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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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依你吧，一会儿我同你一道过去。”秦韫之实在是没法子，他原是不想答应于她，可看到这丫头急切的模样，想到自己若是不答应，她怕是要一直软磨硬泡到他答应为止，这便不再拒绝。
反正他一身寻常人家公子装扮，这一路上行事都颇为隐秘，那人再只手遮天，也不会跟着他一路找到此处趁机动手，他已身中剧毒，实在不必多此一举。“你师父若是问起来，你就同她说我姓秦，是个从京城来这里经商的商贾世家的公子，家中在京城经营着几户钱庄。”
叶凝霜闻言，有几分疑惑地望着他，她不知道事实本是如此，还是这只是他为了搪塞她应付的托词，两者相较她更倾向于后者。眼前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商贾世家出来的，若问缘由也说不出所以然，就是感觉上，哪儿哪儿都不像。
“怎么？”秦韫之并不愿再同她解释更多，今日陪她一同出去，已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你记得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话便好，不该问的别问，有些事，我会慢慢告诉你的。”说到这里，他眼中神色开始变得柔和。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呢，不问便是了。”叶凝霜撇撇嘴，只觉无可奈何，但现下毕竟是在他的地盘，她除了照做别无他法。可从昨日到现在，她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此人已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二人收拾妥帖，这便准备出门了。
秦韫之一身素白色长袍，青丝束起，发髻上斜插了一支银色发簪。叶凝霜换上了一身浅碧色衣裙，头上插着一支翡翠色带着流苏的碧玉发钗，发丝飞扬。
二人这么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倒是像极了一对璧人。叶凝霜望着身侧的男子，清澈幽深的眼、高度适中的鼻梁、淡水色的薄唇，身型清瘦，衣袂飘飞，她不是好奇心强烈之人，可眼前的男子初来乍到，他的一切，都勾起了她浓烈的兴趣。身侧的男子也侧过头来望向她，惊叹于她的美丽，却在与她目光交汇那一瞬又迅速侧过脸去，假装并没有在看她。
此刻正是早春时节，江南草长莺飞，青石板路旁小草微微探出了头，屋舍旁几颗梨花树上零零星星地开出了几朵梨花，纯白似雪。
秦韫之此刻是少有的放松，但想到待会儿要见到叶凝霜的师父，便又开始不自在起来，走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一会儿……你进去和你师父说说话……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你。”
“这是为何？我师父，说不定会喜欢你。”叶凝霜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直觉，师父说过很多次世上男子皆薄情寡义，虽然和秦韫之相识不久，但她就是觉着，他或许，同那些人不一样。
“你怎么就觉得，她会喜欢我？”秦韫之心头是一闪而过的欢喜，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但他还是拒绝了她的提议，“我说了，有些事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我现在去见她，怕是不知说什么好。”秦韫之缓缓道，却是面露难色。
叶凝霜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再为难于他，二人这便来到了小巷深处的一座屋舍前，屋子并不大，装饰也很简陋，叶凝霜轻轻叩响门扉，过了一会儿，门扉打开，迎面走来一个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的美丽女子。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啊？！”女人秀眉微蹙，面上带着怒气，眼下的黑眼圈很是明显，面容带着疲惫。
她叫江庭月，叶凝霜的师父，这些年勾栏里的人都唤她“月娘”，二十余年前，她也是秦淮名妓，一把好嗓子，舞技琴技都是一流，且生得花容月貌，不知令多少富家子弟魂牵梦萦。叶凝霜八岁被她收养，转眼已过去十年光景，叶凝霜不知道师父真实的年岁，只道应是能做自己母亲的人，然而看上去依旧只有三十上下的模样，花貌如昨，但眼神中的沧桑疲惫却终究显示着不是青春年少的好女儿年纪了。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霜儿怎么会撇下师父呢？”叶凝霜对月娘道，转身望了望站在门外的秦韫之。
“说得好听！师父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靠得住，你便是不再做此营生，师父这半生的积蓄，养你个小丫头还不成问题。”月娘怒道，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知道有位男子站在门外，也全然没有唤他进来一坐的心思，但望着叶凝霜的眼神却满含关切。
“师父……”叶凝霜却是望着她撒起娇来，“霜儿当然知道全天下您对我最好了，但是霜儿长大了，总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次这位秦公子，是从京城来这里做生意的，是个可靠之人，您尽管放心便是。”叶凝霜一面说着，一面牵着月娘的手往屋内走去。
“你们认识才多久？就知道他靠得住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今天待你好，明天也能抛弃你，之前那姓沈的，你还没吸取教训啊，好了伤疤忘了疼！栽一次跟头不够还要栽第二次，你说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东西？！”月娘不甘示弱道。
月娘抬高了音量说话，语气激动，她二人的对话，门外的秦韫之却也听了个真切，姓沈的是谁？这几个字撞进他的耳里，便开始在脑海中循环。
“师父……”叶凝霜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知道月娘并不希望她嫁人，但她知道，师父的一些想法虽偏激了些，其实也是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
“你这孩子，我该怎么说你才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师父这辈子遇人不淑，不想陪上你的一生！”
叶凝霜见她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正欲开口宽慰，却又听她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点心，还有为师给你准备的一些用得上的东西，你拿着，走吧！”月娘悻悻道。
“多谢师父！所以，师父是答应了么？”叶凝霜问道。
“我没答应！你这丫头不听话，就别在这儿碍我的眼了！”
叶凝霜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推开门的那一霎那，月娘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秦韫之，只见这公子眉清目秀，气质温润，而且，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熟悉感，面上却仍是一脸严肃，并未给几分好脸色，“以后你的路你自己走，为师不管你了！”说罢便关上了门。
叶凝霜早习惯了师父的脾气，回去的路上却见秦韫之一路缄默无语，神色郁郁，“我师父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别介意啊。”叶凝霜道。
“我没介意啊，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秦韫之神色又冷了下来，他很想知道，月娘口中那个“姓沈的”是个什么人，与叶凝霜曾有一段怎样的过往，此人是不是曾辜负过她。可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以后是什么关系，谁也说不准。小女和公子，以后便是成了那种关系，也未可知呢。”叶凝霜一脸娇笑地望着他，娇俏中带着狡黠。
“没脸没皮！”秦韫之心头微热，却还是故作冷漠状，那个“姓沈的”像一根刺，如鲠在喉，他想询问她这件事，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有什么资格、是以什么身份去探寻她的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