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观察实录》阁楼e黑杰

9、山海8

　　陆衍文家庭和睦，家底并不算殷实但也不愁吃穿用住。
　　他生下来就长得白净，遗传了母亲的大眼睛和父亲的高鼻梁。他喜欢篮球热爱自由，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始终会仰望天空。
　　他不善言辞，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他在想什么。他的眼里永远充斥着淡然。
　　他旁边没有久留的朋友，身后永远空荡荡的，每逢黑夜降临，他总会裹紧衣衫，用真实的触感感受到踏实的存在。
　　他的影册一摞又一摞，但心却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直到有一天，陆衍文遇见了程晨，不，应该是遇上了程晨崇拜的目光。可那又不像普通的崇拜，里面好像还掺杂了一些东西，没有虚无缥缈，一直在程晨眼里闪闪发光。
　　那是什么？他想。他似乎先前从未见过如此真切。
　　陆衍文每一个后仰，每一个转身带球，每一个双手投篮时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他想知道那是什么，他迫切地想知道那是什么。他淡然的目光为之所动容。
　　真的很奇怪，明明是这样一个举足若轻的东西，却能成功牵动起陆衍文的心。
　　比赛结束了，可他还是没能搞明白那是什么。那眼神，比起喜悦又像多了点遗憾，比起热切好像还差点急切。虽然一个眼神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但陆衍文心中却悠然生起一簇火焰，热辣辣地澎湃燃烧着。
　　此后陆衍文便时常与少年同行，他发现少年眼里莹莹星火，崇光不减。
　　这是一股很神奇的力量，就仿佛你看见了一个人，他所做的每一件稀疏平常的闲杂琐事，每一个不经意的无心之举，都能让你向往，你想追上他，你想见他所见，你想爱他所爱。
　　对于陆衍文来说，程晨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他们的相识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盛夏，陆衍文此后每每摸到篮球都会叹息，看着这些在球场上跳跃的身影，他总是会回想起那个夏天、那个场上，在少年眼里看见的一切。
　　他本以为，经年以后，就此别过。但命运却又给他开了一个小玩笑，它把陆衍文弄丢了的程晨给还了回来。
　　“陆哥那个......我想问你点事......”
　　“好，问吧。”陆衍文看着他，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