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人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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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方视角
“那么，我们来聊天吧。”
鸢眼的首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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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速溶咖啡盛在纸杯中，春野拉开浅绿色的窗帘，再递给身上搭上大毛巾、混身湿漉漉的太宰。
太宰微微点头。
怎么说，也不太像‘太宰治’啊。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日常不靠谱，常年顶着温柔的假笑面孔，嘻嘻哈哈地勉强在世间活着。
每一天、每一天。他也许是这么想的。
但——来自平行世界的首领先生，总是敛着平稳的笑容，双手自然而然地双搭着。鸢红色的双眸真真切切得好像蒙了一层迷雾，他从来不愿意去将真实的情绪假手与他人。
太可悲了吧，这样的家伙还算得上是一个人吗？也许是一架一次性的超智能机械吧。
早晨的阳光像破碎的片羽折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光幕，七彩散射的光懒洋洋地照进这间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中岛敦听见乱步先生因被光刺到眼睛而“唔嗒”的声响:“刺眼——大失败！伟大的名侦探先生拒绝晒到眼睛！！”他眯起碧色的眼睛，狠狠按下帽子，然后——
应用强大的推理能力找到了可以被阳光温柔拥抱的位置，像只猫懒散地窝起来。
敦站在绿色的沙发身后，低垂着紫金色的双眼，守卫着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港口黑手党的太宰首领。硬是将市面随处可见的沙发衬成了高极的真皮软椅呢。
红和服的泉镜花也在偷偷地看着黑漆漆的敦，她浅蓝的眼睛泛着清亮的温光，注视着对方脖颈处大片的血污、以及摘下抑制器后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无法理解，那么温柔的敦……
“没关系的……因为是镜花喔。”晨曦的微光中，白发的少年谦和地浅笑，就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他较泉镜花虚长几岁，身形也更为高，却好像奉上礼物一样献上自己的脖颈。
夜叉白雪好若自雪天而来的神物，衣袂横飞，持刀悬空浮在敦的身后。
那把刺入生命的刀正源源不断抽出酒色的血，滴落在少女的脸上，手上——
你在看着谁啊，冒牌货。她愤怒又恐惧地想，敦才不是这个模样啊——他怎么会这么黑暗又冰冷啊。会温柔笑着带她回“家”的敦、会拼命救下她的敦、会害羞的敦……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但一双冰凉的手拭去了泉镜花面上的血、眼中的泪，她才模模糊糊地望见黑衣的少年一直在笑，是温柔地:
“别哭啊，镜花。”
为什么啊，你怎么还这么温柔啊。
大家都处于一种悲伤的温柔中。
太宰还是沉默不言、更准确来讲是在坐观不动，由于浑身衣物的打湿，他换了一套备用衣物。那件代表身份的大衣和一条围巾正放在烘干机上加急烤干。
国木田停下了手中记录的笔，想起了太宰治刚入社的时候。他那时想着太宰治这危险的家伙拥有着“救人的才能”，也设想过这般无目的、无阵营的家伙到底能在光明的路上走多久，但其实完全没有想过太宰治万一那天的的确确有真正的渴求时，会发生什么。
“真正的渴求”不是太宰治总是嘴上念叨的“想要和美女殉情”，也不是吃饭必点的螃蟹，更不是每日随意的“用尽全身招试的伟大自/杀”，而是愿意去用全部力气去完成的事、梦想、也可以说是理想。
当他真正见证这件事情的发生时，不觉得不可思议，而是敬佩。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可以颠覆世界的。
乱步先生说:“这个太宰可是战胜了世界。”
站立在其它企图挽救挚友的太宰身上，拼命去薄一线生机，却永久地、放任自身死在黑夜的尽头，像石子落入大海——无边无尽。这是他的未言之词。
国木田还是想去说一句“毕竟是你啊太宰”，却被一旁兴奋举手的太宰治打断了。
他一向锐利的眼睛，竟显出了几分圆润和稚气:“提问时间到~首领先生！”
太宰放下纸杯，一只未被遮住的鸢眼注视着太宰治:“荣幸至极。”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开始了你问我答的游戏。
穿着驼色大衣的青年笑嘻嘻地掏出一把手木仓指向太宰，完全无视了周遭冷凝的气氛:
“第一，你是怎么想的呢。”
关于书、关于神明、或者是关于你和我？
太宰不慌不忙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扣下木仓槽，开了一木仓。鲜红柔软的花朵像少女的衣摆，扑了他和依旧笑着的太宰治一脸:
“你迟早是会知道的，太宰。”
太宰治推开花，作样不满地说:“不行的说！身为黑手党的社畜头头，要拿出工作的百分百认真！pass、真敷衍——”
飞速地，他用另一支手上的匕首刺向太宰的脖颈。虽然如此，但那幅柔软含笑的表情一动不变。
太宰伸手拦住了刺来的攻击，锐器割开了袖口。他也还是浅笑着:“四年不眠不休的工作还是算了吧——想留下一个世界不存在的人实在太困难了。”
两人僵持着，但又像对称的双子，势均力敌。
首领看着与他选择的路完全不同的太宰治，突然温和地笑、仿佛终于褪下外壳，真正露出倘若冰山一角的真实。他开始孩子气的“切”了一声:“终于确认了吗？”
可能这幅模样连跟随他的中原也没有看见过，他露出了‘这人谁啊’的表情，或者是、‘这个混蛋也太欠了吧——这个眼神’。
太宰治收回了可爱柔软的表情，敛起眉眼，摆摆手。匕首从半空中“咚”的一声落在地面上，他盯了那把利器好几秒，才扬起眼角，带着憎恶、揉合上厌烦的色彩说:“真让人觉得恶心啊……竟然会被钻空子诞生这样的‘我’。”
“无休无止的首领工作、无人理解的牺牲……你看，居然真的成为了——”
“孤独致死的希望。”
绝望的气息酝酿了冰冷的痛苦，一个人坚守的世界，无法述说的孤独——可、偏偏做出这些事情的胆小鬼是像捉星星一样，展开五指——
去触碰希望。
“虽然我从来不认为‘我们’会做出这些事情，但真的、的的确确是想要抓紧执念才拼命去做的。”
太宰偏头看向低着拥有柔软发卷的咖色风衣太宰治，“‘我们’可是从你一出生就注视着你了，就算不愿意去相信真相，也要去看看‘缘’吧。”
他说出这些话时，不太像太宰治了。可能首领先生早在变成海鸟的那一刻时，就温柔地像个神明了吧。可能死亡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吧，它或许让某些怯懦的家伙变得意外的坦城了。
人类就是漂亮的星星吧，坠落之刻，就会义无反顾地发着光。一期一会哦。
“……太狡猾了。”
可能太宰治本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说，他本来想展现出笑嘻嘻的模样、但却沉默着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大笑的样子。
意外的是无法坦诚的笨拙小鬼。
恍惚间，太宰才说:“连‘自己’都会怀疑的家伙是屑噢——虽然我的确是死去了，但能证明我存在的人就站在你身边啦。”
窗外人来人外，这个世界新奇又温暖，太阳这么好——不要去再讲那些灰暗的故事了啊。
……就让那些痛苦不堪的事物腐败在土壤中吧，已经没有人会再去讲那些失礼的东西了。
红发的男人平静地站立在太宰治的身后。烟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不解，他问:“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太宰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小声说道:
“在某一天，在入/水失败后，有个好心的未来小说家给我递了一把伞，对我说:”
“‘被雨淋湿很冷吧。’”
“但其实他亲眼看着我从河里爬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他人视角
