盒牛奶，这个习惯他也适应了四五年，牛奶喝了不少，个子没长，体重倒还变得更轻，不少不明事的女生纷纷效仿，但是牛奶喝多了蛋白质增多了，体重也已经随波逐流，最后纷纷开玩笑的将罪名怪罪到何炽头上，他也哭笑不得。
　　何炽勾了勾嘴角合上了电脑，刚好手机响了，是沈齐石来的电话，刚接通，对面传来激动急促的呼吸声
　　“何炽何炽！”
　　沈齐石有些激动但是何炽隐约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无数喜悦。
　　“刚才，就那个美院的指导员打电话告诉我，我们系列设计的成品全部上展了！”
　　“不就上展嘛，你们系院不经常的事？”
　　沈齐石顿了顿，猛吸一口气
　　“这可不是之前那些小场面，这是个大展，全国各地的美术鬼才设计狂魔，还有那些名声特高的指导老师，这就是求学之旅啊，如果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指点我一下，那我不就也是天才了吗？”沈齐石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仰慕的语气，隔着屏幕何炽都能感觉沈齐石的脸已经笑到变形。
　　“没时间，再说了我今天有课，论文都没写完，再过几天我交不上去把你的稿子卖了换钱买纸给我烧？”何炽打开电脑，翻着群发消息
　　“还想骗我，你们文学系今天下午老师有调研会，你们系都得放假，小样还想骗我，小看你沈哥了。”沈齐石得意的笑着，何炽阴着脸翻着群发记录
　　“你在我电脑里面安监控了？”何炽看着消息，满脸质疑
　　“诶诶，别错怪我，是你们系的妹子告诉我的，只要哥长的帅，随便一两句话就套出来那不简简单单。说好了，下午美术馆见，你不来我天天来你们教室骚扰你，你不是准备考试嘛，挂科了我可不管奥。”
　　“…”
　　何炽差点气死，要是沈齐石在他面前指定一巴掌呼过去，想想他那张怪乖乖脸摆出贱贱的表情，何炽已经觉得人间不值了，挂了电话。
　　何炽五味杂陈，沈齐石是他的挚友，刚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很多原因何炽变得愈发沉闷，整日就是坐在桌前看书，偶尔看看窗外楼下打球的男生，一次体育课老师吹哨说了解散何炽立马就回了教室又坐在桌前看书，具体看了什么看懂了什么何炽自己也不知道，突然门被推开了，原来是沈齐石的水杯忘拿，刚推开门看见有个人坐在里面虽然是白天，沈齐石依旧被吓了一跳，何炽也听见了响声抬起了头，炎炎夏日，窗外的蝉鸣依旧扰人心烦，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发出沉闷的响声，刚打过球汗珠还挂在脸颊，有些已经渗透体恤，太阳折射过窗户打在黑板上将整个教室照的暖洋洋的，沈齐石吞了吞唾沫，他太渴了，快速走到座位旁，拿起水杯就是一顿畅饮，等他喝完杯中的水喉咙还是干涩的很，他转过头，窗边的人早已把视线转移到桌面上，沈齐石得记忆突然模糊起来，搜索着他所能记住的所有面孔和名字，得，没有。他根本对面前这个清秀的男生没什么印象，但是这么走了会不会太那什么了，沈齐石心里想着往何炽那边望了望。
　　“同学，你有水吗？我的喝完了，你给我倒一点在杯子里面，一点也是可以的。”
　　沈齐石指了指自己空了的杯子又看了看身边的男生露出青涩的笑容。
　　何炽顿了顿，在桌肚里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一个透明玻璃杯，示意沈齐石把杯子递了过来，沈齐石反应过来奥了一声转身拿过杯子接在玻璃杯下，整个教室只听见水划过杯子的哗哗声，沈齐石这才看清楚男生的长相，他的眉毛很淡，额前的头发有些挡住视野，长睫毛在漂亮眼睛上扑闪着，嘴巴也是薄薄的两片，明明是个男孩子五官却精致的像个小女生，沈齐石想接着看，但是面前的人突然抬起眸子，清澈明亮不带一丝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反应过来他看着人家太久了，手中的空杯也填满了水。
　　“奥奥，不用这么多的同学，一点就行了你看你杯子里面都没有。”
　　沈齐石指了指何炽手中的空玻璃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不怎么爱喝水。”
　　沈齐石第一次听见他讲话，温柔的声线让人酥麻，他没有看他，眼睛始终看着前面，沈齐石站在一旁又走到何炽面前坐在板凳上，手撑着脸靠在桌上。
　　“我叫沈齐石。”
　　他自我介绍着，目光始终没有从他那双眼睛中离开。
　　“何炽，我叫何炽”
　　何炽回答着，眼睛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不知道为什么沈齐石盯着他的眼睛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很喜欢看书吗？”
　　沈齐石拿起一本很厚的书，翻来一看全是文言文，并且写满了注视和解析，他看了看书又看了看面前的人，有些惊讶，下一秒惊讶变成了称赞
　　“这么多，你全都翻译过？”他又向后翻了翻这这这，老师都没讲过，何炽你这么厉害。”
　　“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中很多都比现实有意思的多。”
　　何炽轻轻的说着。
　　沈齐石语文极差，高中生写的作文像小学生的看图写话，老师也不知道从何下手，他干脆自暴自弃，每次模拟下来他几乎略过语文成绩，想到这他突然起身跑到后门背后的成绩栏，何炽，第一名，而且几乎每次模拟都是他，沈齐石从没注意过，再看看自己不是倒数就是根本没上榜，他有些羞愧的摸了摸鼻子。
　　“何炽…同学，你能帮我补补语文吗？”
　　何炽抬起头有些惊讶，看着沈齐石认真的眼神他楞楞的点了点头，沈齐石笑了笑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转身打开了门。
　　“谢谢你何同学。”
　　说完又咧开嘴笑着跑下楼，阳光洒在少年稚幼的身上，仿佛下一秒□□的翅膀将从双肩迸发出，闪烁出成熟的光芒。
　　后来沈齐石申请了调座位，一开始班主任并不同意，听到沈齐石说要发奋图强学好语文，班主任还是半信半疑的同意了，一开始沈齐石依旧是吊儿郎当，一首诗的鉴赏讲了几遍都没听懂，但何炽也不骄不躁，依旧耐心的重复一遍又一遍，沈齐石听不懂他就琢磨一晚上换个思路继续讲，渐渐的有了起色，一次模拟沈齐石虽说没有冲进前十也没成为倒数，稳在了中等，原本倒数的几个好兄弟看沈齐石的进步一股脑冲上来团团将他抱住，质问他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沈齐石推开他们一把搂住一旁的何炽
　　“喏，何老师教的那可不。”
　　沈齐石笑着看着何炽，虽然是夏天但是何炽的身体却没有太滚烫，反而搂着温清柔软，忍不住想多抱会。
　　沈齐石本来就是个开朗阳光的人，他知道何炽不爱讲话，很少会主动找他，于是每天下课放学都会主动跑过去找何炽，一开始何炽比较排斥，毕竟懂事后余华玲经常告诉他，不要和那些同班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学做朋友，只要学习就行了，朋友所谓的东西都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何炽不傻，但是他没有反驳母亲的理由，余华玲总说
　　“你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
　　何炽没有再想
　　“我妈不让我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何炽背着书包缩了缩，沈齐石似乎猜到何炽会这么说，按着何炽的脚步沈齐石向前靠了靠
　　“诶诶何同学，我可是不是不三不四，我这可是正一正二优秀好青年，小学的优秀学生奖我可是都霸占了，还有我虽然语文成绩是差了点，倒数其他方面我还是很vrey good。”
　　话末，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何炽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呆呆的，但是沈齐石冲着他笑，阳光洒在他身上，但是何炽看不见，即使这样何炽直勾勾的望着，像冬日里的一把炙火，点燃了周围一切的烟火。
　　“走吧。”
　　沈齐石抬起头对上何炽的眼睛，下一秒眼里充满了愉悦，什么嘛就是个小闷骚，沈齐石心里想着，跟上了何炽的脚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少年的征程不止当下的责任，还有心中的满腔热血，和不畏山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